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然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一丝的记忆,她对母亲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他人的言语之中:
云爸爸说妈妈是个顽劣胆大的情人,没有她不敢做得事情,虽然总是撒泼捣乱却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漓舅舅说妈妈是个俏皮可爱的妹妹,天生随性洒脱,伶牙俐齿,虽然总是诅咒自己,但是每次都会被她逗笑。
雪姨妈说妈妈是个神奇倔强的女子,天赋异禀,虽娇小柔软,却承受得了上天所有的磨难,犹如危岩之间盛开的兰花。
爸爸很少提及妈妈,但是她看得出,爸爸比任何一个人都在乎妈妈,他望着妈妈的眼眸,总是温柔真挚夹杂着许多无奈和忧伤。一如既往,爸爸正安静地凝视着妈妈。
“爸爸,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野餐吧。”
“好,待会儿让云爸爸带你去。”
“爸爸,不去吗?”
“爸爸要陪着妈妈。”
苏忆然失落地望着苏楸沐的背影,娇小可爱的脸蛋黯然失色,眼眸里是不符年龄的懂事。明天就是她的入学典礼了,而爸爸似乎并不记得,他的眼里只有妈妈。
“爸爸,今天是入学典礼,可以陪我去学校吗?”
“是吗。忆然今天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等下舅舅来接你。”
“爸爸要陪着妈妈吗?”
“嗯。”
苏忆然身着粉色连衣裙,犹如花间精灵,可是却仍是愁眉不展。爸爸留给她的只有落寞的背影,她在猜测爸爸是否记得她今年几岁,是否知道她在哪所学校。
送走女儿,苏楸沐重新回到南宫安然的床边,今天是她35岁生日,他认识他的丫头已经10年了,期间她沉睡了7年。她的模样一如当初,岁月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他对她的依恋分毫未减,思念愈见浓烈。
苏楸沐盯着落地窗出了神,明媚的光线洒落在他貌比潘安的脸颊上,忽闪的睫毛犹如蝴蝶的薄翼,眼眸中勾勒出她的身姿。
以往每天清晨,她都会裹着毯子张望窗外,冰肌玉肤上是他留下的点点桃花,时不时埋怨他不害臊,害得自己走了光。
以往每天中午,她都会伏在他的肩头,撒娇说是饿极了了,像只可爱的小猫挂在他背上,等着自己的食物出锅。
以往每天夜晚,她都警惕地凝视着他,警告他不许靠近她,不许触碰她,最终还是被他捕捉,疲惫地躺在他的怀里。
她虽娇小,却总是护着他,不许任何人欺负他。她虽不安,却总是笑脸相迎,赶走他所有的阴霾。他想念她,近乎疯狂,愧疚当初伤她至深,愧疚那天弃她而去。
他是想要个孩子,可是她不知道,如果没有她,孩子对他而言不过是痛苦的延续,他每每望到女儿,都是倍感心疼,如果不是为了实现他的愿望,她便不会离他而去。他后悔了,后悔当时说了想要孩子这么一句话。
“你在想什么,没心没肺的沐沐?”
他愣住了,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蹙眉,眼角一抹苦笑,他是真得想她了,以致于产生了幻听。他每天都会梦到她,梦里她一如既往地陪在他身边。
“你答应我照顾好女儿,可是她今天报到,你却缺席了。”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对上那双久违灵动的桃花眸,真的是她!这次他没有幻听!凤眸清泪两滴,落在她桃花唇旁,喜上眉梢,瞳孔是她微笑的模样,他终于等到了。
“坏丫头,你许给我的誓言,足足拖欠了六年七个月零90天,我该如何惩罚你?”他喜极而泣,像个如获至宝的孩子,伸出触摸有些不真实的她,指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温暖。
“拿我余生补偿你,可好?”南宫安然嫣然一笑,足以融化他七年的痛楚,一直以来,她都在,只是不能跟他说话,不能触摸他。
那晚她沉睡,他歇斯底里地哭喊,拼命地挽留她,可是她心疼他却无法安慰他,最终睡了过去。他每天搂着她,读着她留下的情书,时不时嘲讽她,幼稚可笑。可是读着读着,他突然停下来,埋在她的肩头,一声不吭。
他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女儿所有的要求他都应了,只是全部推给了云时风,南宫漓等人。她好想醒来,斥责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斥责他不食人间烟火,连照顾女儿都不会。
起初每天,他都会做全鱼宴给她,他说练练手艺,早晚有一天她会被香味引诱而醒来。他每天都会买来鲜花盆栽,让房间里不至于死气沉沉。
后来渐渐停了下来,女儿被送到了南宫家,而他总是窝在船上,安静地抱着她,一整天沉默。有时候,他不食不眠,听不到门铃声,听不到手机声,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就在昨天,他微笑着告诉她,丫头,我累了,等不下去了,欠你的婚礼明天就给你,然后我们去另一个世界相逢。你要记得,不管谁先到奈何桥,都不准喝下孟婆汤,生生世世我都爱着你。
她惊恐万分,拼命挣扎,想要告诉他,她一直都在,她要做他的新娘,世间最幸福的新娘。她终于挣脱了死神的束缚,睁开眼睛,是他郁郁寡欢,愁苦阴霾的脸颊,她知道他在想她。
她攀上他的脖颈,伏在他的肩头,淡淡的酒香,一如既往,他好像瘦削了许多,浓密的发丝之间竟然有了些许白发,她心疼地落下泪珠,呜咽地说着:“侦探先生,再也不要丢下我。”
“怎么舍得丢下你,你可是对我欠了巨额的债务。我花了近七年的时间去等你这个不守信用的丫头,再也不会松开你。”他喜笑颜颜,他怎敢再丢下她,一次足矣耗尽他的毕生的勇气。
“沐沐,我有个邪恶的念头,要不……”
“不要,我有更邪恶的念头,我现在要行使债主的权利,必须问问你的身体是否记得我这个主子。”
话音落下,她直接被他扑倒在柔软的被子上,柔软的桃花唇上传来温凉的触感,熟悉的感觉,腻人的情话,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 错惹杀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