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华听了这话刚想反驳,顿了顿又觉得此话确实没什么毛病。
毕竟这是自己死了,下毒的对象却还活着呢,怎么看都是自己伤的比较多吧。
这人怎么想的?
吴生有冷哼了声继续道,“但是她没有想到,我却给芙芙做了一具冰棺,这冰棺是用上好的寒天玉雕刻而成,将人放进去,可保人心脉俱存百年不衰不亡。江湖百晓生告诉我,因为芙芙所中的毒极其阴险罕见,我寻来的千年灵芝万年参竟误打误撞的也起了点作用,只需在百年间有人能将她体内的毒清除,她就能活过来。我就守着她这么等啊找啊的,终于在前不久,十方镇同三千花做了一场生意,我和苏掌柜有了些往来,喝酒时谈到了此事,他说他认识一人可以帮我,那人就是誉王妃您。”
“他与我做了门生意,此后他就告诉了我你们二人的所有消息,包括何时来到十方镇,会选择何时离开,甚至于你们要去干什么,苏掌柜都告诉了我。”
江锦华只能做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给他。
行。
苏破晓想要做一个滥好人,两面受利还想着把自己跟靳南疆推出去,把他们给卖了。
真是可以。
一只老奸巨滑的老狐狸。
“我可以救人,因为我是个大夫,行医救人是我的天性,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旁人待价而沽拿着东西要挟我,加上镇长昨日里还瞒着我们做了那些小动作我也不是很喜欢,所以这门生意只能是镇长与苏掌柜的生意,与我无关。”
吴生有微微愣住,显然没计算到江锦华此举操作,但眼看着困囿多年的疯魔将要解开,躺在冰棺上的女人将要苏醒,他自是不能放弃任何可能的,故而他放低姿态,甚至有些委曲求全的语气哑声道:“只要誉王妃高抬贵手,在下做什么都可以。”
“当真?”江锦华计谋得逞,满意的勾起半边唇角。
“绝无虚言。”
“先把苏破晓留的东西给我,我再救她不迟。”说完这话察觉到吴生有的怔愣,她又低声道,“我这个人一言九鼎喜欢干脆不喜欢拖拉,更不喜欢被人吊胃口,要不然救人的时候若是一分心……”话音拉长,显然已带了些许威胁的意味在其中了,她笑着补完方才的话,“就不太好了,镇长觉得呢?”
“……”这番言语哪里给他反驳辩论的机会了呢?吴生有咬牙应承下来,道,“自然可以,等稍后回去我就将信件取出。”
江锦华打了个响指,“我喜欢和镇长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说罢她走上台阶,用力将冰棺掀开了一道缝隙,开始检查冰棺中人的情况,也是奇怪,这人都躺在这冰棺中十年有余了却还有些些许微弱的心跳,只是几乎微弱到查探不出,若不仔细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了。
她转头看向吴生有,吴生有立刻解释道,“我每日都会给她喂补品。”
既是如此倒是不错。
“镇长有心,这十年来的补药想来也没缺过她的,故而竟还趁着这具冰棺,既护住了她受损心脉,也护住了她的躯体,如今想要将她救活倒是可以。只是需要的东西却是不少。”
吴生有眼睛猛地亮了,“无妨,你就说需要什么!”那架势好像在说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能给摘下来入药似的。
“一颗心脏。”江锦华指了指吴生有的心口,对上吴生有瞬间僵硬的神色,仍是笑意盈盈的,像是不知自己话语有多少的震撼,淡淡的语气继续道,“全身之血循环于心,这十年的光景里虽是护住了她的心脉,但她体内的毒却还是蔓延至了她的五脏六腑,所以她人其他方面都没问题,只是心脏不能用了。如今只能给她换一颗活人心脏,换一颗饮用过贵夫人体中剧毒的解药的活人心脏。”
心脏可以找,活人心脏也不难,只是可以解她体中剧毒的活人心脏要是找去,真是难如登天。
不,比登天还难。
因为唯一吃过那种解药的人已经死了,那个女人死于十年前,在面对着他派去的人的追捕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跳崖身亡。
吴生有便瞬间面如死灰。
他还以为终于寻到了一线生机,可没想到呈现在眼前的还是这一条死路。
十年光阴还是没用。
“可……世间早已没有那个人了。”
江锦华浅笑盈盈的勾起唇角,信誓旦旦的说:“不,这世间还有一人有那种心脏。”
吴生有眼睛又亮了,但很快又灭了,怀疑的皱起眉,“还能有谁?”
