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疆快被江锦华这般谨慎小心的动作和态度给逗笑了,他无奈的伸手,却是直接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的叩了下,温言解释道:“本王没有生气,王府很大,你让谁来住都无妨。”他扯了扯被子把她裹的更严实了些,这才无奈的继续道,“反正王府的确是你当家,本王平日里都要去处理朝政和军务,极少回来,这话说的倒是也没错,你何必如此心虚?”
江锦华想了想,喏喏的说,“这不就是……被抓现行了就感觉理亏嘛。”
哎——
靳南疆望见江锦华委屈垂下的脑袋,从他这个角度看恰巧能看到她耷拉的眉眼,眼睛里的情绪他看不到,但猜测着也不会是什么好情绪,“睡吧。”他温言道,说着刚要转身去灭灯,下一瞬就被江锦华拽住了衣角。江锦华仰头看他,神情委屈可怜的像是要知道自己即将被丢弃的小鹿,眼里都很快拢起了一片氤氲水雾,声音也甜腻腻的格外拉长:“你还要去忙啊,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要不要睡觉?”
她这一动,倒是不得了。
露出了她脖颈往下如若凝脂的大片肌肤。
极致的纯。
靳南疆在心底低咒了声,既是无奈却也是心疼的按住了她的手,咬牙表示这烛火不熄了也行,直接抬手放下了床帷曼帐,就化作饿狼飞扑上去。
一夜安好。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靳南疆便不得不从温香软玉的温柔乡里清醒,在江锦华额头印了小小了一吻。他昨天把这小妖精做的够呛,想必今日天不大亮是醒不来的,自然他起的太早也不想惊醒她,就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榻。结果刚准备穿鞋就被一人搂住了腰肢。
江锦华半梦半醒,声音都带着惺忪散漫的甜腻感,在他后腰处蹭了蹭,打着哈欠问,“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靳南疆心都软成一团,温言解释:“天色还早,你且继续睡,我去一趟军营,有事需要处理。”
江锦华哼唧了几声表示不满,靳南疆只听她声音就感觉要命,也没给她也继续磨人的功夫,强硬的将她扒下来按在了被窝里,偷了个香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而江锦华却感觉腰酸背痛,在心里默默咒骂了几声靳南疆这臭男人不知节制,却也是十分配合的又跟着继续睡了,这一睡就直接到了日上三竿。
江锦华怎么醒的。
吵醒的。
她困乏倦怠的从睡梦中睁眼,耳朵里尽是云天青的咋咋呼呼,她低咒了声,用被子捂住头打算继续睡,可那动静还是源源不断的往她耳朵眼里钻,简直避无可避。
默念: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这都是幻听,这是虚假的,我要睡觉,我会睡着的……
就这般自我催眠的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江锦华好容易从这般嘈杂的幻境里提取出几分困意,结果还没等她能抓住周公的衣角,突然被一阵急促如雷声的敲门动静惊醒。
“砰砰砰——”
那动静,简直就是平地惊雷。
江锦华额头青筋暴起,瞬间激起了起床气,可偏偏她呼吸急促头冒青烟,却还能耐着性子笑得温柔和煦的穿戴整齐,轻声挪步走到门口处停下,仔细打量着在外的人。
很好,云天青。
江锦华笑得很温柔,简直不能更温柔,但云天青还是感觉自己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有事吗?”
约莫是察觉到了危机,云天青的声音都弱了不少,弱小无助又孤独的指控道:“靳南岸偷我东西。”
在旁边亭子里坐着歇息的靳南岸一听就不乐意了,“谁偷你东西了,一盆难看的不能再难看的野草,谁稀罕偷它?”
云天青再度炸了,“我再跟你说一遍那是我辛辛苦苦笑出来的天山雪莲!”
“你家天山雪莲长的像草?”
“我家就是像!”
“呸。”
两只菜鸡又在互啄,江锦华额间青筋跳跃的她咬牙切齿,十分想当场锤爆二人狗头。可她却并没有这样做,良好的教养和品德告诫她以暴制暴没办法处理事情,就竭尽全力忍住了杀意,再问:“只是这个事?”
