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浪漫青春 潦倒者的情书

我追求过你老婆

潦倒者的情书 打字机 13543 2021-04-06 06:59

  季玩暄最后还是把薛嘉胤提溜回军区大院了。

  没办法,住进沈放家里的事毕竟只是他自己的单方面畅想,医生临近毕业,学业和工作都很忙,男朋友偶尔去骚扰一下还好,平时还是不要太过添乱了。

  他自己和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是从越野车上下来,沈放带他打伞进屋的时候,却突然问道:“你想什么时候搬回去?”

  季玩暄眨眨眼睛,“啊?”了一声。

  他以为沈放看穿自己要赖到他家不走的念头了。

  但沈放却说:“阿姨留给你的房子还要装修吧,想快点搬回去的话,要早点开始设计了。”

  他还记得季玩暄刚才和他说在“我们家里”养狗的事,怕对方一时兴起,转头就忘了,只好特意提醒一下。

  没想到的是,季玩暄确实在听到他的话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但却好像是因为别的原因。

  今日的雨势不大,天空中的阴云很薄,一场夏雨温和地落在人间,俯仰皆是泥土的清香。

  季玩暄握住沈放捏着伞柄的手,忽然就笑了出来。

  他想,他们两个人倒是都很自觉,一声不吭地就都把对方的房子当成自己家了。

  “不急,”季玩暄说,“沈医生的房子那么大,不知道腾不腾得出一间余房,让我住进去慢慢画图。”

  沈放顿了顿,平静道:“有租金吗?”

  季玩暄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都穷死了。”

  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那么他的人生肯定是由一张张天文数字的欠条装订成册的——妈妈还完儿子还,还完一笔,还有一笔,今后还将继续面临持续数年的贷款。

  这么想想,他也太惨了吧。

  沈放抬起眼皮,笑意淡淡:“没关系,我养你。”

  季玩暄张了张嘴,还想继续扯皮撩闲,但心却软得厚不下脸皮了。

  他想,周星驰诚不欺我,这几个字果然动听得过分。

  他从今tia开始就是豪门贵妇了!

  越野车后,被忽视了许久的薛嘉胤一把合上后备箱车盖,怕行李箱轮子滚了泥,又怕限量版鞋面沾了水,只好提着箱子踮脚往前走,挪不过两步又忍不住开始委屈了。

  他瘪了嘴:“我还不如住酒店呢。”

  至少侍应生还会帮他提行李,不会忙着谈恋爱,将自己远远遗忘在身后。

  虽然也不太远,就两三米。

  季玩暄听到歌手的小丧音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挑了挑眉:“又在闹什么脾气呀?唯一一件雨衣都给你穿了,我俩当然只能一起打伞了。”

  那你们干嘛只带一件雨衣出门啊。都是借口。

  薛嘉胤撇了撇嘴,忽然使了力气,气壮山河地提起重量并不太凡的大箱子,擦过两人的肩膀一口气冲到了房檐下面。

  季玩暄看得啧啧称奇:“在机场那俩汉堡果然没白吃。”

  薛少爷二十年后归国,第一顿还是西式快餐,不过他个人一点儿没觉得缺失仪式感,还非要招呼着室友按照以前在国外的作息习惯,晚上带他去燕城最好玩的酒吧转转。

  季玩暄一把把他推开了。

  “什么以前的习惯,我这么老实本分一个人,什么时候去过酒吧了?路拆的不算啊!”

  他几乎是扯着嗓子特意对某人喊出来的。

  可惜摊上了个猪队友。

  薛嘉胤以为他是真忘了,一门心思提醒:“怎么没去了,你几年前酗酒的时候……”

  季玩暄一巴掌把小薛下巴颏扇到了锁骨上,还煞有介事地顺势帮人揉了起来,嘘寒问暖,好不温情。

  薛嘉胤:“……”

  他俩并肩坐在楼下沙发上,沈放去阳台上晾伞了,对这一幕大概一无所知。

  季玩暄摸着薛嘉胤的后脑勺,低声细语地和他道歉:“对不起,Yin,今天总是打断你说话。但是以前的那些事,帮我忘了吧。”

