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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自食恶果

暗香 容锦 10735 2021-04-06 07:34

  对于白家人来说,‘国色添香’是他们一切的经济来源,关掉‘国色添香’等于自断财路。

  可是看看白家这些人,个个有手有脚容貌端正,难道关了店铺就不能活了?

  不过是贪图享乐惯了,吃不得一点儿苦罢了。

  白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她内心情绪复杂又压抑,她想把她为什么一定要和祝东风一刀两断的原因说给众人听,可这众人,却未必都能与她感同身受。

  毕竟,母亲被人放火烧死的,也不是他们。

  白荷神情淡漠,掀起眼帘视线一一扫过在座的人,白正廷接触到她的目光时惊慌地立即把头转向一边,但大约是想了想觉得不能继续这样沉默下去,他握了握拳头,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

  “白荷,总之、总之铺子是绝对不能关!这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铺子过活呢!啊?”他底气不足地说道。

  “对!绝对不能关!”四姨太又跟着说道,说完看着白荷,忍不住又说:“不是,你跟那祝东风祝九爷吵架归吵架,何必闹得那么僵呢?那祝九爷有那么多钱人长得还俊俏,你跟他在一起多好?”

  四姨太是真的觉得白荷身在福中不知福,这要是白月薇跟祝东风在一块儿,她得高兴的连北在哪儿都找不着。

  白正廷一听就赶紧试探着追问:“白荷,你跟祝九爷到底是怎么了?”

  白荷有些烦躁,她皱了皱眉,说:“既然你们都不同意关铺子,那这件事就先搁置等日后再议。眼前还有另一件事,也很重要。”

  “事儿怎么那么多!”四姨太不满地小声嘀咕,说不会又是跟钱有关的吧?

  白正廷也紧张地看着白荷。

  白荷想了想,说:“这件事跟月薇有关。”

  四姨太愣住了,顿时就着急地说道:“怎么还跟月薇有关?什么事儿?不会是月薇的身子出了什么毛病了吧?那我天天去医院医生怎么都没跟我说呢?啊?”白月薇刚小产还在住院修养,四姨太唯一能想到和她有关的重要事情就是跟她的身体有关,她甚至觉得会不会是白月薇从今往后都不能再生育了?那可太严重了!

  白荷并不知道自己短短的两句话就能引起四姨太另类的猜想,她只是看了看白正廷和四姨太,用平静的语气说:“我希望你们能劝说一下白月薇,让她不要再对祝森山抱有幻想。祝森山不是她的良人。”

  还好,不是白月薇的身体出了问题。

  四姨太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对于白荷的这个提议并不是很上心。

  她说:“这祝森山确实是年纪大了点儿,不过我看他对月薇还是挺好的。小产的这个事儿是意外,月薇都不介意了,我们还介意什么?你这个当姐姐的,也别介意了。”

  白正廷连连点头。

  白訾翊却是看了白荷一眼,说:“这一点我跟白荷持相同意见,我也认为祝森山不适合月薇。”

  “訾翊,你不要多话!这件事你爸和你四姨娘自会定夺。”大太太蹙着眉提醒道。

  白訾翊没有听母亲的话,自顾自说道:“月薇才十八岁,她的好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该过早地被生活琐事束缚。爸、四姨娘,你们如果真的心疼月薇,就该帮她及时止损。”

  “不是,你这……总得给我们个理由吧?”四姨太摊了摊双手,“月薇当初想跟祝森山在一起的样子訾翊你没看见,白荷你总看见了?我们不是没反对过,也不是没劝过,可你看她要死要活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最后也都是没办法了才同意。现在他俩都住一起一个月了,你又说要月薇跟祝森山分开,她能听吗?当然不能啊!除非有个好点儿的理由!”

  “好点儿的理由?”白荷淡淡地说,“祝森山现在的继母是他曾经的初恋情人,这算不算一个好点儿的理由?”

  众人都呆了呆,一时之间竟然没能理清这并不复杂的关系。

  四姨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都渴了,刚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听到白荷的话一个没忍住,“噗—”地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大太太厌恶地拧眉,拿手帕掩在口鼻处。

  三姨太也转了转脸。

  四姨太可没空管那么多了,她甩了甩头,快速地眨巴着眼睛问:“你说什么?”

  白正廷张了张嘴,“你说、你说祝家现在那位夫人是祝督察的原来的相好?”

