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华有一瞬间的怔愣没想起这位四皇子姓甚名谁,眯着眼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拧起眉,“但几个月前皇上不是将他和陈贵妃都流放荒城了吗?怎么会有时间有人脉的来这里搞刺杀?”
当初虽然皇帝放出来的消息是废除四皇子的王位贬为常人困在府中,但其实私下里已将他流放了,并且当初因为此事朝廷也大换了血,所有和他有关的官员都被贬了,四皇子已无人脉,王府被抄也没金钱,如何还能搞刺杀?
何况他来誉王府刺杀个啥?
进宫去刺杀皇帝啊,胜了自己就是皇帝了多好的事啊。
月灵更不明白这些事了。
此事有惊无恐。
夜清武功不低加上暗卫悉数出动,刺客寡不敌众,又受地势格局的八卦图所困,很快被抓。靳南疆还没从靳南轩的喜宴上回来,夜清便将江锦华请来审,江锦华拿着药继续威逼利诱,但这波的刺客却格外嘴硬,宁愿百毒缠身痛不欲生也不愿松口,江锦华折腾的他们生不如死却又无法干脆利索的死,他们却就不开口。江锦华便有些不耐烦了,不打算问了,刚想走其中一刺客却以为江锦华要下令除掉他们了,忙尖声大叫,“别杀我!我说我说!”
江锦华:?
不打算问了你倒是说了?那你刚受了这么多罪还死扛着是为了啥?
她正色,眉眼处一派桀骜,“将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谁派你来的,派你来做什么,你的主子现在哪里?”
刺客咬牙道,“是四皇子。”
还真是他。
“我们是四皇子豢养的死侍,四皇子前段时日回了皇城意欲谋反,选了今日信王大婚谋反,一批人去处理百官,一批人杀进了宫,一批人来誉王府想除掉你。”
江锦华面色复杂,“我的命这么值钱?”能喝百官和宫中的人相提并论了。
刺客打了个颤:“四皇子说,他最恨的人就是你。”
巧了。江锦华轻笑,“我最恨的人是他呢。”
这些刺客皆被挑断了手脚筋扔给了大理寺调查,至于百官和宫中的刺客……江锦华打着哈欠望着夜清,看来都已经解决了。
虽是知道已经解决了,不过她还是挺好奇的,“宫中情况如何?”
“有王爷在,没有意外。”
还挺押韵,江锦华挑眉问,“那刺客当真是四皇子派来的?”
夜清一时倒是没有说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江锦华蹲下身打量着这些刺客,见他们面色惨白,多半已经昏迷过去,她数了一数,“刺客一共多少人?”
“五十。”
“这里被抓十三个,外面尸首有三十七个,而死去的刺客无一例外都是被你手下给打死的,可死侍死侍,这些人被抓却没有第一时间服下毒药自杀,难道就是为了被你抓住,被你逼问出来龙去脉吗?”
夜清方才也发觉了此事并不简单,但现在听江锦华这样说,眸色便越发的深了。
江锦华又打了两个哈欠,逼的眼尾处染上了一抹绯红,“你们慢慢调查吧,虽然可能是有人冒用四皇子的名头,可也有可能是那位四皇子反其道而行之,不能掉以轻心的。”
夜清领命。
江锦华继续回屋睡觉,她体内寒毒还未被压下,而服用的药却已发挥了作用,她只觉头晕目眩,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她躺上床还没来得及睡,又听有人慌张跑过来将她叫醒了,江锦华憋着起床气瞪向来人,发现来人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公公,她刚想骂人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
“原来是曹内官,有事?”
曹内官气喘吁吁,看来是有急事慌张跑来的,“哎哟誉王妃呀,可别再睡啦,皇城遇刺有人受伤了!”
江锦华这次留了个心眼,“谁受伤了?”
“好像是……”是几皇子来着,喧嚣吵闹的让人头大,曹内官也没听明白,加上跑了一路也记不清了,只是,“好像是六皇子……”
江锦华的起床气瞬间没了,立刻掀了被子,高声道,“月灵,更衣。”
……
可真到她来到宫中,看到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昏睡不醒的人时,江锦华真想提着曹内官的衣领质问他为何年纪轻轻眼就瞎了。
这分明是早该出城前去西蜀的靳南岸!