  他有新的生活了,哪怕仍旧负债累累,但现状与未来都很美好,季玩暄很满意,也很珍惜。

  季凝教过他很多实用的生活小窍门,其中一点就是要学会遗忘。

  人内心的容量有限,记得好的东西就很不容易了,那些曾经的痛苦不安,就让它只是曾经吧。

  他最近就常常感觉到,过去九年都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明明很多事情似乎就发生在不久之前,但记忆却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

  没办法,重新下载沈医生的升级版补丁实在太占内存,可这也是让他再度开机恢复功能的唯一激活途径。

  薛嘉胤人傻,但总会很适时地乖下来,笑眯眯地答应:“我知道啦。”

  很简单的四个字,但却不知道戳中了季玩暄什么笑点,沈放从阳台上回来时,这个人正捂着肚子弓身憋笑,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而薛嘉胤撑着下巴坐在他旁边,正眼睛一眨一眨地试图更换电视频道。

  姥爷家的电视还是九年前的款式,薛嘉胤用遥控器用得很不上手,忍不住用胳膊肘自然地戳了戳身旁的室友。

  “Ja~ven,he~lp!”

  他真的很擅长用这种语调撒娇作痴。

  季玩暄接过他手中的老款遥控器,耐心地为他演示起几个最重要的按钮。

  很自然,像他们以前在墨尔本同租时一样。

  两个人其实都很忙,偶有闲暇坐在一起休闲,便像现在这样似的,各做各的事,但Yin总有苦恼,而Ja.ven总能帮他解决。

  一时间他们两个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沈放其实也没觉得。

  他只是忍不住放慢了脚步,看着两人和谐的背影,心中生出了些微的怅然若失。

  他甚至都没有生出吃醋这样闲暇时尚可用来调情的小情绪。

  沈放只是忽然意识到,他是真的和这个人错失了整整九年光阴。

  过去三千多个日夜里,季玩暄吃过什么、做过什么,曾为什么苦恼,又为什么开心,他只听对方捡趣事偶尔提起过一两件。但剩下的那些漫长岁月里的罅隙分秒,沈放什么都不知道,似乎也无从得知全貌了。

  他突然很羡慕薛嘉胤。

  沙发上,季玩暄似有所觉地回起头,懒洋洋地对他笑着伸出一只手。

  “放哥,晚上陪我们去路拆的另一家酒吧看看好不好?”

  在薛嘉胤捧着脸的笑眼注视下,沈放牵住了他漂亮的手指。

  “嗯。”

  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路老板有四家酒吧,江边的Luis他们早就去过了,季玩暄对着导航,带着男朋友和室友去了开在闹市区的“况味”——路拆当年辍学开的第一家酒吧,生意一直很好。

  本来是想去开在租界区的第二家的,路拆当时赚了钱,为之投入了很大的心血,大胆地采取了预订制和每晚限量接待,燕城青年们一向趋之若鹜,每晚都座无虚席。而他们今日出发得心血来潮,没有提前三五天预定,托路老板走后门都没用。

  不过“况味”也很不错,路拆不忘初心,年年都为它重新装修,这里一直都是酒吧一条街里走在最前沿的那家老大。

  而且相当意外的是,他们走到吧台前面才发现,今晚在酒柜前擦着杯子静候客人的酒保中竟然有Luis的小关。

  路拆是很缺调酒师吗,小朋友怎么到处串场。

  对方也很惊讶,台湾腔软软的:“Ja.ven!你又来表演啦?”

  季玩暄还没摇头say no,薛嘉胤先来了反应:“Ja.ven?你背着我一个人来酒吧驻唱了?”

  小关:“Ja.ven,你还能唱歌喔!”

  小薛:“Ja……”

  季玩暄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拉着沈放在吧台前的高凳上坐了下来。

  “两杯精酿,一杯牛奶。”

  薛嘉胤揉着脑袋在他旁边落座,不满地摇头晃脑:“我才不要牛奶,这位小哥,你会调什么酒?有名的,特别的,当季限定的,都给我来一杯吧。”

  季玩暄:“谁说牛奶是给你的了?”

  薛嘉胤:“?”

