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遇上什么事情,他嘴上不管怎么说,能够帮她的都帮了,能做的也都做了。
抛开平时那些点点滴滴的小事不说,就前几天,他救了她的命,这份恩情,她一定会记住的。
而且,她也会想法去报答他。
还有,最后是他救出的她,也是他在他父皇面前,紧咬牙关,就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性别。
这些事情做起来,都是为难他了。
好在他会是漠北的帝王,这样她心中的遗憾也会少几分。
回忆完关于慕亦琛的事情,就是林旭东了。
这个人带给她心中的波动,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她和楚言离的相处,因为彼此代表的势力不同,所以总归是有隔阂的,但是林旭东不一样,他从始至终把她当成朋友,当成哥们儿,那种感觉,常常让她想起在契辽的时候,大家一起骑马射箭,痛快极了,也有趣极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算计他,那会是什么样?
他的身世没有天下大白,他还是会和自己当好兄弟,他还会带着她去漠北的很多有意思的地方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他的下落都不知道。
终究,是温定宜对不起他的。
如果说她以后还有什么心愿的话,除去契辽,那一定是林旭东了。
尽管她帮了林悦,也安排了人找他,保护他,可是他还是没有音讯。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那是最好,如果出了什么事,她这一生,都不会心安理得。
想过去这些人,接着就是暗月了,他应该是她最对的起的一个人,也是她想要认真地去培养的一个人。
刚才吃饭的时候,听她父王说,这次战场上,暗月战绩不错,估计等到回来以后,这些战功,再加上他在军中树立的威信,当个将军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管是对于暗月,还是对于她,这都是最好的交代,证明,她没有看错人,证明,暗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想完这些后,温定宜觉得有些累了,用下人们准备好的热水沐浴后,她就上了床。
明天,她就要开始穿女装了。
没有了那些伪装的过程,连她自己都有些期待。
在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的时候,远在漠北的楚言离,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他走下床,打开了窗户。
看着天边的月亮。
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温定宜。
他已经三天两夜没有见到她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到达契辽了吧。
她特意把马车换成了马,内心大概很激动。
对呀,毕竟那是她的故乡,她之前提过很多次的,她总是说漠北比不上契辽,说契辽哪里都好,现在想来,的确是好,不然怎么能把她养得那么聪明伶俐呢。
楚言离的心思很乱,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被禁足了,也不能打理朝政,他应该借着这个时间去和朝中官员来往的,但是他却没什么心情。
苏黔劝了他一天,说是这不像他。
之前发生过很多事情,但是没有一次,能够影响他这么多。
其实,他是不在意的,为了温定宜,为了她受过的那些伤,活该他思念人家。
本来,就都是他的错。
连他自己都有些讨厌前世的那个他,他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会放弃温定宜那样的女子。
天下难有,那她呢,又何尝容易拥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言离才有了困意,关上窗户的那一刻,他对着月亮轻声说了几个字。
“阿宜,你现在睡着了吗?你有和我一样在想你吗?”
第二天,温定宜睡到中午才醒来。
之前伺候她的丫鬟家中出了些事情,所以就让她出宫了。
所以她母后亲自挑选了几个不爱生事,性格乖巧的丫头给她。
温定宜裹着长袍,还没有梳洗,随意地撇了这些姑娘几眼。
五个人,大概都是十七八岁的家境困难的姑娘。
“你们几个,谁会梳头发和上妆呢?”
“禀告公主,奴婢比较擅长梳头发,最新流行的发髻也都学了几个。”
“禀告公主,奴婢家中是卖胭脂水粉的,相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听完前两个,温定宜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走神了,等她回过神来,就听见最边上那个瘦小,肤色白皙的姑娘小心翼翼地说,“禀告公主,奴婢都不是很精通,但是奴婢愿意学。”
“好,就你了,叫什么名字?”
“芊芊。”
“不错,和你本人一样,”温定宜又看了一眼其他的人,“你们先下去吧,我不太喜欢人多。”
待到这些人都离开之后,她才仔细地打量了几眼这个芊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你吗?”
