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家里再次出了事，牛三妹就隔三差五地回娘家来，她时刻都在注意着牛趋安，她怕他伤心过度而生病。
这不，牛三妹正在劝慰牛趋安：“二哥，你也别太伤心了。”
牛趋安声音都是哑的：“我能不伤心么？你二嫂死得那样惨，我却不能为她报仇，我这心里有愧呀！”
“二哥，我听瑞华说，他也正在查找真凶。在白果山居，他已经问过隐心了，而隐心说他的手下最近没有人在外边干过什么事。他正打算到邻近的地方去查。”
兄妹俩正说着话，牛趋平走了进来：“老二，这两天老四好像没有回来过呢！你们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我心里伤心得不得了，谁还有心思去管他！”趋安打断他的话。
“老二，我今天在田里干活，听见村里人说：他二嫂出事那天，周围的乡亲没有人见过什么陌生人，村里一直平静如常。在你大嫂走后不久，有人好像看见老四回来过。”
“老四回来过？”牛趋安疑惑了，猛地一惊。
“老四中午过后就一直在我那儿呢。”三妹回忆说，“当时我在教英豪认字，他一回来就说累得慌，就去睡觉了。我还告诉他说，二嫂给他托人找对象，他还答应第二天和我一起回来的。”
“乡亲说，他是上午回来的。没多长时间他又匆匆地走了。过后就一直没有注意到有谁来过这儿。”牛趋平继续说道，“这些都是那边院里的老秦头说的。他那天一直在田里干活，抬头正好能看见这儿。所以他一听说我们家遭到匪劫，他就感到奇怪。”
牛趋安想了想：“这些日子人都气糊涂了，我怎么也没有注意到老四的事呢，也没有想过去乡亲们那儿问问情况呢！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亲兄弟，他总不会……”
牛趋平说：“我也这么想，但人家就看到他回来过，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来过呀！”
“老四，我待你不薄，如果我知道是你干的，我饶不了你！”牛趋安咬牙切齿地说，“我这就去亲自问问他，看他看错了没有！”
牛趋平说：“我都仔细问问他了，他说他不会看错人的，就算我们老四这些年少有回家，但他还是那个样子，再说了，经常见面的邻居，就看背影也知道是他不会假的！”
牛三妹说：“他那天下午在我那儿的时候，一直都若无其事的样子。会不会真是别人看错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我们应该想法问问他。不过我们怎样才能从他口中问出点情况呢？”牛趋平说。
“我有办法，我要瑞华去问问他，或许会有结果呢！”三妹说。
“哼，他们两个一直都在一起，你觉得瑞华就真的不会包庇他，还不惺惺相惜？能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简直痴人说梦！”牛趋安一口咬定。
“不管行不行，先试试再说。”牛三妹说，“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老四究竟在哪儿玩！”
牛趋安脖子一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也只能这样了。如果三妹你知道了什么，你都先别惊动老四，免得让他警觉，我还是要若无其事的让他回到了家里再说。”
牛趋平说：“真要是他干的，他回来了，我们又怎么样收拾他？总不至于也要了他的命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同胞兄弟呀！”
牛趋安苦笑着说：“如果真是他为了钱财，害死了他二嫂，还有他未出世的侄子，你想想我会怎么样？就算不要他的命，我也要让他得到一个应该得到的教训！他这个人，已经变得没有人性了，我们还能怎么样将就他？让他再这样下去，以后他会连我们都不放过了！”
牛趋平说：“仔细想想他二嫂死去的时候，好像我们屋里并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地上的血迹说明，二嫂她就是在门口那儿遇害的！从这点看，二嫂应该是对来人没有太大的防备，要不然，她还不会逃跑呀！”
牛三妹说：“大哥说得有理，如果二嫂看到的强盗不是认识的人，她应该大声呼救，或者和他们有过一些搏斗的迹象的！”
牛趋安说：“现在怎么说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是问清楚瑞华或者老四就知道情况了！”
三兄妹正说着牛趋祥，可他这会儿正在迎春阁里玩得高兴着呢。
牛趋祥醉眼迷蒙地在四五个女人之间恣意玩笑：“好好，绿娘，这是给你的赏钱！再唱一支好听的，我重重有赏！”
绿娘又轻启朱唇唱开了：“红灯笼儿高高挂，妹盼情哥心头乱如麻，今夜三更你再不到，只好梦里将你骂……”
