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哎！”兄弟俩答应着，飞快地出去了。

　　“对了，顺便把你大伯他们一家都叫过来，多弄点好吃的，咱们一大家人今天得好好喝一杯。”

　　牛趋安对肖九说：“我前些年埋了一坛好酒在那儿，准备有大喜事儿的时候喝，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太令人高兴，咱们这就掏出来喝！”

　　经过几年时间的锻炼，向光和英豪早就成了打猎的好手了。只要他们在林子里布下陷阱，一般情况下，就不会有抓不到野味儿的时候。

　　这会儿兄弟俩在山坡上追着野兔子。英豪藏在草丛中，向光则像一条矫健的猎犬一样将一只惊慌的野兔追到了英豪藏身的地方。

　　只见英豪手起棍落，野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死了。

　　兄弟俩在河里布下网缯捞着鱼。几下放下又提起后，两人用草绳提着鱼回家而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居然卷起了乌云。刚才都还阳光灿烂，突然间起风了，层层黑云遮住了阳光，随即风儿吹来，树木被吹得沙沙直响。

　　兄弟俩赶紧加快脚步往家而去。

　　这天下午，牛趋安一家，和大哥牛趋平一家以及肖九，就连平时从来不会喝酒的人，都喝了一点陈年老酿。

　　刚刚懂事的孩子不知道大人们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就算逢年过节都舍不得弄给大家吃的东西，今天是全部都摆上了桌子，所有人都尽情地吃喝，说笑。

　　一时之间，牛趋安的小院里热闹得不得了。

　　这天傍晚时分，下起了小雨。

　　远在山林里的白果山居里，冷清得不能再冷清的景色让人顿生凄凉之感。

　　山居门上的红漆早已经暗淡了，看来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认真的修葺过了。

　　这个时候的山居门半掩着。一个小道士无精打采地慢慢地走到门口，正准备关门时，这时，他看见一队人向山居走来了。

　　牛趋祥坐在小轿里，被几个手下簇拥着，匆匆地进了白果山居，他一脸洋洋得意的神色，就如同许久没有回家的嫁女一般，这次回来就专程为了炫富一般。

　　两个小道士忙着，一个进去叫隐心，一个热情地带路。

　　牛趋祥从小轿里下来，跛着一条腿跟在小道士身后，向隐心的房间走去。

　　一听说原来的牛爷回来了，早已经准备休息的隐心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早已经不顾风雨的寒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吩咐手下赶紧把牛爷带进来。

　　很快隐心的会客房里灯火闪烁，即便是窗外的风雨再大，似乎都根本不会影响聊天的热情。

　　已经明显可以看出衰老的隐心，不停地吸烟，眉心紧锁，他在努力地思考着牛趋祥话里的意思。

　　牛趋祥坐在他的对面，一脸的得意之色。他端起茶杯来，看着杯里的茶色与自己平时喝的似乎有些异样，吹了吹还能闻到一股子霉味，他就厌恶地放下了茶杯，再也不去碰了。

　　他扫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和自己几年前离开时几无二致，就不无讥讽地叹了口气说：“大哥这些年过得可好啊？我这次回来，是受了我那被封为团长的山寨头儿黑哥的委托，到这边来找块宝地落脚的！”

　　隐心抽着烟悠悠地问：“哦，是吗？三弟找到了没有？”

　　“你说呢？大哥，我一接到任务，立刻就想到了你，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呢，我立刻就去其他地方……如果大哥你愿意，黑哥郝团长说了，他会给你很多好处的！”

　　隐心在桌脚上磕着烟袋，愤愤地说“哼，我才不会在乎什么好处不好处呢，我只能希望我身边的人别背叛我就好了！要不然……哼，我会让他吃不了就给我兜着走！”。

　　趋祥听出他话里有话。“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

　　隐心狠狠地说：“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十年前你从这里出走的事儿你可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断腿之仇我牛老四如果不报，我誓不为人！”

　　“我可不是指你报仇这件事。再说了，你报不报仇与我根本就不相干！”

　　牛趋祥有些奇怪了，怔怔地看着隐心：“大哥的话里指的是……”

　　隐心吸了一口烟：“哼，水仙不开花，你装什么蒜？为了报仇，不但杀伤了你姐夫，还抢走了所有买枪zhi弹药的钱，这作何解释？”

　　牛趋祥冷笑了起来：“你说什么？我杀伤了我姐夫？还抢走了钱？这是谁说的？”

