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那个皇贵妃的堂妹,是你安排的?”秦函盯着睿王妃,阴沉问。
睿王妃一愣,不自在道:“王爷,您在说什么?什么……沈明善?”
“你不用狡辩。秦锐搬出宫,你以婶娘的身份跟着忙前忙后,想在他的府里安插人,再容易不过。”秦函道。
本来秦函不会怀疑到她身上。睿王妃温和宽厚,谨小慎微,贤良淑德了半辈子,接触过她的人都觉得她是个有良心的好人,是皇族里难得的清流。
便是在宫里深居简出,不爱与外命妇来往的皇贵妃,也视睿王妃为知己心腹,对她亲近信任有加。
睿王妃在帝都的人缘,好得令人惊叹。发展到如今,有时连秦函也沾了她的光。
睿王府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条。
这样一个贤内助,秦函自然尊重敬爱她,也十分放心地把后院与孩子交给她打理。
在睿王府,睿王妃可谓说一不二。其他妾室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皆因睿王绝不会因为更宠爱某个妾室而损害睿王妃在后院的权威。
这一切本来都好好儿的。
但自从秦纲被宣召入宫,秦函便隐约地感觉到枕边人的心态发生一丝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令秦函的心一沉。
秦濬登基为帝后,秦函从一个不受父亲喜爱的边缘人皇子,一跃而成位高权重的亲王,深得帝宠。他深切地经历过人情冷暖,也见识过太多人的嘴脸。所以他很清楚睿王妃眼里多了的那一点是什么——
野心
她竟然对那个位子有了想法。
从那一刻起,秦函便开始心生警惕。
或者,他该庆幸她的手段比较隐秘温和,只是出了一点力推波助澜,而不是真的亲手上阵。
睿王妃本来还有许多话可以狡辩,但在秦函笃定威严的目光下,她的话梗在喉咙。她本就不是一个心术不正,擅长说谎的人。
果然至亲至疏夫妻。他太了解她,因为了解,所以不信任。
“王爷,我没有做什么,是沈家人求到我面前……”睿王妃低声解释,“您又焉知,这不是皇贵妃的意思?”
“正是因为皇贵妃拒绝了,他们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秦函冷冷道,“你怎会如此糊涂,掺和进这些事里?”
“皇贵妃除了大皇子再无所出,大皇子体弱又人尽皆知,他们只是想要多一层保障……”
“他们自寻死路,你便帮他们一把,是吧?若皇贵妃知道你生出这种心思,不知会有何反应?”秦函冷笑。
睿王妃脸色微变,但仍坚持己见:“这么多年来,他们拖累皇贵妃还拖累得少吗?大皇子早产体弱是谁作的孽?若能摆脱沈家,皇贵妃兴许还要感激我呢!”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有底气伸手管到皇贵妃的家务事上。”秦函讽刺道,“皇贵妃出身沈家,沈家不好,皇贵妃与大皇子能好?我看你巴不得沈家被皇上清算了,连累到皇贵妃与大皇子,那我们纲儿便有机会得到那个位子了!”
“王爷,您在说什么浑话!”睿王妃声音尖利。
“这是浑话吗?难道不是你心中所想?你自以为瞒得够深,殊不知,人人都看在眼里!”秦函恶狠狠道。
睿王妃脸色煞白,失声道:“什么?您的意思是皇上……”
秦函绷着脸皮道:“现在才知道害怕?你当了皇上的嫂子十多年,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皇上的性格?你以为拿平阳当挡箭牌,自己便高枕无忧?”
别看平阳长公主的性格看似荒唐任性,但她这辈子只对两个人低过头,一个是先帝,一个是当今,连曾经如日中天的生母胡皇贵妃与两个兄长,楚王与鲁王,她也一概不买他们的账。而这两次低头,令她一辈子逍遥自在。真论起来,连昭阳长公主的日子也过得没有她那么轻松肆意,毕竟她有夫家,需要顾及的事情太多。而永宁长公主更加不用提,顾锦程死后,她受了很大的打击,只差没遁入空门。
如此精明的一个女人,又怎么真的傻傻地被睿王妃当枪使?恐怕秦濬起意要查问,她便积极主动地将一切毫无保留说出来,甚至加上她自己调查到的东西。
睿王妃在管理自家的后院上确实有一手,但那是在秦函的长期庇护下完成的。她那些勾心斗角的手段早已经退化,放到真正经历过权力倾轧的人面前,一点都不够看。
所有的心思布置全部被点破,睿王妃的眼里终于染上恐惧。
“皇上、皇上要追究吗?”她胆战心惊问,突然想到钟太妃。
钟太妃是秦濬的生母,但她激怒了秦濬的下场,一样是死。睿王妃没有忘记钟太妃中风瘫痪在床上苟延残喘的可怕模样。对待敌人,秦濬的手段非常无情酷厉。
如今睿王府的风光,是靠康太妃与秦函对姜太后与秦濬数十年如一日的忠心换来的。一旦秦濬不再信任秦函,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很快会成为泡影。
她怎会被猪油蒙了心肝,做出那种事?还以为自己手段高明,可以瞒天过海!
睿王妃的脸上写满懊恼后悔。
“我们纲儿没那个资质福气。若你再犯傻,别怪我不念多年夫妻情分。”秦函把话说得极重。
睿王妃跪下,哭道:“王爷,妾身知道错了。若皇上要追究,我去自首,我一力承担,只求王爷尽力保住孩子们。”
秦函道:“这一次,皇上答应我不会追究。你好好反省一下,日后好自为之。我不是皇上,不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睿王妃打了一个寒颤。 帝王专宠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