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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知交

靳王殿下好缠人 焰月 4469 2021-04-06 06:22

  皇城的夜色,百年千年亦如一日,其实都是很无趣的。除了一条璀璨的星河,便只有灰蒙蒙的云朵还有抹布一样的天空,月光很朦胧。

  但其实靳南轩相当喜欢这种夜色。

  日光璀璨耀眼,骄傲恣意,那是向来都集万千恩宠于一身的靳南疆的独有权。旁人只会敬畏日光崇拜日光,对夜色向来都是避不可及的,所以他拥有夜色就很好,因为清净。

  他喜欢清净。

  能温润如玉的活着其实是最好,但若是不能不卷入这场纷争里,他便只想融入夜色。

  天上星辰万千。

  任是谁都无法推敲得知,这小小一颗星子,却深藏着六界变换和阴阳之道法则。

  左遇夏仰着头,抱着膝盖坐在旁边,看着靳南轩站在楼阁亭台上,拉开案牍倒了杯茶。

  清雾袅袅。

  像是他们并非置身杂乱嘈杂的皇城漩涡里,他们就处在蓝紫色的星河中,能看见四周云雾缭绕,星光月色围在他身侧,就像拱着一轮明月,他侧目望向她的时候,眉眼间流洒落清辉如许。左遇夏不仅在想,若是靳南轩并未遭遇这种种变故,或是顾云依能多少体谅他一二,二人之间亦或没遭受命运捉弄的话,他现在应当并非是这样阴暗的,又或者他该是这样温润的。

  但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现在靳南轩的神色却并不算是温润的。

  挥袖拂散去雾气,靳南轩轻轻叹气,转身看到发呆的左遇夏,忍不住无奈的给她也斟茶了杯茶水:“休书本王已经给了你,你为何还要赖着不走?”

  “啊?”左遇夏从回忆中回过神,迅速地爬起来,顿了顿看到这杯茶水,又坐下来了,停在了他对面的位置,老实巴交的说,“你现在也没直接撕破脸呢,我要是撕破脸说拿到了休书,恐怕我爹和皇上能把我们两个给撕吃了,到时你也没空去查岳沉岸了呀。”

  靳南轩摇摇头。

  不一会儿,有下人上楼顶端来了一只药碗。碗里黑乎乎的汤汁弥漫着浓重的苦味,其中草药枝叶甚至还沉浮其中。

  靳南轩略微挑眉,“这……”

  “补身子的。”左遇夏从善如流的端过碗,放在了靳南轩面前,“太子近日里操劳辛苦,倒是该喝一些药来补补身子,不然扛不住的。”

  靳南轩面上倒是没什么情绪,他伸手摩挲着碗,倒是笑了一声,“是温的。”

  “对啊,太烫没办法喝,凉了又太苦,所以我让那些下人仔细算着时间呢。”左遇夏丝毫没察觉到靳南轩的异常,仍笑着劝说道,“太子殿下还是仔细喝了吧,明日还要去查这些事呢。”

  左遇夏这两天也没闲着,她在尽心尽力的帮他查找处理此事,但岳沉岸的身份实在是太难查了,他并非本土人氏亦可能并非大辰中人,偏偏他言语之中说的都是官话,从无丝毫方言,根本无力可循,若不是左遇夏发现他的手和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像是年迈老人的话,靳南轩即便再查个几天都查不出眉目。

  原来这岳沉岸竟然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鬼面阴阳子。

  既然他已有所谓阴邪的长生之法,又何必要那本可能并不存在的书?

  左遇夏想了想,倒是突然神笔马良的说:“会不会是那种阴邪之法已经并不能继续给他续命了?毕竟这种东西用多了身体肯定吃不消啊,何况太子你看,他除了脸上皮肤是如常人无异的,可其他部位的皮肤不都是皱纹皲裂一大堆?他会不会是想着彻底摆脱那种阴邪续命的法子,想认真的,想和普通人一样的,活个几十年?”

  这样说来倒像是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像怪物一样的活着,谁都不会想的。

  何况他还有夫人。

  左遇夏又道,“我已经麻烦我爹去查岳沉岸了,我只说岳沉岸对我动手动脚,骗我爹去查他身份背景和除却王府之外的落脚处,我爹认识归来花的掌柜苏破晓,想必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就能查出来他的狡兔三窟分别在哪里,而到时候那个所谓的岳夫人究竟存不存在就能拉开帷幕了。”

  靳南轩惊讶的只能做瞠目结舌状,举手比了个大拇指,再叹一声,辛苦左姑娘。而这时候,左遇夏便会涨红了脸,连忙推辞说这没什么,这都是她该做的,举手之劳,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靳南轩就只看着她笑。