“不知道。”江锦华摇了摇头,“根据我的推论,贵夫人所中剧毒应该是一种子母蛊虫,子蛊为引,解药便是母蛊,这两种蛊虫息息相关生死相连,任何一方死去,二蛊寄存的主人便会跟着身死,可如今十年过去了,躺在里面的夫人却还尚有一线生机,就证明母蛊未曾死去,那样的心脏也一定是有一颗的,贵夫人一定还有一线生机。”
原本停了前半段还皱起眉来惊疑不定的吴生有在听到后半段时,像是终于卸下了心口巨石,但很快他就又皱起了眉,“可是,没有人能在那样高的悬崖上跳下来还能捡回一条命来,且当年她的确死了,那是我亲眼所见的。”
怎么会呢?
江锦华挑眉问,“那她尸身葬在何处?”
“应当是在城西,或者城东的乱葬岗吧。毕竟当年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太多,我根本记不清了,应该……是在城西吧。”吴生有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还没敢确定的说。
这番态度让江锦华忍不住的皱起眉。
像是有所怨怼般的,她直接开口,“敢问镇长口中的她,叫什么名字?”
“这……”吴生有竟像是被问住了,皱起眉来认真思索了半晌,直想的脑袋都跟着剧痛无比,他抱着头哀嚎不止也没能想起来那个她到底姓甚名谁,并且可怕的在于,他越是想要记起来,就会越头疼,越是想不起来。
只能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仿佛叫过她很多声师父……
至于她到底姓甚名谁……
这段记忆就像是被谁恶意抹杀掉了一般,根本无从想起。
“我不记得。”吴生有最后选择认命的承认。
“好吧,您的确称得上很优秀。”江锦华耸了耸肩也没勉强,“那现在既然母蛊未死,就证明那个女人还没死,镇长你现在该大张旗鼓的去搜寻那个女人的下落了。至于你亲眼看见她死了,啧,我只想说,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非真相。”
她顿了顿,又像是诅咒般,用很干脆冷静的语气继续道:“有时候,脑海里记得的,也并非是真相。”
“记忆也是会骗人的。”
出了祠堂吴生有便履行承诺,将苏破晓留下的东西悉数交给了江锦华,一封信件一张地图。之后他便急忙离开出去了,想来应当是去那个女人的墓地去搜寻了。江锦华没功夫掺和进这其中的事,就和靳南疆回了房间开始看这封信件。
看完。
江锦华咬牙切齿,冷笑道,“苏破晓做的真是好生意,难怪要百般游说吴生有一定要在事情处理完毕了再将信件给我,原来他竟是怕我们跑了!”
靳南疆见状接过信件仔细查看,拿信时手没拿稳,从里面掉出一张画像来,被小月发现了,小月捡起来看了看,惊讶的叫道:“这不是大哥哥吗?”
大哥哥?
靳南疆顺着小月指着的方向看去,画像上画着的男人一身黑衣,面容朗朗却神色阴鸷,眉眼间尽是跋扈桀骜的冷然,周身都带着几分淡漠疏离的蔑视感。
可不就是岳沉岸?
他还没来得及看手中这等信件,就先因小月的缘故看到了这画像,不由得下意识看向江锦华,果真下一秒江锦华便咬牙切齿的道:“苏破晓这封信上写的是鬼面阴阳子,他知道我们最近在找鬼面阴阳子,所以留了个心眼去查了,前不久查明鬼面阴阳子就长这副模样,因他常年用活人鲜血浇灌己身百毒,又会邪术庇佑自身,故而能使容颜保持不老,但他的双手却还是会苍老,嗓音也有了异样。”
“那苏破晓的意思就是,鬼面阴阳子就是岳沉岸?”
江锦华头疼的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闷闷应了。
还没等靳南疆怀疑鬼面阴阳子出现在大辰皇城的原因呢,江锦华又往下扔出来了个炸弹,“鬼面阴阳子一年前就找到了八皇子靳南岸,两人应当是有什么交易的,所以岳沉岸算是靳南岸的谋士加同伙,也不知岳沉岸究竟在图谋什么,反正两人因此的确成了一丘之貉,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之后,他们趁你我外出西蜀赈灾之行,选择了对信王和信王妃下手,海兰那个人,就是岳沉岸不知从哪儿找来用人皮面具做成和兰妃有八成相似的模样,后故意送到信王面前的,离心散也出自他手,目的就是为了拆散信王和信王妃。” 靳王殿下好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