  “这样你们就惊讶了?那我如果再告诉你们,那位夫人之所以会嫁给祝森山的父亲,全靠祝森山一手促成,你们又作何感想?”白荷似笑非笑,问:“你们还会想要月薇和祝森山在一起吗?”

  “白荷,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白訾翊沉声问道。

  像这种有辱家风的事情一定会被藏得很严,这么多年来外界没有一点风言风语就能看得出来,这件事很可能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那白荷一个外人,是从何得知的?

  祝东风告诉她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了我,但至于是谁,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可以说那个人不是祝东风。”

  白訾翊问:“那对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你想过没有?”

  想过,怎么会没想过?

  即便沈聘婷对自己言行的解释是‘随便说说’,白荷依旧会认为她另有所图。但这图的,左右也不过是让祝家不得安生罢了。

  白荷很清楚自己也许被当成了一把刀,但她无所谓,她甚至在祝东风承认事实后还对沈聘婷有了或多或少的感激之情。

  她感激她把真相说出,尽管白荷为此曾痛不欲生。

  “大哥,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在乎。只是我知道了,我就不能假装不知道。”白荷的表情严肃认真,她对四姨太说:“月薇小产一事的确令人难过,但现在看来,这并非全然是一件坏事。你们觉得呢?”

  白正廷看四姨太,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但四姨太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荷说:“我不能给你准确回答,因为我也没有去证实过。你若是不相信你可以找人去查,但以祝家的能力,我想等你查到蛛丝马迹时,月薇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那要是是假的……”

  “但要是真的呢?”白訾翊打断四姨太的犹豫不决,低声郑重道:“那四姨娘恐怕要追悔莫及了。”

  四姨太眼神闪烁地看他,她是真的没了主意。

  她再怎么想要攀附祝家这棵大树,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成为牺牲品啊。她原来想的是祝森山有妻子了也无妨,姨太太也是太太,跟她一样还不用管家整日操心多自在。可这听白荷一说,她是万万不能把月薇嫁给祝森山的了。打死也不能。

  “老爷……”四姨太询问白正廷的意思。

  白正廷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话来,他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也得月薇自己答应了才行啊。我们说的她又不听。”

  四姨太说:“我这就去医院把事情跟她说说,她一定也不知道这事儿!”

  “你不能说!”白荷冷声阻止道。

  四姨太纳闷儿:“为什么?”

  白荷说:“月薇如今对祝森山的依赖和在意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在她眼中的祝森山是个成熟稳重有担当的绝佳好男人,你此时贸然让她去面对一个常人难以接受的祝森山,她肯定会怀疑去质问祝森山。祝森山承认了,以月薇的性子必然会因为承受不了而崩溃;祝森山不承认,月薇就会反过来质疑你。你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祝森山的龌龊,到时你要如何自圆其说?你只会失去月薇对你的信赖。”

  四姨太的脑子真没有想那么多,她就想尽快让白月薇断了对祝森山的念头。现在听了白荷的分析她更慌了,忍不住就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耐心相劝吧。”静默了片刻,白荷也只是这样说,“若真的劝不通,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信与不信,就看她自己了。”

  这场‘家庭会议’最终以彼此的相顾无言而结束,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四姨太神色忧虑地走出书房一段距离,回头看了看,突然一把抓住前方的白正廷,小声问:“老爷,你说白荷会不会是因为她和祝九爷闹掰了,就看祝家的人都不顺眼了,所以才编出这么一副瞎话来诓我们?好让月薇也落个跟她一样人财两空的下场?”

  “这……”白正廷不好说。

  同走在前方的三姨太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说道:“月薇如何,跟白荷有关系吗?说到底也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你若不信,左耳进右耳出便是了,何必总在背后嚼人口舌?”

  “哎?”四姨太一瞪眼,心情不好的她单手掐着腰就要开骂:“我跟老爷说话用得着你插嘴吗?我什么时候总在背后……你别走!你给我回来!倪君你给我回来!”

