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牾驷在院里愁眉苦脸地坐着,贺仙凤低声与他说着话,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牛爱和在屋里清楚地听到牛牾驷的声音,他说自己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他们叫去。如果被叫去了,他让贺仙凤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贺仙凤长叹了一声,抬手擦泪:“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这屋里几个小的到时靠谁去?”
牛爱和心里很不好受,装作没事儿一样往外边走去,叫了一声妈,说自己要出去走一走,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任凭仙凤在后边问她,她也没回头说一个字。
牛爱和匆匆地走到叶发的办公室门外,一听屋里没有动静,就轻轻地推开门进来。
两只脚都跷在桌上,头靠在椅子背上睡觉的叶发一听到动静,马上就睁开了眼睛,一见是牛爱和,就笑着起身说道:“我的美人,你来找我是想我了吗?”
“哼,臭美!”牛爱和一扭身坐在椅子上:“你答应我的事呢?办得怎么样了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呢?”叶发走来挨着牛爱和坐下,“其实呀,只要是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去完成的!”
“翁二娃和贺小英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了么?”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我既然答应你了,放他们回去了,就肯定不会有事了,至少在我这儿他们肯定不会有事儿,但是至于在别人那儿,我可就说不清楚了!”他似笑非笑地说。
叶发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说目前他可以放他们一马,但是别人会怎么做,他还真的说不太清楚。他也不想骗牛爱和,只是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罢了。
“那我爸的事怎么样了?我隐约听人说,他还有可能会被叫去问话呢。”牛爱和问道。
“你爸的事虽然和贺小英比起来要严重一些,但是有了方红霞的一些重要证明材料,我已经上报了,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你就放心吧。”叶发笑着又想动手动脚起来。
牛爱和笑着拦住他说:“你先别急,我还有点事儿要去处理一下,过会儿再来和你说其它的事!”她站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叶发在后边追着:“你可要快点来呀,我等着你!”
看着她飞快地远去的背影,叶发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究竟有什么事呢?应该不只是单单来问她父亲的事儿,那她究竟还有什么事儿呢?
其实牛爱和担心的还是翁二娃,叶发的话里肯定是有话的,只是他肯定不便说得太明白。锣鼓听音,说话听声,牛爱和是何等聪明的人,还能有她听不出来的道理么?
这会儿卧龙谷的山间地里。方红霞和翁山光在田间干活。
一队穿着黄衣服的小兵兵雄赳赳气昂昂地在王厚勉和带领下,飞快地向这边走来。
两口子听到嘈杂的声音,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近十个小年轻,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时,来人已经凶神恶煞般地到了二人面前。
没等他们反抗,很快地方红霞夫妇二人就被控制住了。
王厚勉叫道:“把这两个强盗给我带回去!”浩浩荡荡的队伍根本就不给两口子说话的机会,就押着他们离开了。
在附近干活的一个邻居看到这情景,先是愣了一会儿,立刻就回去告诉翁二娃,快,快去,你爸妈已经被他们抓走了!
翁二娃飞快地赶往田间,又追了一段路,可哪里还有爸妈的影子。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翁二娃根本就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被他们欺负,也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可是父亲和母亲老实了大半辈子,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牛家院子里,牛向红与牛向旗追逐打闹着,是为了一个木头的陀螺。
牛向红把陀螺抽得很好看,叭叭的响声吸引了正在一边玩纸片儿的牛向旗。
他跑过来,非要从哥哥的手里去抢抽陀螺的鞭子,可是抽了几下就把正在旋转的陀螺给抽死了。他还要再玩儿时,牛向红却说什么都不给他玩儿了。兄弟俩就围着院子追了起来。
牛向旗在后边一边追一边哭,向红就闹:“你自己又不会抽,你去玩你的铁环吧。”
“不,我就要抽地牛!妈,哥不让我抽地牛!”
听到两个孩子闹得烦人,贺仙凤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木制的勺子:“向红,你就让他抽嘛,非要把他逗哭你才高兴是不?”
“他又不会抽,又偏要争,他去玩铁环不是更好玩儿么?”
“不嘛,我就要抽地牛!我就要抽地牛。”
“向红,你就给他抽吧!你去玩儿铁环不就好了?”
