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终于回来了。”温定宜强迫自己笑,但泪水却越来越多,她没有说自己在漠北发生的一切,温正清也没有问,但是其中的心酸他们彼此也心照不宣。
等到眼泪留的差不多的时候,温定宜才从温正清的怀里出来,“您看我,感觉回到了孩童时期。”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你就可以待在父王身边。”
“我会的,这次我回来,就要永远地待在漠北,哪里都不去了。”温定宜坚定的说,只有这里,才是她的故乡,才能带给她心灵的归属。
“对呀,这里是你的家乡,契辽可不比外面的世界差。”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温正清心里明白,温定宜还要嫁人,契辽权贵之家的子弟,没有一个会是她喜欢的,可能到了最后,她还是要嫁去其他国家吧。
想到这里,温正清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几日前商墨沉来这里的话,“对了,阿宜,你和那个东齐的皇子,商墨沉,是什么关系?”
“父王,您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难不成真是他说的那样?”如果是的话,那他的处理方法可就有问题了。
温定宜越听越不明白,“他说?他什么时候说?”
温正清这才想到,温定宜因为中毒,所以没能收到那封信,“是这样的,他前段时间来契辽求亲,说是和你私定终身,要娶你回东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商墨沉是疯了吗?”温定宜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没好气地解释说,“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要是非得说点什么,那也是敌对的关系,我之前和他打过交道,惹怒过他。”
“我就说,看着他奇奇怪怪的。”
“您放心吧,我就算要嫁人,也不会嫁给他,我还想留在契辽呢。”温定宜笑着打趣道。
温正清却是关心道,“你现在伤势怎么样?刚才大夫说你现在毒素差不多清除干净了,等你身体好点,就早点回去宫里吧。”
“这不是在宫里吗?”温定宜四处看了看,又想到她晕倒的事情,“是我糊涂了,我现在好了,我们早点回去吧,父王,真是麻烦你了,还出来看我。”
“什么叫做麻烦,你可是父王的心头肉,比这契辽的领土还要重要。”温正清的话极其认真,到了温定宜耳朵里,心下又是一阵感动。
大臣们在院子里,看着温正清要离开了,急忙行礼。
温正清走了几步朝着后面的人说道,“今天及时把公主送回来的人,都有赏。”
“谢王上。”几人跪地接旨。
温定宜走到门口,看到一匹她父王最喜欢的马,稍作思索,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宜,你这是何意?”
“父王,您为了见我,怎么还骑马来了呢,”温定宜的言语之中有几分心疼之意,“您现在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好,可是得好好注意着,我回来都回来了,还能跑了不成?”
“不亲眼看见你,我不放心。”温正清现在面色终于是缓和了下来。
父女俩乘坐马车回宫。
到了傍晚的时候,总算是到了王宫。
依照温正清的意思,是想要举办宴会,向朝臣们说明温定宜平安归来的事情,同时,也要正式册封她,并且要给她土地。
这些温定宜倒是不知道,但是她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
“父王,您还是不要热闹了,毕竟我在漠北的时候,用的是男子身份,您这样等于是不打自招,我那些计谋,可就都没用了。”
尤其是漠北皇帝,他应该还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吧。
“这,”温正清有些犹豫,“外面那些人一个个都狡猾无比,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性别呢,无非是没有验证罢了。”
“没有验证,说明还是心存疑惑地,我现在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面,他们找不到我,又去哪里验证呢,以后,温丘再也不会存在了。”
温定宜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她要给那个女扮男装的自己,伪造死亡的真相。
至于这个锅谁来背呢,那就得等到战争结束,看她的心情而定了。
温正清看着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有心思了。
“阿宜,”温正清叫了她一声,声音有些沉重。
“你说。”
“父王觉得,你以后还是少接触这些朝堂上的事务吧,国家兴衰都有定数,父王不希望你为此付出太多,终身都没有幸福。”
“怎么会呢,能够为你们做点事情,我都不知道有多开心。”温定宜说地是真的,她的脸上真的全是笑容,“只有契辽好了,我才能够开心,您放心吧,我有分寸,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好,你有数就行,但是你如果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温正清谨慎地说。
温定宜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一定会的。”
太阳落山了,不知道是不是温定宜的错觉,契辽的太阳和漠北的太阳是不一样的。
两者比起来,契辽亲切地过分了,而漠北还是给她一种淡漠疏离的感觉。
在那边待了半年,身体倒是没有多少不适,说来也是挺奇怪的。
为了尊重温定宜的意思,温正清没有亲自操办,甚至没有把这件事昭告天下,只是同温定宜的母后一起给她庆贺。
契辽的天气好像有些凉了,屋子里还烧着炉子,他们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像极了普通人家。
温定宜觉得,这大概就是契辽和漠北最大的区别吧。
其中一个忙着争权,生下的几个孩子,也是明争暗斗,到头来,一个个都没了命,这说起来,应该怪谁呢?失去最多的又是谁呢?
