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苏小狐没有回答扶枝,而是反问她。
“奴婢怎么知道,奴婢可没有失忆突然学会了医术,又没有陛下的玲珑心窍,哪里猜的出沈相病没病。”扶枝将苏小狐的发鬓放下,渐渐的梳顺。
“当然没病。这个老狐狸。”苏小狐闭眼轻哼了一声,神情颇为不屑。那么一丁点装病的本事,想瞒过她这个学了几年中医的人,也太小看她了。
“陛下这失忆得来的医术没有问题吧?奴婢看他病的还挺真的。”扶枝皱眉道。
苏小狐倒并没有在意她的质疑,只是合上了眼,在心中默默盘算计策。
无论上次遇害之事是不是沈永丰所为,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不得不与他正面博弈了。
自上次的事情后,苏小狐已经有好几天没与唐锦卿说话。虽然他一如往常的在御书房候着她,一如往常的细致体贴,但她不知为何,就是不想理他。
唐锦卿当然也察觉到了她对他态度的转变,以为苏小狐是在生自己的气,也不知怎么先开口。
御书房中的气氛一直很尴尬,有时苏小狐觉得待不下去,也会让扶枝将奏折带到寝殿去批。
唐锦卿觉得自己离苏小狐越来越远。
或许,他该做些什么让她消气,但他于此事实在没有什么经验,也拉不下面子,只得这样一直耗着。
苏小狐主动吻他后,他辗转反侧多日,实在难以确定她醉酒后行为的真实意图,而她醒来后的表现,他觉得是她刻意逃避而装出来的。
所以那天借着几分酒意,想要她面对曾经那一吻,想要确定她的心意。
如今看来,她的心意就是没有心意。
很好。
唐锦卿这样想着。
倒也不用他费心去权衡她与自己宏图伟愿的重要性。她帮他做了选择。
待这次帮她彻查了沈永丰,他就离开她身边,然后找机会进行策反。只是她如今这般精打细算小心谨慎,篡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是唐锦卿认为,自己能否成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他也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她一条命。
这日,苏小狐正在自己的寝殿中批阅奏折。
“陛下,唐锦卿要见您。”扶枝通报道。
“让他进来吧。”苏小狐顿了一会儿,想着唐锦卿那边大约是有了沈永丰的消息,便稳了稳心神,让他进来。
“陛下,问花楼中的酒窖有问题,沈永丰在哪里藏匿了赃款。”唐锦卿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苏小狐放了笔,道:“当真?”
唐锦卿抱拳道:“臣亲眼所见。若陛下此时围了问花楼,那赃款必定败露。”
苏小狐见唐锦卿虽没有细说发现的过程,但料想他做事应该不会有纰漏,当即传令围了醉花楼。
此时正是傍晚,醉花楼人流很多,官兵们匆匆赶来,将此处包围,霎时间场面一片混乱,宾客喊的喊,跑的跑,四周物什被撞落一地,发出或沉闷或清脆的声响。
“皇上驾到——……”太监一声高喊,本来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皆不敢出声,跪下行礼。有的人耐不住对北国第一位女帝的好奇,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见苏小狐着黄袍,眉目肃穆的模样,立马低下了头。
“搜!”苏小狐只说了一个字,身后士兵便冲进了问花楼,却没有乱冲乱撞,而是极有目的性的向酒窖处寻去。
老鸨一看这阵势,知道沈永丰的事情要败露了,却也只能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急得额头背上全是汗。
而此时沈永丰府中。
“右相身体并无大碍,不知是不是心病所致。右相还是莫要为了北国政事太过忧心啊。”方太医松开沈永丰的手腕,意味深长的说道。
沈永丰此时躺在床上,当真骑虎难下。
不知为何,方太医今日突然来到他府上,说了接了皇上谕令,特来此替他诊断。
而方太医到了没多久,腹内仆人便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朝他耳语了几句。
“问花楼被抄了,皇上亲自去的。”
沈永丰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完了,完了。他苍白着脸,头脑中只有这两个字。而此时,方太医正慢悠悠的放下医药箱,伸手替他把脉。
问花楼这边。
“找到了!”一个侍卫率先发现了酒窖,马上通知其他人过来。
苏小狐听言,也向那处走去。
酒窖门一开,满眼皆是盛酒的搪瓷探子,空气中是醇厚的酒香。苏小狐见状,疑惑的看了唐锦卿一眼,心想唐锦卿这次莫不是真的出了错吧。
唐锦卿会意,忙解释道:“在酒坛中。”又转头向众人下令,“打开。”
苏小狐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场的侍卫也明白了,都上前去拆那酒坛。
酒坛一开,空气中的酒香更重了,然而等侍卫拆完最前面一排,向后面拆去时,却都被惊住了。
那一排排一层层堆得满满的酒坛中,除却最外面那几排酒坛,剩下的都装的是金条!
这数目巨大的金条,当然不是青楼能够拥有的资产,哪怕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问花楼的老鸨早已被唐锦卿捉来,放在苏小狐跟前。
苏小狐斜睨了她一眼,冷冷说道:“问花楼好大的生意。”
那老鸨自然知道苏小狐此话背后的讽刺与威胁,早吓得浑身颤抖了,此刻更是顾不得什么,慌乱的跪下,道:“皇上!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把你该说的都想好了,官府上说。”苏小狐一抬手,“关起来。”
“是!”身后侍卫立即上前,将老鸨押下去了。
御书房中。
“陛下,问花楼老鸨已被押入牢中,择日刑部尚书纳兰大人将亲自审讯。”林阡陌说道。
“好,告诉他,朕也会去。”苏小狐走到窗前,面色凝重。
“陛下,这兴师动众的围了问花楼,赃款是缴获了,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就是沈相的啊。”林阡陌跟在苏小狐身后,神色疑惑。
“唐锦卿说他自有办法让沈永丰认罪。”
林阡陌迟疑了,问道:“他的话……陛下信吗?”
“我信。”苏小狐站立窗前,看着这偌大的皇宫,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切进展的如此顺利,可为何她还是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爷的东宫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