  说起来,这件事是靳南轩强行拉着左遇夏入来的她本是左相独女,生来就是享受荣华富贵做名门贵族家的大家闺秀的,如果不是被皇帝勒令要嫁给他这个太子的话,她想必会……算了,她的那个意中情人似乎已经移情别恋了。

  罢了罢了。

  造化弄人。

  反正现在两个人就是以某一种非常奇怪的原因和方式在维持两人关系之间的平衡。两人虽是才认识不过一个星期,甚至做夫妻也不过做了两三天,却感觉彼此之间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那种默契和感觉,非得是几十年的光阴才能打磨出来的模样。

  一见如故。

  又或者,这个人知道了他的过去,才能尝试着体谅他,且愿意俯首做小的哄他开心。

  而顾云依不了解他。

  不了解他的过去和阴暗,开心和难过,业障和魇魔,又或是午夜梦回的心悸和月上中天的恬然安静。

  所以做不了设身处地。

  从纷杳杂乱的回忆中回神,靳南轩静静望着这碗汤药,他清楚的看到汤药泛起了些许涟漪,却冷静自持的将碗端了起来,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时已然又是那个神态自若的大辰太子。而还没等他开口,唇边就被人塞了一颗东西,他懵懵懂懂的将东西卷入口腔中,是甜的。

  左遇夏笑着说,“那药很苦,喝完吃点甜的啊。”

  “……”

  靳南轩沉默良久,挥手拂乱了突然想起来的前尘往事,眼底只剩一轮皎洁明月。他低声道,“谢谢你的糖,也谢谢你。”

  “不客气。”左遇夏站起来,“那我就回去啦,太子也没必要一直看着这夜色而顾不得睡觉,毕竟夜色每天都会有的。”

  靳南轩身形一震,问:“你不觉得本王是在看月光吗?”

  “你是在看月光,但你是在享受夜色。”左遇夏十分认真的耸肩摊手,“但是想来,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吧。”

  的确并不矛盾。

  只是他有些诧异,左遇夏竟然连这点也看出来了。想到之前左遇夏就仿若会读心术般配,这下不由的哑然失笑,“若是本相提前认识的是你——”

  左遇夏认真眨巴眨巴眼睛,“怎样?”

  “一定会和你成为知交。”

  左遇夏翻了个白眼给他,颇为无奈的道,“我还想着你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呢,原来却是我多想了。不过知交这种东西嘛,来的多晚都不算晚。确实,我也挺中意太子殿下的品行心性的,所以若是当真能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碰到太子的话,倒是好事。起码那样算来,我们就能成为老朋友了。”

  是啊。

  但……

  两人对视间,不由都一笑。

  笑意清浅温暖,无风亦无浪。

  这就很好。

  “我走啦,太子殿下也要早睡,祝你做个美梦。”

  “承你吉言。”

  似是有人在梦里将誓言念了千百遍,隔了许久,顾云依忍不住从黑暗里将眼睛睁开。

  鼻尖萦绕的是清浅玉兰花香。

  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就猛然被光亮刺痛了眼睛,顾云依忍不住眉头皱在一起,头也偏向一边再次闭紧了眼睛。她还没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回到现实,只觉头昏眼花,甚至分不清今夕何夕,外面的光究竟是清晨还是夕阳。

  嘴唇干裂的厉害,甚至还隐约透渗出血迹,她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而语塞,这长久的好像一辈子那样长的梦魇让她连活动一下双手都不行。

  一杯水突然就被送在了嘴边,顾云依心中一动,就像久早之人突然遇到了甘泉,忙顺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干涸的喉咙终于得到了滋润,她喝的太猛烈。以至于水顺着脸颊流在了床榻上。

  喝完后,唇干舌燥的感觉总算是被抹杀不少,顾云依也终于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不像是昏睡时那样无力,甚至连呼吸都没有起伏,但她长久深陷魇魔里以至于她如今仍是气血两虚,所以即使是喝水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让她耗费了全部的体力。

  突然,一双手不知从哪里伸过来,温柔地帮顾云依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动作温柔至极。

  顾云依又歇了一会,才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刚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岳沉岸似是满怀心事的愁苦担忧的面容。

  惊得她一时头皮发麻,手在被子下面都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岳沉岸,想说出口的话又被收了回去。

  她刚才梦到了……

  岳沉岸。

  但是——

  现在梦里的片段像走马一样从脑海里闪过,她却发现前两天他们还挂在唇边的那些誓言话语都已经不再鲜明。

  “你好长时间没来了。”顾云依没话找话,她嗓音喑哑的厉害,像是随时都能剧烈的咳嗽一场,“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靳王殿下好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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