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成婚
宴席散去后萧定和阿舟道别回府准备婚事,左鸣贺却叫住了阿舟。
两人来到御花园谈话,阿舟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打算今日一次性说清楚。御花园的早春花儿盛放了不少,冬眠后苏醒的虫儿也开始活跃鸣叫。左鸣贺喝了点酒面部微醺,他一脸不甘心看着阿舟,似乎想寻求一个答案。
“跟你讲个故事吧,之前本宫发现前吏部尚书严文山的继室刘氏和戏子有私,恰巧本宫又想要拿到严文山买官卖官的证据,所以我售收买了那个戏子,让他引诱劝说刘氏去偷证据。刘氏怕那戏子离开她,便以私奔为条件答应了这事。可那戏子仅仅是利用她,并不愿意舍弃富贵和她走,最后拉扯之间来了流寇,刘氏为了救那戏子挡了一刀。那戏子才知道刘氏对他的深情,最后疯疯癫癫。薄情寡义者,从来都不是良人。”阿舟走在前面缓缓说,最后回头淡淡道。
左鸣贺却苦笑了一声,看着阿舟的眼睛说:“你是怪我今日太过无情?我薄情寡义!我不想杀欣儿,我求皇上将他们流放西北,打算今晚就把她接走隐姓埋名生活。房子田地户籍我都安排好了,我不想杀她啊。可是她不信我,你也不信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信我?”
左鸣贺的声音哽咽了,他说着狠狠一拳打在了假山上。
阿舟看着月色下他半张侧脸有泪光闪烁,她的心也刺痛了一下。
“我和欣儿之间本就只剩下童年的回忆罢了。调去黔南后我想着就这般不争不抢快意山水,是你让我回来帮你争,是你让我回来占据高位。我回来后孙嫣两家虎视眈眈,你鼓励我去接近利用欣儿,我咬着牙坚持着,为了满足你的愿望,为了让你知道我不比任何人差,一步一步忍辱爬到现在的位置。你却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转头嫁给他人说我凉薄,欣儿也恨我心狠,哈哈哈哈……”左鸣贺几乎是精神崩溃,仰头醉醺醺地自言自语。
阿舟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愧疚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左鸣贺,你不比任何人差。只可惜我在认识乐居在先,感情之事难以说清,终究是我辜负了你的心意。”
左鸣贺抓住阿舟的手又问:“那如果,我在萧将军之前认识你呢?”
阿舟听后蹙起眉,良久后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左大人,我们终究没有缘分,日后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尽可能补偿你。”
左鸣贺终于缓缓松开了手,他琉璃一般的黑眸渐渐失去光彩。
“我明白了,臣便恭祝长公主与萧将军破镜重圆之喜,愿长公主福寿安康。”左鸣贺长叹一声,拱手说完便转身离去。
虽然阿舟和萧定虽然婚事定的比较仓促,好在礼部早在去年就已经收到薛太后的指令筹办了,阿舟新定做的嫁衣也赶工完成。出嫁的前一天薛太后让阿舟试嫁衣,她还是如同未出阁时一般从皇宫出嫁。
鲜艳喜庆的嫁衣做工复杂,绣满了金丝凤凰,凤尾处又用歌喉在那个珍惜宝石做点缀,嫁衣从每个角度看都熠熠生辉。在数名宫女的帮助下阿舟才将这繁复的嫁衣穿上,接着便是坐在铜镜前试妆。
薛太后亲自给女儿梳头点妆。她看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感慨万千,摸着阿舟柔顺的墨发道:“阿舟啊,你是菩萨赠与哀家脱离苦海的孩子,让哀家放下了对权势的执着,忏悔自己的过错。哀家这一生罪孽深重,只求你平安幸福。”
阿舟眼睛红了,回头安慰母后:“母后不要胡说,阿舟能托生在您的肚子里才是福分。”薛太后笑给她打扮,恨不得把所有的奇珍异宝都堆积在阿舟身上。这时云姑走近几步道:“太后娘娘,长公主,昭平王来了。”
薛太后放下了玉梳高兴地说:“快带他进来。”
云姑便去领了薛奕璟进来,阿舟也是整理了一下妆发兴冲冲跑到他面前转了一圈娇声道:“怎么样表哥,好看吗?”
