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霞胸前和翁山光的胸前都挂着牌子两人被推得跌跌撞撞地走着,还时不时地挨着打。
翁山光走慢了一步,马上就有人在背后狠狠地踢了几脚,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鼻血顿时流了出来。
方红霞看着翁山光的惨状,敢怒不敢言。她闭上眼睛,把头侧向一边,暗暗落泪。
当方红霞和翁山光被推着走过牛建国兄妹的跟前时,两人痛苦的眼神在牛建国兄妹的心里猛地激起泪潮,兄妹俩都泪落了。
牛建国看向王厚勉,见她根本不往自己这边看一眼,而且是一脸的凝重,他也只好作罢。
那些人走过去以后,兄妹俩就飞快地往家里赶去。
两人正走到半路上,却突然就遇到了翁二娃,他一脸的悲伤,一见到牛建国兄妹俩,眼泪就忍不住地想落下来。
“建国,你们这是去哪儿?”
牛爱萍嘴快:“我们刚才在街上……”
牛建国赶紧瞪了她一眼,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就打断她的话说:“二娃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听别人说,他们在游教育我爹妈,我想去街上瞧瞧。”
“我们刚从街上回来,没有的事儿。你就别去了,走吧,我们一起去找小英姐,和她说说话。”牛建国自然是怕他去了后,忍不住再闹出点什么事儿,万一他再被他们揪起来,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翁二娃不相信:“怎么可能,我们邻居告诉我说,他在街上买东西,亲眼看到的。”
“哎呀,我和爱萍刚才在街上和同学玩儿,几条街都走遍了,没到看到呢?对了,他们是在游教育人,但是别的村的人,我们都不认识的,是不是啊爱萍。”
牛爱萍赶紧笑着说:“对的,好几个人呢,都没有我们认识的人。走吧,我们去找小英姐,看她是不是在家。”
翁二娃自然是不相信他们兄妹俩的话,猜出他们是怕自己一去再出事,也只好跟在他们身后往贺小英家而去。
山林里的景色不错,可是没有人有心思去欣赏。这个季节,林子里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就算是树上挂着些果子,都还是没有成熟的,长得虽然好看,其味酸涩无比,就是鸟儿或者小动物都不会去吃,更别说自许是动物界的精英的人了。
可是再酸涩的果子,人们总是忍不住想去尝一下的,要么是饿得急了,要么是看着好看就忍不住好奇心,想尝尝。
有人吃在嘴里,实在是吞不下去的话,有人会吐,有人会骂,也有人为了让别人上当,会装出好吃的样子,鼓励别人跟着自己一起上当。
自然地,肯定会有人会跟着上当的。这样做的目的,八成是为了开个玩笑。逗逗乐子,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种酸涩的果子是自己种下的因,就不得捏着鼻子尝尝了。
走到三岔路口,牛建国对牛爱萍挤挤眼睛:“爱萍,你赶紧回去吧,我们出门时,妈让我们早点回家,你回去报个信,就说我和二娃去英姐家了,免得他们担心。”
牛爱萍本来是想跟着一起去的,听哥哥这么一说,知道他担心自己说漏嘴,只好转身往家走去。
从三岔路往贺小英家去,至少还有近十里路。
这一路上牛建国和翁二娃把想说的什么话都说了,实在是没有说的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翁二娃突然问道:“我听人说,你和那个王厚勉是同学?你俩真是谈恋爱?”
“人家是城里人,是知识青年,是暂时到我们这儿来工作的,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像我这样的穷小子。你怎么听别人瞎说呢?”
翁二娃笑了笑说:“爱情是没有贫富贵贱的,她真要是喜欢你,肯定就会和你在一起,你可别辜负了人家才好。”
“还说我呢,我小英姐和你好了那么些年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呀?我们还等着喝喜酒呢!”
翁二娃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是在劳改队关过几年的人,哪里配得上她,我正想法劝她,另外找个好人家呢。像我这种年龄这么大的人,身上又没什么本事,也给不了她幸福的。”
牛建国听他这么一说,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你说这话不觉得对不起她么?她等了你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在一起了,你却打退堂鼓?还有就是,我姐为了你们,牺牲了自己,你觉得你说这话不让人寒心么?”