曹内官擦了擦汗,心虚的很:“杂家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您还不到三十啊哥哥。
可来都来了不能置之不理,江锦华提着心思给靳南岸诊治。这才发现他身中多剑,两处划在他背部,两处在他腹部,还有一处划颇了他的脖颈,留下了一道结痂伤口,另外他的左腿也被摔断了。幸运的是,虽然他伤口很多很深,但没有都没有在致命处,所以只是失血过多,包扎好了伤口,再好好调养个几个月就应该没有大碍了。
江锦华处理起来也不算困难。
处理妥善,她看向曹内官,“皇上和信王殿下、誉王殿下现在何处?”
“杂家听说好像是抓到了几个刺客,皇上和两位王爷正在天牢审讯他们呢。”
还挺快。
估计按照靳东临凡事雷厉风行的模样,怕是不会深查此事,无论此事是不是四皇子做的,锅都得他背了。
靳南疆找到江锦华时先将她揽入怀中,仔细端详打量,确定并未少一根头发才松了口气,江锦华与他一道出宫,路上便听他说了今日宫中的险情。
刺客是趁着今日大喜,扮作禁卫军混进了宫的,而觥筹交错间,本该离开皇城前去西蜀赈灾的靳南岸却慌张赶回了宫,高声大叫有刺客,刺客见自己露馅,便都扑了上来,靳南岸见状忙跑上前替皇帝挡了几剑,还失神坠下了高台摔断了腿。
此事也不怪曹内官大惊小怪,实在是众人解决了刺客去扶靳南岸时,靳南岸躺在血泊中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看上去就和死了差不多。
连靳南疆都很意外。
江锦华想了想,“你觉得这刺客到底是四皇子派来的,还是只是八皇子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
靳南疆沉思一瞬,沉沉道:“无论是谁派来的,父皇现在相信是靳南卿做的,此事便就是他做的。”
好嘛。
“那下一步应该就是派人前去荒城宣四皇子了吧?四皇子若是不承认此事该怎么办?”
靳南疆扬眉,很淡定,“那就是靳南岸的事了,与本王无关。”
他们跳脚着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被拆穿被打脸还是被处罚被扣锅,都是他们的事。
江锦华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一些事,“只是四皇子现在重伤昏迷,醒来也必定该好好休养的,不适合再去西蜀,那此事是否就还得重新选人了?”
靳南疆目光沉沉,未置可否。
靳南岸昏睡整整两日才醒来,皇帝听说他醒了忙去看望询问,原来是靳南岸率领的赈灾车马已经走到了城郊,忽然有个男人拜见,说四皇子不甘被贬意欲谋反,还派了刺客想趁着今日信王大喜的日子混入皇宫行刺,但他担心此事败露自己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就来拜会靳南岸了。
靳南岸本来不信,毕竟四皇子已被囚禁,如何还有能力谋反?但听男人将行刺一事说的条条是道,包括扮作何人何时行刺,再派多少人去控制文武百官,毫无巨细。
他信了。
这才慌张扔下了赈灾的车马官员,只身赶回了皇宫。
说着他又泪眼涟涟,劫后余生庆幸的模样,“还好儿臣回来的不晚,父皇没有出事,否则儿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靳南岸的回答条理清晰,逻辑也通,靳东临没有发现与事实出入的点,他沉声问,“那个拜会你的男人在哪儿?”
靳南岸立刻道,“还和城郊和赈灾的官员在一处,儿臣不敢放他走,就让他留在了城郊候命,派人严加看管。”
靳东临叫来曹内官去处理此事,他虽是有些不信靳南卿真的会在羽翼被折断的情况下搞刺杀,但若是有人证物证,他也不得不信。
但曹内官此次去却是扑了个空。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上,城郊赈灾的官员都被杀了,赈灾的银两粮食也都被人给弄走了,现在的城郊只有一地尸体。”
“不可能!”靳南岸情绪激动,拍床而起,惊慌下力度没控制住,崩开了伤口,瞬间就见纱布上晕染透了血迹,他却像不知道疼,还在挣扎着要下床,“我回来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怎么会……”
说着,他脸色煞白,倒头就晕了过去。
皇帝大怒。
立刻下令派人前去荒城去找他回皇城当面对峙,禁卫军快马加鞭过了一周返回皇城,但没能带回靳南疆,甚至连陈贵妃也没带回。
“皇上,四皇子并不在荒城,荒城官员说他和陈贵妃刚到荒城就走了,官员不敢阻拦,更不知他们究竟去了何处。”
这些话,无异坐实了靳南卿畏罪潜逃。
靳东临眸色骤冷,一时不知该愤恨还是该生气,气的头皮发麻,咬牙切齿道,“来人,满国通缉他!一定要尽快将他捉拿!” 靳王殿下好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