  季玩暄对沈放阳光灿烂地露齿一笑:“我喝牛奶。”

  薛嘉胤:“……”

  高考后那次试酒量的聚会,季玩暄没有参加,但他后来自己试出来了。

  他酒量并不怎么样。

  就是很普通的量,喝醉了也不会耍酒疯,但会穿越时空。

  有时候觉得自己才十八,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八十八,上下边限很宽,他怕在沈放面前闹出笑话。

  但小关却动作很快地给他端上来一杯特调冰镇牛奶酒。

  “尝尝,混了Vodka,好甜的。”

  “……”

  对方的眼神太纯真,季玩暄忍辱负重地道了声谢谢。

  沈放在他旁边轻笑:“柠檬水就好,我要开车。”

  好嘛,还不如把牛奶让给他。

  伏特加刚沾口,还没来得及醉,季玩暄的眼神还是清明的,但唇齿间已经满是清甜的酒香了。

  “你耍赖。”他小声说,语调也被台湾腔传染了似的,软软的。

  沈放点了点头,伸出拇指抚过季玩暄一被酒气蒸过就泛红的眼尾,很温柔:“对,你能怎么样。”

  真气人,但季玩暄拿他毫无办法,也就只能对端着柠檬水的沈医生做个鬼脸,撑着下巴侧头看小关为薛大师特调酒水。

  薛嘉胤的酒量和他差不了多少,一两杯中低度数的无所谓,再多了也得大脑兴奋,小关只帮他调了两杯酒。

  辣椒和芒果。

  都是朗姆酒,但配料差异很大,只听名字就能想象出一杯跳脱的淡淡辛辣,与另一杯掺了各种香料和水果的醇香甜美。

  薛嘉胤非常满意,季玩暄忍不住好奇,在歌手和小关的联手勾引下又点了一杯味道不同的特调鸡尾酒。

  他想得很好,鸡尾酒嘛,有什么度数!他可是酗过酒的人诶!

  季玩暄喝醉了。

  但他今天醉得很有格调,直接趴在吧台上装死。

  虽然脑子不清醒了,但他还记得丢人,不想把自己只喝了两杯酒就混沌的红脸给别人看。

  沈放怕他不舒服,哄着人在小关的指引下把他扶进了里间路拆的休息室,躺在吊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医生有些懊悔。

  也许他不该因为季玩暄红着醉眼歪头打量他的模样很动人,就由着他三杯两盏淡酒把自己喝成这样。

  当然了,他也没想到季先生的酒量这么可怜。

  小关先出去了,沈放帮季玩暄盖好薄毯,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昨晚就那么晚才睡,今天也没有好好休息,还喝酒了,沈放反省后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照顾好他。

  季玩暄鼓着嘴巴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睡颜就乖巧下来,很快睡熟了。

  倒是好哄。

  沈放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了个吻,转身出去,很轻地带上了门。

  季玩暄醉得也及时,自己刚好有些事,想要问问薛嘉胤。

  回到吧台前,素日里与Ja.ven酒量相差无几的薛大师今天很争气,虽然迷蒙着醉眼,话却还能说得利索。

  “在墨尔本,我们两个卧室相连,中间是共用的卫生间,从两扇门都能直接进去,即使是这样,我也足有一两个月没怎么遇见过他。”

  薛嘉胤白日翘课,晚上在酒吧驻唱,作息颠倒,季玩暄当时打了不知道多少份工,但都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

  两人作息交叉,没有遇见过也不算奇怪,薛嘉胤甚至常常忘了自己有个新室友的事。

  直到某一天,薛歌手在家里休息,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

  那会儿太阳刚落山,按照自己过去一周的时间表,薛嘉胤此刻应该已经出门了。

  也许是因为也知道这点,浴室里的人外放了音乐。

  “你都不知道,他喜欢的歌有多对我口味,”薛嘉胤撑着身子坐起来,大着舌头比划,“而且好多我都没听过!当时我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蹲在门后开始听歌识曲。”

  季玩暄到现在都不知道,薛嘉胤在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就对他那么亲切,不单纯是因为那一盘烤馒头片,还因为自己前不久帮他扩充了大量歌单。

   

  小关笑了出来:“大老板的小舅子,你真的很有意思欸。”

  薛嘉胤不以为然地撑起侧脸,目光刚好捕捉到从休息室回来的男人,立刻眼前一亮,指着他大喊:“嘿!我追求过你老婆!”

