第一百九十二章 理政
李玮知道大势已去,他垂眸沉默了半晌,良久后无所谓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无话可说。”
阿舟招了招手,几个禁卫军押着被绑的结实的容太妃走进大殿,她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想要说话嘴巴却早已被布条堵住。
“从今天起你们母子的命都在我手里,你若不听话我就拿她开刀!”阿舟冷笑一声,踱步道,“所以从当初太子大婚那夜起,你就开始算计我了吧。”
李玮扫了一眼自己的母妃,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听阿舟提到那晚,他才淡淡开口:“皇后让我把小世子带到你那里去,等你叫丫头送他回去时我便通知她埋伏好的人动手。”
“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姑姑小看你了。”阿舟斜了他一眼,漠然道。
“我们母子能在深宫活到现在本就身不由己,父皇临死前都没有施舍半点关怀给我,若是能选择,我绝不愿出身在皇家。”李玮苦笑了一声,若是说先皇死前意识到自己的偏心,也不过是稍微弥补了一下李琅罢了。
“那我呢?我何曾苛待你,你却害死了我的夫君。”阿舟看着他的眼睛质问道,“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琅儿做了皇帝一定不会薄待你,萧定会守护大梁的江山,可你却把这一切都毁了!”
李玮平静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低声道:“姑姑的确待玮儿很好,可这不够,远远不够!这世界欠我的,他们欠我的根本不够偿还。”
“多说无益,大长公主也无需再责问了。”左鸣贺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方才在军机阁转了一圈,发现有不少军事布防图都不翼而飞。
他缓缓走进来,将容太妃嘴中的布条扯出来问道:“军事布防图去哪儿了?你若交出来还有一丝生机。”
阿舟听后也是眉头一皱,她擅自将太后金印交给了容太妃,导致她拥有了权限随意进出机密场所。军事布防图多么重要,直接关系到大梁的生死存亡。
“呸,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逼宫篡位!我的儿子才是大梁名正言顺的主人,军防图我已经送人了哈哈哈。你们若是不把皇位还给玮儿,整个大梁就要落入他人手里了。我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等死吧哈哈哈!”容太妃一反平时谦卑温柔的样子,啐了一声后狰狞地笑道。
“把他们都押下去,容太妃关进宗人府,皇上就送回养心殿好生看管!”左鸣贺不耐烦地挥手道,禁卫军又看了眼阿舟,见她点头同意才将两人按命令押送。
正德殿又只剩下阿舟和左鸣贺两人,阿舟走上那龙椅的位置,抚摸着纯金有龙纹浮雕的扶手,她缓缓坐在了上面。这把龙椅并不舒适,冷冰冰硬邦邦,因为逼真的浮雕甚至硌手。
“就是为了这个位置,为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利,自家人自相残杀,变成现在的局面……”阿舟看着冷清清的大殿喃喃道。
左鸣贺走上去站在她身边柔声道:“臣会一直陪伴在大长公主身边,希望将大梁恢复到往日的繁荣昌盛。”
翌日上朝时群臣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皇上身边加了一把椅子,椅子前还围上来珠帘稍作遮掩,而这把椅子上坐着的便是端敏大长公主。皇上李玮则是穿着一身龙袍老实坐在上面,除了说了句“平身”再无多言。
朝臣们上报的各种大事小事全都是大长公主在回应和处理,俨然是代替了皇上的状态。众大臣都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虽然逼宫之时左鸣贺堵住了消息,却也有一些大臣听到些风声。
周岚易也感到奇怪,阿舟一向对朝政之事没有兴趣,更不会这样堂而皇之坐在朝堂垂帘听政。
在一位大臣上报了政事后,阿舟随口驳了他的提议,那大臣愤然道:“臣是在询问皇上的意见,大长公主坐在这里是干什么?这里是朝堂,是天子和群臣才能说话的地方。大长公主身为妇人,这是想牝鸡司晨吗?”
其他忍耐已久的朝臣也纷纷嚷嚷起来:“是啊,女人不该干政!”“这是在谋朝篡位,扰乱朝纲!”“皇上您快说句话吧!”