　　“你姐夫瑞华亲自写的血书回来，这还有假？你还想看看他的笔迹不成？”

　　“哈……”牛趋祥大笑起来，而且边笑边说，“大哥，你被瑞华那狡猾的狐狸给骗了！我从这儿出走后，就同手下一起逃到了北边的山寨，我们被大寨主收留，我根本就不知道瑞华的事，你怎么能一并推到我的头上来呢？”

　　“瑞华的血书我一直保存着，你说那是怎么回事？”

　　“这还不简单么？瑞华他其实早就想脱离大哥你，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那一次他刚好借助出去买枪zhi的机会逃跑了，当时又正好赶上我离开这儿，这一下他就顺势全部推到我的头上，吞吃了所有买枪zhi的钱！”

　　隐心眉头一皱，没有了话。心说，你们哥俩都是一个货色，我还不知道应该相信谁呢。

　　停了一会儿，他才又说：“听说你姐姐后来也离家出走了，只留下瑞华的儿子瑞英豪同你的二哥生活在一起，这一去已经有十年了吧，怎么不见你姐姐的消息？”

　　牛趋祥恨恨地说：“我又怎么能知道呢？反正我早同他们断了关系！他们都死了才更好呢，才能消去我心头的恨呢！如果没死，我还得费不少手脚！”

　　隐心哦了一声：“难道你这次来还想再找他们报仇不成？”

　　“这断腿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只要时机一到。”

　　“他们可是你的亲人，这么些年都过去了，你怎么还记得那些事？”

　　牛趋祥把腿伸出来：“你没有看到我这脚么？你说我能忘记么？”

　　“这倒也是，这仇看来你还是要报才行。”

　　“我在这儿的事就费心大哥了。”

　　“这个自然，只是你可要在黑哥面前多说几句好话了。”

　　牛趋祥哈哈大笑说：“一定一定，怎么着咱们也是有许多年的交情，我这种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么可能忘得了呢？”

　　风雨声越来越大，吹得闪烁的灯火更加明灭不定，两人又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些什么事儿，就连站在门外的几步开外的小道士都无法听清半个字。

　　在牛趋安的家里，所有人喝酒时的高兴劲儿好像都还没有完全褪去，可是这几天牛趋安又听到一个让人很不爽的消息。

　　这个时候他们一家围坐在桌前，所有人脸上都阴沉沉的。

　　牛向光叹了口气说：“原本以为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哪知现在又打起仗来了！”

　　他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老百姓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瑞英豪说：“哥，咱们参军去！一边打反动派，一边找我娘！”

　　“好啊！咱们哥俩参军去！守在家里什么时候能够守得到好日子过呢？”。

　　牛趋安缓缓地说：“你们哥俩去参军，我举双手赞成！你们明天就去，好好立个功回来！刚刚才打败了鬼子，这反动派又挑起内战，他们究竟安得是什么心？分明是没把咱老百姓当成人，又再往火坑里推嘛！在战场上，你们可要勇敢些，给我狠狠地打！”

　　“好！”兄弟俩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脸上有种刚毅的光。

　　姬若兰听他们说到这儿，心里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想过要阻拦他们：“光儿，你们兄弟俩去参军，我倒是觉得……”有些话，她想说，可又怕伤了他们的自尊，只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往下说。

　　牛向光早已经猜到了母亲的心思，就笑着说：“娘，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们走呀？”

　　“真有点舍不得呢！我总觉得你们还小呢，上战场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们先就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瑞英豪说：“二舅妈，你放心，我们兄弟俩已经是大人了，我们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在战场上，我们一定会狠狠地杀敌！”

　　“就是，我们一定要狠狠地杀敌。娘，要是我在战场上牺牲了，你不要伤心，弟弟向明他们长大了会替我好好地照顾你们的。”

　　“别说那样的话，你们还没有上战场就说那样的话是不吉利的。我相信我们的光儿和英豪是天下最棒的男儿，你们会好好地杀敌，好好地活着回来给爹娘报喜的。”

　　“一定会的！”

　　瑞英豪说：“要是二姨和四姨知道我们兄弟俩去参军了，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姬若兰说：“就是，自从你爹没有到城里去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也不知道他们生活得怎么样？我想，你爹还是找个时间去城里看看吧，顺便把孩子们去参军的事也告诉他们。”

　　牛趋安点了点头说：“自从你们马姨父在战场上死了后，你四姨生活一直都不是很好，身体也差。我回来也已经一年多了，要不是家里有这么多事，我也真想去城里看看他们。”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