“不,我就不给他抽!”向红来劲儿了,硬着脖子又跑了半圈,正好就跑到贺仙凤的眼皮子底下了。
贺仙凤一见儿子不听话,心里窝的火一下子就蹿了出来,她抬手就把手里的勺子向向红扔去,向红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向自己打来,赶紧一躲,就向院子外跑去。
勺子落在地上,一下子就摔成了一大一小的两块:“你跑出去了,今天就不许回来吃饭。”
一见哥哥被妈妈打跑了,向旗也不闹了,默默地捡起地上的铁环,去玩了。
看到勺子坏了,贺仙凤更是气得不了,走过去捡起大半边的勺子正要往屋里走,向旗突然走到她身后,一把拉住她的裤脚说:“妈,我饿了。”
贺仙凤回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成天都在闹饿,饿死鬼投的生么?”
挨了一巴掌的向旗愣了一下,哇地一下委屈地哭了起来,而且越哭声音越大。
牛牾驷从屋里走出来,正好在门口与贺仙凤擦肩:“你怎么回事嘛,什么气那么大,拿孩子出气?”
贺仙凤哼一声,也不答话就走进了屋了。牛牾驷赶紧起来,抱起向旗安慰他,叫他别哭。
“向旗要乖,别哭了,我马上给你弄吃的,你要吃什么?”牛牾驷微笑着刮着他的鼻子。
“我想吃肉,好久没吃肉了。”牛向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
“你这可就难到我了,这一时半会儿哪儿去弄肉!”
“前两天大哥还给加睦买了肉呢,双姐还叫我们去吃了呢。好香呢!你干嘛不买给我们吃呢?”
牛牾驷叹了口气:“过两天我想想办法吧。我也想买给你们吃,可是没钱呢。我想法去抓点田鸡或者老鼠烤给你们吃吧。”
“又是田鸡老鼠,一点都不香!”向旗嘟着嘴说。
“好吃的,这次抓到了的话,我一定给你们弄得香喷喷的!”
父子俩正在说着话,牛建国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爸,爸,又有事情发生了!”
“是什么事?你这样大惊小怪的!”牛牾驷心里一沉,问道。他是知道牛建国的个性的,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这么慌里慌张的。
“是方红霞阿姨家出事了!”牛建国匆匆忙忙地说,“我刚才回来时,听见有人在议论,说王厚勉带着一群人又将阿姨他们老两口两个押走了!”
“他们这又是怎么了?”牛牾驷皱着眉头说,“这二娃才回来,他们又……真不知道出啥事儿了?”
“我跑去问了一个认识的小兵兵,他告诉我说,听说是方阿姨为了救你,写的材料里好像说了什么过去的事,让叶发抓住了把柄!”
“他们两个这下子可就惨了!”牛牾驷眉头紧锁,他想了想,一下子猜到估计会是什么事儿了,就说,“看来,我们还得想想办法救救他们!要不然我们这良心上怎么过得去呀!”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贺仙凤在屋里听到了父子俩的对话,走出来接口说道。
“建国,你能不能去和王厚勉说说,让她在什么方阿姨他们时,手下留点情,行吗?”牛牾驷说。
“这个办法不怎么好,王厚勉只是一个跑腿的,给她说了也解决不了多大问题!她都是听别人的指挥,她给我说了,要是她不听别人的安排,连她自己都不好过。”牛建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看来,我们只有等爱和回来。再问问她,看她有什么办法没有。”牛牾驷对贺仙凤说。
贺仙凤瞪了他一眼说:“你一个大男人都没主意,她一个姑娘家还能有什么办法?可别把她往火坑里推!”
“不会吧,她要是没有认识的人,怎么她一去就救得了小英和二娃,现在让她去说说情,说不定真的能救下红霞他们老两口,免得他们受问题。”
牛牾驷也并不知道牛爱和是采用什么样的手段,虽然也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但从爱和的言行里又看不出什么,就是问她,她也不会说。
牛牾驷虽然听牛建国说过爱和很有可能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去接近了叶发,但问爱和时,她却绝口否认了。
如果真的再让爱和去找人说情,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救人再有风险,也总得去冒。
隔天,牛建国和牛爱萍跑去街上瞧热闹,却不料正好看到王厚勉和众人带着方红霞和翁山光迎面向这边走来。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