阿舟冷冷看着他们闹腾,接而重重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站起来撩开帘子高高在上傲视着这帮人。那冰冷的眼神和无形的威压很快让他们息了声,只是面色依然是不满的样子。
“说够了吗?本宫是先皇亲封的大长公主,是身份尊贵血脉纯正的李氏皇族。新皇年幼懵懂,本宫作为他的亲姑姑暂时替他管理朝政天经地义,岂容尔等这般放肆胡说!”阿舟双臂一展,广袖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那清亮又威严的声音更是在整个大殿回荡。
左鸣贺带头拱手行礼道:“臣多谢大长公主代理朝政,这是大梁的福分,百姓的福分。”
这话一说出许多大臣便咬牙切齿咒骂起左鸣贺的祖宗十八代了,“奸佞”“小人”等词汇也依稀可闻。要说左鸣贺扶持一个傀儡皇帝自己掌权他们无话可说,可是他偏偏拥护一个女人半路夺权逼宫,这是大臣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周岚易也站出来表明了态度,他缓缓道:“皇上的确年幼无法亲政,大长公主座位皇上的亲姑姑代理朝政无可厚非。臣也感念大长公主辛劳,为了黎民百姓不辞辛苦。”
两大巨头已经站了队,其他朝臣便焉了不少。阿舟满意地看着他们认怂的样子,又转头问李玮道:“不知道皇上觉得本宫的行为是否乱纪呢?”
李玮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只是提线木偶一般回答:“姑姑所作是为了朕好,不曾乱纪。”他现在完全没有自由,阿舟已经直接住在了皇宫,禁卫军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守着他,让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提前安排好了,没有反抗的余地。
皇上都开口了,大臣们只好作罢,灰头土脸站回原位不再吭声。阿舟冷笑一声,坐回位置道:“继续上朝,谁再敢妄议直接拖出去砍了!”
这话更是让大家打了个寒颤,一个个缩着脖子再不敢冒头。
下朝后阿舟直接去了御书房处理朝政,左鸣贺和周岚易留下来协助批阅奏折。周岚易疑惑之下为了缘由,左鸣贺如实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没想到十三皇子隐藏地这么深,果然年龄从来都不是判断心智的标准。”周岚易嗟叹一声,他原来觉得周忘忧过于沉稳冷静,其实李玮要远胜过他。
阿舟早就不在乎这些了,她看着奏折,有西宁卫和巴蜀上报的紧急公文,说是罗刹派人攻陷了肃州南部,大梁这边却迟迟没有集结兵马应对。
“下发给昭勇将军的诏书已经有十来天了吧,为何肃州那边还没有兵马抗敌?”阿舟气愤地将那奏折扔到一边问道。
左鸣贺将那奏折拾过来看了看,眉头紧锁道:“是有些蹊跷,按理说只需要两天就能到昭勇将军手里,集结兵马也用不了几天……”
“莫非是昭勇将军故意违抗圣旨不出兵?”周岚易猜测道。
阿舟摆摆手否认:“昭勇将军也是几代忠良,况且他是名门之后,做这样的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的家族。”
“那就有可能是诏书被拦截了,若是这般那就糟糕了!”左鸣贺脸色大变,阿舟也是一惊,虽然当时圣旨没有过李玮的手就送出去了,但却不能保证他传消息出去拦下诏书。
“将皇上带过来!”阿舟越想越气,拍了一下桌子命令道。不一会儿李玮便被两个禁卫军带上来,他平静地看着阿舟道:“姑姑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不是你派人拦截了诏书,使得肃州那边没有兵马抗敌!”阿舟怒视着他问道。
“是。”李玮非常干脆承认了,“不仅如此,我母妃早就把那边的军防图送给罗刹王了。姑姑,我说过若不是我当皇帝,这大梁江山会马上崩塌,很快罗刹就会杀进京城了。”
这孩子说话的冷静程度让人咂舌,而且他眼中丝毫没有恐惧和紧迫感,仿佛大梁存活与否跟他不相干。阿舟气得攥紧了手心,她愤愤道:“不要再叫我姑姑,纵使皇室有千般对不住你,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难道只是想毁了这万里江山吗?”
李玮听到阿舟的话这才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叹气道:“原本我与罗刹合作答应的是登基之后分与他们半壁江山,现在合作进行了一半我被取代了,他们自然会毫不客气直接攻打进来。京城这边也有他们的人,姑姑逼宫的消息传出去的那一刻罗刹就不会再按原来的计划走了。”
阿舟几乎是拿起自己手边的文书直接砸在了李玮的脸上,她让禁卫军把他拉下去,自己扶着额头陷入迷茫。如今罗刹攻陷了肃州,很快就会一路南下杀到京城。军防图在他们手里,调兵的诏书又被拦截下来,怎么看国家倾覆就在一夕之间。
“阿舟,你赶紧重新拟一份调兵诏书快马加鞭送过去,应该还来得及拦住罗刹的铁蹄。”左鸣贺拍了拍阿舟的肩膀安抚道。
周岚易也点点头说:“没错,不管守不守得住,臣等会一直陪在大长公主身边。”
阿舟咬住下唇应下,手上赶紧写了调兵诏书加急送过去。按照罗刹南下的速度,恐怕十天之内就能攻打过来。 重生之将军不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