少女稚嫩的脸庞已经长开,五官精致妩媚。只是略施粉黛,便足以惊艳四方。而那逶迤拖地的嫁衣更是衬得阿舟身姿婀娜,肤如凝脂。墨黑的秀发绾进了凤冠,身上佩戴的宝石和金饰如众星捧月一般衬托着新娘。
薛奕璟一下子愣住了,阿舟出嫁的样子比他想象中还要不真实。他这些年以来的忧郁和酸楚顷刻间化作释然,眼中也只剩下阿舟一身嫁衣如火的样子。
“真美,表哥能送阿舟出嫁,何其有幸。”在阿舟的再三询问下薛奕璟才回过神,他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细滑白腻的侧脸,喟叹道。
阿舟也感觉很幸福,能在家人的守护下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她忽然想到了施雯慕姑娘,便问道:“施姑娘呢?母后还等着你把她带回来册封王妃呢。”
薛奕璟放下手摇头,眼中浮现一丝幸福低声道:“她有了身孕,不方便舟车劳顿。我后天就走,等孩子出生会带回来的。”
阿舟和薛太后皆是一喜,薛家终于有了后。母女两人都忍不住叽叽喳喳问薛奕璟更多细节,什么孩子的月份,小名什么的,几乎要把他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承德四十九年二月廿三,宜祭祀,嫁娶,纳婿。
十九岁的端敏长公主再次出嫁,虽然没有首次那么盛大轰动,皇室依然给她办了一个规格宏大的婚礼。一个公主两次出嫁都从皇宫嫁出,足以见得她受宠爱和重视的程度。礼乐吹打热闹了一整天,烟花和爆竹自天擦黑便响彻云霄。
皇家的轿子在官兵的护送下直达萧府,沿途围观的百姓更是热情不减。
“真是稀奇啊,没想到咱能看见第二次长公主出嫁的排场。”“是啊,还是嫁的同一个人,皇上和太后娘娘真是宠她哟。”几个百姓艳羡地讨论道。
此时的萧府更是人山人海,不仅是因为男方请了自己营里数百个兄弟,更是因为皇上,太后和昭平王亲自来送嫁,左尚书和周侍郎等朝廷重官也都在宾客之列。这般贵人齐聚民间的场面可不多见,全城的百姓几乎都出门围观,竟是比端敏长公主头回出嫁还要热闹。
在官兵的护送下阿舟被接进了萧府,是薛奕璟背着她下轿,亲自送到了萧定的手里。在喜婆的吆喝下婚礼正式开始,新郎新娘共同牵着红绸来到大堂。宾客们在两端贺喜鼓掌,尤其是萧定军营的兄弟们,个个高兴得手舞足蹈。左鸣贺和周岚易等人则是默默注视,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一拜天地——”喜婆高呼一声后,新人转向大厅门口,下跪叩拜天地。
“二拜高堂——”接着两人便转向正堂的位置,高堂一共坐了三个人。分别是皇上,薛太后还有萧夫人,另外还摆放着萧老将军的灵位。
阿舟和萧定对着高堂叩拜,皇上高兴得抚须大笑,薛太后和萧老夫人都默默拿衣袖拭泪。
“夫妻对拜——”拜完高堂后阿舟在丫头的搀扶下起身,与萧定面对面站立,两人同时跪下叩拜。隔着盖头阿舟都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目光,嘴角也忍不住弯起来。
“礼成——送入洞房——”在喜婆的高呼下丫头们簇拥着将阿舟送入新房,萧定则被兄弟们架着去敬酒和招待宾客。整个萧府一片喜气洋洋和欢声笑语,酒桌更是摆满了庭院和屋子,依然还是有许多宾客无座可坐,站着喝酒也是面带笑意的。
薛奕璟在女方亲属那一桌,喝了几杯酒后便摆手称自己不胜酒力。滕浩扶着他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休息,薛奕璟吸了几口夜间的凉气后清醒了不少,他看向了阿舟所在的新房位置道:“滕浩,这一次本王终于赶上了,亲自看着她有了好归宿。”
说完薛奕璟咳了几声,他看了看方才掩口鼻的锦布,已经落下了一片鲜红,在如今喜庆的灯笼光下更加殷红妖冶。滕浩眼红了一圈,呼喊道:“王爷!”
薛奕璟却不在乎地笑了笑,摆手让滕浩不要声张,在他的搀扶下薛奕璟悄悄离开了萧府。
萧定挂念着阿舟想随便应付几下就走,没想到他的兄弟们太激动,几乎是一圈人拥着他挨桌挨桌地敬酒待客。
“喝喜酒,别客气哈。”“对啊,将军娶个媳妇儿不容易啊”“我老张比自己娶媳妇儿还要高兴!”“来来来多喝点,终于等到了将军熬到头的这天啊!”几个将士已经喝得醉晕晕的,神志不清地说道。
李季和钱齐更是抱头痛哭,这些年来的担忧和委屈总算结束了。他们欣慰地仿佛是看见自己的儿子成婚一般,一边哭诉一边喝酒。文官们则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闹,心中默默鄙夷并且惋惜长公主嫁进了贼窝。
“左大人,唉,可惜喽。”其中一名文官给左鸣贺斟了一杯酒道,“从哪儿看都是你更胜一筹,年龄,外貌,地位样样比萧将军好啊。”
左鸣贺笑着接过酒饮了下去,并不接茬。还有不少官员看出他心情苦涩,趁机推荐自己的女儿或妹妹。左鸣贺只是一杯又一杯喝酒,全场没开口说话。他如今是高不可攀的贵人,再没人敢要求他逢场作戏。周岚易只能和宋凌抱团喝酒谈天,言语间的落寞可见一斑。
酒宴间一名五六岁左右的男孩漫步目的地穿梭着,看到周岚易后便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周岚易揉了揉眼睛,惊讶道:“子涵?你怎么在这里?”
“管家嬷嬷说姑姑嫁人了,是不是姑姑嫁人了就不要子涵了?”陈子涵抬头委屈地问道,“周叔叔,为什么姑姑不是嫁给你?子涵喜欢周叔叔。”
周岚易赶紧做了嘘声的手势,他搂住小男孩长叹一声:“这话以后莫要提起,姑姑和叔叔还是会一直照顾你的。喜欢吃什么,叔叔给你夹菜。” 这个男孩无依无靠,总算是他和阿舟曾一起照顾过的孩子,大晚上一个人跑过来是多大的勇气呢?
此情此景同是天涯沦落人,周岚易抱着他回忆着曾经,聊作慰藉。 重生之将军不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