“我知道爱和是喜欢我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对不起她!她为了我们……她是怎么做的?”翁二娃虽然猜到自己和贺小英突然间获得自由是肯定和牛建国或者牛爱和有关,但是却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牛建国虽然有些生气,但也并没有表现出来,也许翁二娃是真不知道牛爱和采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救了他们的。
“我还真的不知道,爱和虽然来看了我们,但她只字不提她是怎么救我们的。”
牛建国长叹一口气:“我其实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但是,我在叶发的办公室里看到过她。像叶发那种人,如果想让他替好办点事儿,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牛建国虽然没有抓到现形,但是他早就猜到爱和为了救小英和二娃付出了什么。
牛爱和不与任何人说她和叶发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说两人有可能发展关系,但是就牛建国对叶发的了解,他那种人,在心高气傲的牛爱和眼里,估计连狗拉的都不如,她怎么会看得上他?
牛爱和说要和叶发交朋友,这其中的意思还能猜不到么?
贺小英的父亲是牛建国的亲舅舅,可是这些年,牛建国都不怎么去了。
牛建国就算是去了,一是找不到人玩儿,二是和年迈的舅舅也没啥话可说。
两人到了贺家时,贺小英不在家,只有贺父在。
“舅舅,就你在家呀,我英姐呢?”牛建国笑着招呼舅舅。
二娃也尴尬地与贺父打了下招呼,他是认识他的,平时二娃与他打招呼,他是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一下他的。
贺父对进过劳改队的翁二娃从来就没有好感,即便说二娃对贺小英再好,他也从来就不喜欢他。
贺父叫牛建国坐,却不招呼翁二娃:“建国,你姐出去好一会儿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哪儿玩儿了。要不你快去找找她吧,看她现在在哪儿?”
“舅舅,你都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又上哪儿找去!”牛建国说完就要拉着翁二娃往外走。
“要不你们坐下等一会儿,都这个时候,兴许就要回来了。”贺父佝偻着身子,腿脚不是那么麻利,“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烧点水来喝。”
牛建国赶紧拦住他:“舅,你就别去忙了,我到小舅舅他们家去问下,也许英姐在他们那儿呢。”
牛建国拉着翁二娃就往院子外走去,也不管贺父拦不拦他们了。
贺父看着二人匆忙离去的背影,也猜到他们的突然到来是什么意思,他倚着门框落泪:“闺女呀,你这是怎么啦,你巴心巴肝地工作,流了那么多汗水,究竟为的是什么,却要受到这么折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呀?”
牛建国他们两人匆忙出来,并没有往他小舅舅家而去,而是到村子里到处找贺小英。
终于问到一个人,听说贺小英在河边洗衣服,两人就赶紧往河边而去。
三人在河边一见面,小英是吃了一惊,一下子就扑到二娃怀里:“二娃,你受苦了!”
两人抱在一起落泪,牛建国看着两人哭得不得了,也跟着落泪。
“小英,你没事吧?”翁二娃关心地问。
“自从回来后,就没人来找过我麻烦,还算清静,你们呢,可好?我昨天听别人说你家又出事了,也没听清楚是怎么回事,正想到你家来瞧瞧。究竟出啥事儿了?”
“我爹妈又莫名其妙地被他们带走了,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牛建国忙说:“也许有人将以前方阿姨他们做过的什么事儿给挖了出来,所以才……”
“以前?以前方阿姨会做什么事儿呢?他们老两口都是胆小怕事儿的人呢,怎么可能做什么事儿呢?”贺小英自然是知道方红霞夫妻俩是什么样的人,说他们做什么错事,好像不太有那种可能性。
“哎,谁的过去没有一点故事呢?我连我爹妈做过什么事儿,我都不清楚呢!”
“那年月,为了活命,谁不做点什么呢?也不知道什么人会和他们过不去。”牛建国虽然知道原因,可也不好意思说得太清楚。
“我估计我爹妈过去得问题了什么人,所以才会……”翁二娃想了想,为了不让贺小英担心,又赶紧说,“不过,应该不会有事儿的,建国说了,他们没有被游教育,而且大家也在想办法救他们呢。”
“想办法?还能想什么办法?”贺小英苦笑了一下。
“爱和说她和那个叶发交上了朋友,听建国说,我们俩都是她想法救出来的,说不定她这次也许也能有办法救我爹妈他们呢!”翁二娃不知道贺小英知道原委,还是想法安慰她。
贺小英苦笑着看了一眼牛建国说:“但愿爱和她能救得了方阿姨他们!……” 牛建国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