  沈放:“?”

  小关:“……”

  算了,他果然和季玩暄酒量差不多,也醉了。

  沈放走过来的步子很稳,甚至好看得可以称得上优雅,薛嘉胤注视着对方一步步靠近,坐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不由歪着头趴到了自己交叠的手臂上,认真夸奖:“你真好看,难怪Ja.ven对你念念不忘。”

  他的理由很肤浅,但结果却很动听,沈放软了目光,低声问他:“怎么念念不忘了?”

  薛嘉胤撅起嘴:“他都不肯接受我的追求,当然念念不忘了!”

  小关一脸黑线,时刻关注着局势准备随时给老板打电话请过来救场,但却没有想到,沈放并没有生气。

  他甚至心平气和地喝起了柠檬水。

  薛嘉胤似是有些困了,但又迟迟不愿入睡,于是他忍不住又开始回忆往事了。

  在南半球的时候,男男女女来来往往,但Yin总拿自己当做Ja.ven最好的朋友。

  除了寡言少语的菲佣,季玩暄和他一起度过的时间,甚至比那对从童年起便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的父母还要多。

  薛嘉胤很爱喝酒,也总会喝醉,但在遇见季玩暄之后,才每次都有人来接他回家。

  他再也没有见过比Ja.ven更温柔的人了。

  某一个夜里,在薛嘉胤还没有买跑车,季玩暄也才刚刚适应打工与学业协调共生的时候,结束晚班工作的Ja.ven背着喝醉的Yin回家。

  他们两个身高相仿,季玩暄的后背也并不宽敞,但是很莫名的,当薛嘉胤窝在他身后时,觉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心安。

  他忍不住出声叫他:“Ja.ven.”

  对方很温柔:“嗯?”

  薛嘉胤问他:“你是不是很孤独。”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季玩暄突然站住了。

  薛嘉胤有些喝醉了,但是眼神澄清,很软,也很明亮。

  “我也很孤独。”

  他大着舌头措辞,生平第一次感觉心跳如擂鼓:“如果你愿意,我们……”

  “Yin.”

  季玩暄轻声打断了他。

  男生的声线在夏日的晚风里很低柔,也很怀念,只可惜话语中的情感全部属于另一个人,与他没有丝毫的干系。

  他说:“I ha.ve someone I truly love.”

  心跳的熵值跳下来得有些太快,薛嘉胤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但他笑了起来,声线很甜:“我知道啦。”

  谢谢你告诉我。

  这么多年过去,薛嘉胤一直都不知道被季玩暄“truly love”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一直都没有瞎猜过。

  喜欢Ja.ven的人很多,卷头发的印度人,金发碧眼的美女姐姐,甚至还有他们公司里那个沉稳内敛的华人师兄。

  可薛嘉胤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是。

  但在回到燕城的第二个小时里,看着季玩暄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欢愉与放松,薛嘉胤知道,应该就是他身旁的这个男人了。

  季玩暄非常、非常地爱慕他。

  幸好这个人看起来也是。

  今天下午,季玩暄请求他“遗忘”的时候失算了,这个约定只在他们都清醒的时候生效,可现在他俩都喝醉了。

  薛嘉胤忍不住想说得更多,全都说出来才好。

  可是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似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迷茫,沈放低下嗓音,很耐心地主动问道:“他酗酒,是什么时候的事?”

  薛嘉胤很惊讶:“你听到了?”