帝王家,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天色渐晚,温正清知道温定宜身体刚好,还不能劳累,就早早离开了。
温定宜看着周围这熟悉的一切,这才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里的所有,都是她在漠北的时候怀念的,现在好了,真的回来了。
这不是梦。
在做了那么多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故乡,看来这半年的出走,倒是也值了。
想到这里,温定宜越发睡不着。
她下了床,研磨,准备整理一些东西。
现在她回到了契辽,之前做的一些事情,必须完整地记录下来。
那样,等到做决策的时候,也就有参考的了。
按照她的惯例,首先她落笔画了一个王府,那是她在漠北居住的地方。
不过她又突然想到,好像并不是在那里开始的,开始的时间还是在契辽。
是楚言离来借兵,她当时欣赏他的观点,就莫名其妙做了这个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决定。
然后一切都发展地很顺利,她喝下了东齐皇帝的毒药,结识了商墨沉,得到了楚言离的信任。
去到漠北,她亲自请命,愿意让契辽的士兵跟着漠北的军队去打仗。
当时,她是心疼的,但是为了契辽的以后,她同意了,也做了决定。
好在那次战争,损失并不大,后面看来,应该楚明治起了作用,他首先把一部分人都转移走了。
这也让她捡了个大便宜,得到了漠北军队的作战策略。
那是契辽军队的薄弱项,只要能够好好利用,一定可以发挥出不一样的效果。
那些资料,她也让人送回了契辽,她的父王也开始训练手下的人,这次上战场,正好能顾派上用场。
再后来呢,还发生了什么呢?
她算准了一切,给别人营造了一种她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拯救漠北的假象,让边陲小国归属到了漠北下面,没有人知道,那是她给契辽留的退路,也是契辽喘息的时间。
未雨绸缪,这四个字,不管什么时候,总是重要的。
而商墨沉呢,自作聪明,和她一起合力处理码头的事情,自以为从中获取了不少利益,殊不知,她手底下的钱财,却比他不知道多了多少,而原因只是她在那份约定上,多写了几个字。
想到这里,温定宜突然停下了。
全部都是关于天下争斗的事情,这好像并不适合她。
她记得,自己从前是个被宠爱长大的小公主,什么时候担心过国家大事了,每天就想着恶作剧,欺负别人,现在却是做出了女扮男装的事情,虽然说这种体验是很特别,但她总是觉得怪怪的。
只是,如果真的要说起来原因,她还真的不知道。
有些东西,在她的脑海里面,很模糊,她也想要认真去探个究竟,却发现无迹可寻。
就在她打算停笔,去床上休息的时候,脑海里很多东西又涌现了出来。
和现在的相比,刚才的好像微不足道。
因为,一张张生动的人脸,总是比起其他要更让人印象深刻。
首先是楚言离,他们之间的交集是最多的,同时,也是最了解的。
在她的印象里,一开始她并不看好楚言离,原因是这个人太死心眼了,不知道去拉拢大臣,但是后来却被他反转的局面堵住了嘴。
在漠北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多亏了他。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