  三姨太充耳不闻,悠悠走远。

  白荷与白訾翊一同站在书房门口,看着白正廷安抚着气急败坏的四姨太,两人的表情都很平淡。

  白訾翊说:“你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

  “是。”白荷回答。

  白訾翊点头,也不多问,说:“那十万块的违约金我会尽快给你筹到。只要你心意已决。”

  “我不会反悔。”白荷轻轻地笑了笑。

  “大少爷,太太叫您过去一趟。”大太太的丫环金蝉走了过来。

  白訾翊揉了揉白荷的头,转身走了。

  好歹在这个家里除了知了,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想着的人,白荷抿唇一笑,眼里的光却逐渐暗淡下去。

  她抱着双臂回到了房间里,在梳妆台前呆坐了几分钟后,她拿出了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小本子,本子里夹了很多张单据,有粮票油票,有典当行的当票,还有一张她和母亲林竹音的合照。

  白荷盯着那张合照想了想,大约是她十七岁那年去照相馆拍的。

  她把合照取了出来放进钱夹,又拿出了一张瑞丰银行的存单。这是她三年来的个人积蓄,算上利息也有不少,但要到十万块还是杯水车薪。她决定先去取出来,再试着找人借一借,单靠白訾翊是一定不够的。

  如果最后还是不行,那‘国色添香’就必须关店了。

  说她自私自利也好,说她为己不为家也好,她都认了。

  她就是要干干脆脆地结束。

  白荷拿着存单笃定不移地想着,知了敲了敲门,“小姐,杨小姐来看您了。”

  “杨小姐?”白荷起身去把门打开,看到杨柳笑意满盈地站在面前,她实在是感到意外,让开身请她进门,并叫知了去泡咖啡。

  她问杨柳:“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鼻子底下一张嘴啊。”杨柳笑着,把手里抱着的鲜花和果篮都放在了梳妆台上,“我先去了一趟医院想去看看你,但是听护士说你回家了。我就找来了。你没事了吧?”

  白荷说:“没事。真不好意思,破坏了你对风筝节的向往。”

  杨柳无所谓地摆摆手,说今年没玩尽兴还有明年呢。

  知了泡了两杯咖啡端来,很快又拿着鲜花和果篮出去了,并带上了门。

  杨柳看了看白荷,说:“今天早上的时候祝先生的人找过我,叫祝星。她问我在风筝节上你都见过谁,和谁打过招呼,问得很详细。好像我是她的犯人一样。”

  “哦。也许是祝东风让她去的吧。”白荷淡笑着说道。

  杨柳听到白荷对祝东风的称呼变了,察觉出点儿什么,不过别人的隐私事情她不方便过问,也就没有多说。

  “对了,长安街的香水店什么时候能开业?我还想给你送花篮呢!”

  白荷在收拾她刚刚从抽屉里翻出来的东西,闻言动作顿了顿,她头也没抬:“杨柳,我不打算负责那家店铺了。以后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杨柳惊讶地看着她,却看不到白荷是以什么表情说出的这句话。

  她迟疑道:“你和祝先生是不是吵架了?”

  “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们应该是分手了。”白荷边说边抬脸露出一个微笑,“麻烦不要问我真的假的,是真的。”

  “哇哦~”杨柳无话可说地发出了一声感叹,耸了耸肩膀。表示对他们这段感情的惋惜。

  杨柳自言自语道:“怪不得那位祝星小姐说祝先生心情不好。”

  祝东风的心情的确不太好,尤其是当祝森山千年难得地主动邀约他到茶仙楼喝茶后。不过他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至于弄得人尽皆知,样子总还是要做做的,他神情淡淡地坐到了祝森山的对面。

  “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请你喝茶?”祝森山主动给他倒茶。

  祝东风吹眸看了一眼,说:“你没事不代表我也没事。我最近很忙。”

  “你哪天不忙?”祝森山淡然地说钱不是一天赚的,再忙也要停下来歇歇。

  祝东风靠在椅子里闲闲地看着他,蓦地嗤笑了一声:“这种话不适合你来说。这是七哥的经典台词。”

  祝森山也勾着嘴角笑了一笑,显然他也明白自己不适合。他喝了一口茶,问道:“你跟白荷怎么样了?”

  “你既然问了就说明你知道了些什么,那又何必再问?想听我怎么说?”

  祝东风的语气淡淡的,但明显是不太高兴的。

  祝森山看了他一眼,“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你能瞒得了她多久,纸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一场大火。如今事迹败露,只能说是你自食恶果。谁让你非要留她在身边?”