  他那会儿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玩暄捂住了,之后一下午三人都没提起过这件事,他俩还以为真的瞒过去了呢。

  沈放不置可否。

  听得出来接下来的对话都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探听的了,小关往边上靠了靠,不动声色地为他们留出一个安静的角落。

  薛嘉胤低下头,忽然为季玩暄生出了很多很多的委屈。

  “他欠了钱,很多很多的钱。”

  沈嘉祯的钱。

  纵是早就从张列宁的诸多暗示中大致猜出了当年事件的模糊面貌,但再次听到亲眼目睹的人重新述说,沈放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睫毛,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揉了一把。

  不疼,但很酸涩。

  “为了还那笔钱,他放弃了很好的机会,选择了另一家更厉害的事务所,可是他不开心。”

  那家公司的人事很复杂,季玩暄办理入职就花了一个月,后来有了经验,为了第一时间回国,他早早就开始为离职做准备。

  但在最早的那一个月,断断续续没有工作的日子里,季玩暄开始酗酒。

  起初是在酒吧酩酊大醉。

  除了去接薛嘉胤,他从来没去酒吧喝过酒,店里有人打来电话让他接一下醉酒的客人时,薛嘉胤甚至以为是季玩暄手机被偷了。

  可是不是的,在路边扶着灯柱将苦胆水都吐出来的,确实是他滴酒不沾的内敛室友。

  只要一有空闲,季玩暄就会去喝酒,他还为此住过一次医院,薛嘉胤连夜搀着这人去洗胃,非常非常糟糕的体验。

  可薛嘉胤拦不住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很多低度数的罐装啤酒回来,请Ja.ven在家里喝。

  他当时很苦恼,不知道要怎么帮室友解决酗酒的恶习,可是一个月后,在正式上岗之前,季玩暄自己恢复正常了。

  他有着薛嘉胤根本想象不到的意志力。

  “在Ja.ven进入事务所之前,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选择,可他确实做得很好,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好。为了庆祝他在短短一年内便升职加薪,我们当时为Ja.ven开了个惊喜派对。”

  推开门,走过黑洞洞的玄关,客厅忽然大亮。

  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挤满了奇装异服的朋友们,季玩暄被喷了一脑门彩带,确实是又惊又喜,摘着头发上的碎屑无奈地笑了出来。

  他那晚喝了很多酒,也许醉了,也许没醉,但人已经站不稳了,最后是薛嘉胤扶着他亲自把朋友们一个个送到门口。

  那个曾经对他表白过但如今已经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的印度男生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看着季玩暄的目光依旧非常温柔,看得薛嘉胤心惊肉跳。

  但男生只是很真诚地祝福道:“You will ha.ve a very beautiful life, Ja.ven.”

  季玩暄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为曾经的乌龙,也为如今的坦然。

  俗气又美好的都市故事,薛嘉胤想。

  也许是为了配合他的想法,在对方上车后,季玩暄仍然伫立在路边,出神地看着远去的夜班出租载着乘客归家。

  他站了很久。

  久到薛嘉胤以为他也许是想站在路边醒醒脑子的时候,季玩暄突然低下头,很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说得很轻,但薛嘉胤听见了。

  “But I hate my life.”

  三年后,薛嘉胤从高凳上坐了起来,眼睛红得与那夜听到这句低语时一模一样。

  摇滚歌手哑了嗓音:“他过得真的很辛苦。很不容易。”

  请你好好爱他。

  沈放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叹息一般出声。

  “我知道。”

  季玩暄的九年,沉甸甸压在心头的过往。

  “都讲给我听吧。”

  月亮升起又落下,地球完成一圈自转,酒吧街的灯红酒绿也在清晨归于宁静。

  季玩暄在小楼自己的房间里浑身舒适地醒来,没能和医生回家的遗憾只持续了两秒钟,他便察觉到手腕上多了陌生又熟悉的坠感。

  他抬起手,看见了那年被自己落在燕城的金钥匙。

  九年光阴荏苒,年华蹉跎,但世上有的东西,永远只属于你。

  ※※※※※※※※※※※※※※※※※※※※

  顾晨星、张列宁、薛嘉胤各有一篇番外,除了Yin是个梦想做1的小0,星配亓宝眼镜配影后大姐姐,他俩都是BG,到时候会在章节名进行标注

  -“You will ha.ve a very beautiful life, Ja.ven.”你的未来会非常美,季玩。

  -“But I hate my life.”但我讨厌它。

  以后就不会讨厌啦。

  -“I ha.ve someone I truly love.”

  因为我有一个真爱,而且现在我拥有了他。

  他用的一直都是现在时态。 潦倒者的情书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