牛趋祥搂住一个女子，在她身上乱摸，又对另一个说：“红儿，你去和着绿娘的拍子跳个舞，三爷我今天玩高兴了，你们通通有赏！”
屋里的浪笑声此起彼伏，牛趋祥在醉意中倒下睡着了。
牛趋祥虽然只是撒了一个谎，可是却造成了二嫂的死，虽然说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
但是怕又有什么用呢？与其因为怕就不及时行乐了，那也不是牛趋祥的做人风格。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虽然瑞华不给他钱，但他总不至于就不玩儿了呢，他总还是有他自己找钱的办法的……
虽然这钱来得也实在是太血腥，太没点人性了，但牛趋祥觉得自己也是无心之失，是她付媛自己命薄，也不能完全怪到他的头上的。
牛趋祥是这样想的时候，也就再也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了，该怎么玩儿还就怎么玩儿，谁也拿他没有了。
有一种苦在心里是无法说得清楚的，不管用什么办法想消除它都是一种徒劳。因为那种苦来自亲情，来自最最可爱的人。
可能有那么一些时候，人们都被蒙在生活的鼓里，而且还活得那样自在潇洒活泼快乐，可是一旦人们发现了真相，却是一个多么让人痛苦让人触目惊心的事实的时候，人们的精神就会崩溃，信念会受到冲击，那个时候的苦楚可能不亚于万箭穿心的痛楚了！
对于二嫂付媛的死，听了大哥牛趋平的话以后，牛三妹心里都没有了主张了。
牛三妹觉得，对于这个事，瑞华应该是不知道的。如果说他知道一点风声，知道是谁搞的事儿，以他的性格，早就闹开了。
可是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却没有在她面前透露一个字，更没讲起任何与付媛的死有关的话题，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异常。
这一点，牛三妹还是相信瑞华的，毕竟夫妻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瑞华在她面前说假话的时间应该不是很多的。
牛三妹自信能够从瑞华那儿知道一点什么，如果瑞华真的知道二嫂的事是哪个帮哪个派干的，抑或真是老四干的的话，那她就有办法让瑞华说出一点道道来。
今天早上她出门的时候，瑞华已经出门了，说是去办一点事情，但没有给她说去哪儿。
牛三妹临出门时把英豪交给了大夫人和二夫人，说自己要回娘家安慰一下二哥，两个夫人自然什么也不会说，带着英豪，让牛三妹一个人回了娘家。
这会儿牛三妹一个人行动方便，她计划好了，先到白果山居去看一下情况，就算那儿没有瑞华，问问隐心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儿，牛三妹就让小轿抬着自己向白果山居去了。
其实就付媛的死这件事，瑞华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猜想：那就是很可能是牛趋祥干的！
只是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当瑞华又从隐心那儿知道并没有人对付媛下手时，他的疑心就更重了：那天自己给了牛趋祥五个大洋，他说好了是回去看他二哥他们的，怎么自己晚上回家的时候，他又在自己家里，还说他并没有回家去呢？
当牛趋平来说付媛死了的时候，他也注意了一下牛趋祥的表情，只是看出他有那么一点慌乱，自己的二嫂死了，心里着急，表现出的慌乱是人之常情，所以并不能从这一点就说明什么，但他又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信息出来！
现在看来只有自己想法问清楚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瑞华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其实就算他不想方设法寻找兄弟，牛趋安也会在适当的时候与他提这个事儿的。
与其等到二舅子开口问了，自己才动手查这件事儿，还不如一直悄悄地进行，真要弄出个水落石出的时候，二舅子对自己历来的看法说不定会大有改观。
只是自己就这么贸然地问他牛趋祥，他会告诉自己真相么？
瑞华想来想去，还是得先找到牛趋祥再说了。这几天也难得看到他的影子，那么就自己去找他了。
瑞华就不信凭自己的那么多手下就不能找到牛趋祥，除非他知道自己要找他算账，他事先就躲起来了，要不然任凭他牛趋祥躲到什么地方，都会让瑞华给找出来的！
所以一大早，瑞华什么也不说，也不和牛三妹商量就直接出门去找牛趋祥了。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