芊芊摇了摇头,躬下身子回答,“奴婢不知道。”
“因为你刚才说的话很短,我喜欢安静的下人,懂吗?”
“奴婢知道了。”
“你刚刚说自己不会梳头发和上妆,对吗?”
“是。”
“这样吧,你去找我母后身边的小陶,就说我吩咐的,让她教你,两天之内,必须学会。”
“两天?”
“当然,这又不是上阵杀敌,哪有那么麻烦。”
温定宜说完就又躺回了床上。
今天,温正清放出了消息,说是温定宜因为生病,一直卧床不起,最近终于找到了神医,这才有所好转。
虽然是个漏洞百出的理由,但是她的身份是公主,的确没有必要去过多解释。
知情者自然不会信这些,也不会去传播,至于不知情的人,这和他们并没有多少关系。
相比起一个公主,大家还是更在意自己的日子。
温定宜心情很美妙,连带着空气,都觉得不一样了。
其实,她刚刚选择那个小陶,也的确是看重了她的性子。
这次她身体大好的消息既然传出去了,那么定然是有很多人想要来她身边的。
毕竟,王宫就这么大,跟着她,那就是公主手下的人,肯定是要比其他人威风的。
所以那些姑娘们才会使尽本事,想要让她高看一眼。
只是,她现在的确喜欢安静,如果不是身边的确少人手,她也不会这么做。
又补了一个觉,午膳都放得凉了,她才依依不舍地下床。
由于她自己不会给自己梳头发,所以只能先披散着,然后用一根绳子绑住,看上去也不算乱。
没过多久,拜师学艺回来的芊芊就拿出了一身衣服,淡紫色,倒是她喜欢的颜色,再联想一下这大半年每天穿男子的衣服,早就没有穿过浅色了,心中的感觉也是莫名其妙。
说起来,男子的衣服,穿起来的确是舒服的。
不像女子,复杂繁琐,想要动武,实在是太不方便。
换好衣服后,她照了照镜子,里面的她,完全让人认不出。
色彩清丽的衣裙包裹着她完美的身材,大致是漠北待得多了,终日不晒太阳,肤色也变白了,明显的锁骨,还有细长的脖子,都成了风景。
芊芊看得有些待,半晌才说道,“公主,您换上女装,真的很惊艳。”
“有吗?”温定宜好像有些看不出来,不过是换了装扮而已,不还是自己的皮囊吧。
“当然有,奴婢见过很多人,但是都不能和您相比。”
“为什么?”
“您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奴婢读书少,不会多少词语,所以也没办法形容,还望公主见谅。”
“好了,我可不是留下你给我拍马屁的,收拾一下桌子,我饿了。”
“是。”
芊芊应下,就利索地拿了抹布去擦桌子,既然能够有幸被温定宜留下来,那么她肯定会做到最好。
这样,才不会让她失望。
温定宜吃饭的速度很快,吃完之后,门口就有了动静。
起初她还以为是温正清来了,但是却听到了女子说话的声音,一打开门,竟然是穆勒的妹妹,穆涵。
也是个父母宠成宝贝的人。
她年纪尚轻,温知新马上十五岁,她好像是十四岁。
小时候,大家常在一起玩,她总是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喜欢缠着温知新,却总是被温知新责怪,尽管如此,却还是一心往上扑。
她以前不知道听谁说过,说穆家是守护契辽的人,他们家一男一女,将来大概会是一个驸马,一个王后,到时候,契辽的江山也就更加坚不可摧了。
想到这里,温定宜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些人的话,未免太过天真,这次她出走漠北,见识了很多,要想让契辽安定,只维护内部的和谐没有用。
“阿宜姐姐,你终于好了,我真的好担心啊,这半年,总是想着来看你,但我爹娘总是不让。”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大好了。”
温定宜心中有些疑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她以为她是生病了嘛?这么说来,穆勒并没有把她的事情告诉穆家人。
如果是这样,那知晓她女扮男装去漠北的人,估计就更少了。
“真的是太好了,我以后可以来宫里找你玩吗?”
“可以,只是我不一定会在宫里,这大半年,一直在这个房间,对外面的风景很想念。”温定宜已经把自己代入了谎言里面。 王爷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