  “自食恶果我承认,但也不代表我允许某些人在我背后搞鬼。何况是沈聘婷。”祝东风目光清冷,就算面对的是年长他十五岁的兄长,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祝森山说:“她在见过白荷的当天下午就给我打过电话了。她大约是出于报复心理才会如此。”

  祝东风双手交叉,颇为不耐烦地说:“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这么做?”

  祝森山沉默了一会儿,说:“她也把我与她之间的事告诉了白荷。”

  “与我无关。”祝东风直接说道。

  当然,他只关心他自己的事。

  祝森山明白,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如此也好,你与白荷本就不会长久,她既然帮你把事情挑明了,你不如就借此机会了结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祝东风闻言掀起眼帘,与他对视了两秒,他似笑非笑:“不如我也借此机会帮你了结了她?”

  玩笑话里总带着三分真心。

  “你别乱来!”祝森山立即蹙眉警告,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他遂平复了一下情绪,有些语重心长地说:“她现在在老爷子心里多少还有点分量,你若是对她下手,老爷子那一关你绝对过不去。别看老爷子老了,身体也不行了,可他的心始终是黑的。”

  “我看,她不光在老爷子那颗黑心里有分量。”祝东风抿了一口茶,看了看祝森山。

  祝森山的神情如旧,对于祝东风的这句话,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

  祝东风也是没有兴趣管他和沈聘婷的那点破事儿,他放下茶碗对祝森山说:“我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这件事我记下了。你最好抽空提点提点她,你若是不行,那我就让老爷子管教管教她,老爷子若是也不行,那就只能我亲自动手了。我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说话。”

  说完,祝东风站起了身,他叹了一句:“沈聘婷该谢谢你,不然你也不会费事请我喝茶。”顿了顿,他笑着说:“真是难为你有这番孝心。”

  丢下这句直戳祝森山心窝子的话,祝东风便大步走出了茶仙楼,阿南询问他是回祝家老宅还是去哪儿。

  本来祝东风是要去老宅看望一下老爷子顺便再找沈聘婷聊聊的,哪曾想祝森山的邀约电话在他出门前打了过来。

  现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而且在讽刺了祝森山之后,祝东风的心情明显变好,尽管他的麻烦事还没能解决。

  想了想,祝东风说:“去白家。”

  阿南看了眼车内后视镜,点头应是。

  车快要开到白家宅院门口时,阿南看到白荷跟杨柳一起走出来上了车,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阿南道:“先生,是白小姐她们。”

  “跟上去。”祝东风说道。

  阿南开着车跟在白家的车后几十米的距离,前车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一路都前进的很平稳。

  中途白家的车停了一次,在一处西式建筑前,杨柳在那儿下了车后与车内的白荷挥手告别,显然是到了她的住处。

  之后车又继续开,很快又停了下来。

  这次停车的地点很微妙,是祝东风前几日每天都会来的地方。

  祝东风偏头看着白荷从车里下来,随即拿着手包走了进去。他抬头看了看标志牌,‘瑞丰银行’四个大字已不能再浅显。

  “先生,要我进去看看吗?”阿南问道。

  “不用。”祝东风沉声说着,自行开车门下了车,“我一个人进去。”

  “呃……”阿南犹豫着,想说您进去是不是太显眼了,但还是没敢多嘴。万一再惹他个不高兴,那就糟了。

  瑞丰银行是祝东风创建的私人银行,以汇兑和货币兑换为主。它大量吸收金洲军界、工商界以及私人存款,社会信誉日高,每天都人满为患。

  白荷坐在凳子上等着排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眼都放空。

  突然瑞丰银行的一个职员走了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微笑着问道:“您好,请问是白荷白小姐吗?”

  “我是。”

  “您好白小姐,我的同事告诉我您是要取款是吗?是这样的,因为您现在的存款额度已经到了我们瑞丰银行的贵宾标准,所以您拥有我们银行的优先服务权。请您跟我到这边来,让我为您办理取款手续。”

  这种所谓的银行贵宾白荷是听说过的,但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看了看面露温和笑意的职员,想着能早点取完钱回家也是好的,也不用她再多等了。

  白荷跟着职员来到了一间挂着‘贵宾室’门牌的房门前,职员打开门,“白小姐您先请在里面稍坐片刻,我去拿取款单,马上就来。”

  白荷不疑有他,点了下头后走进门。

  第一眼她就看到单人沙发上长腿交叠的祝东风,她皱起眉,门‘咔哒’一声在她身后关紧。 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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