云天青瞬间夸张的张大了嘴,“什么叫只是这个事?那可是我的天山雪莲!太珍贵了那东西!”
“我觉得比它珍贵的东西还有很多。”江锦华接近于苦口婆心的劝慰道,“你没有必要将诸多心神都放在这上面,我觉得……”
云天青一听当场就不乐意了,咋咋呼呼的打断了江锦华的话:“在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东西比我的天山雪莲还珍贵!”
啧。
江锦华温柔道:“你觉得是你的命珍贵还是它珍贵?”
“这……”云天青难得被呛。
“现在我给你两种选择。”江锦华身处两根手指,神态倨傲淡漠,眉宇之间尽是目空一切的那种斜睨苍生感,“一,趁我现在还能控制我的起床气,你对我的起床气毕恭毕敬的认错赔礼道歉,然后再麻溜的滚出主院里去,愿意去哪里吵架就去哪里吵,只是千万别再让我听到,那样的话我还可以留住你这条狗命。二就是,你继续说吧,如果真的逼得我不行的话,我保证让你看不到你明天的太阳。”
说罢,江锦华一派从容的耸肩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继续说。”
云天青:……
男人在危机感方面总是第六感很准。
为了让江锦华闭口不提房租银两的事,也为了真的不惹怒江锦华而导致于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云天青十分麻溜自觉的站直身子,弯腰鞠躬行礼:“对不起。”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一旁作壁上观看戏中的靳南岸都愣了。
这场好戏开场了吗?
怎么就完啦?
江锦华慢条斯理的看了靳南岸一眼,彼时她脸色阴沉的几欲是前些日黑云压城的状态,像是随时都能冲过来教导一下靳南岸该如何做人。靳南岸瞬间觉得后背发凉,也极快的站起身,随意扯了个谎,也溜之大吉。
但江锦华到底是被吵醒了,任凭怎么回房间翻来覆去却就是怎么也无法再睡着,在努力了大半个时辰,江锦华到底是放弃了,选择爬起来简单洗漱后出门去,她出门的时候看到靳南岸跟云天青正在前厅较量——
所谓的较量也格外幼稚。
打牌九。
谁赢了谁认错,谁给对方赔礼道歉,再送一个天山雪莲。
红袖温言劝了几句,但两个人谁都听不进去,却也是无奈,只能坐在一旁继续摆弄自己的绣花。看到江锦华要出门,红袖一路小跑过来,“娘娘要去何处?”
“随便走一走。”
江锦华挑眉望着前厅桌上两个正在较量的男人,询问道:“他们准备何时消停?”
“不知道。”红袖也挺无辜茫然的,“其实那盆野草是被我扔了的。”
嗯?
“什么野草?云天青不是说那是天山雪莲吗?”
“真正的天山雪莲在这四季如春的皇城里根本就活不下来,虽然那的确是天山雪莲的种子,他也始终在精心照料,可是它就是没有发芽,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长出来了一株野草,他就当作天山雪莲来养了。”
江锦华表情复杂。
这个云天青,虽说刚认识的时候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没想到事到如今都熟到如此境地了,他还是这么一幅不太聪明的样子。
“让他们闹吧,左右也不能闹得比这还热闹。”江锦华已经从怒不可遏头冒青烟的状态,极快的转移到了佛系认命没关系没所谓的状态了,“只要不拆了王府,就随便他们去折腾。”
但显然江锦华还是低估了这副场面。
在前去找苏破晓聊了一段时间后,等江锦华再回府的时候,却见誉王府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模样。
一桌酒席摆在前厅,几个男人正在把酒言欢。
旁边散落着一地瓜子花生皮。
还有酒瓶。
江锦华走到前厅里时,差点没被其怪异的味道熏的当场去世,却见他们喝酒喝的也差不多了,个个笑的都好像偷了腥的猫似的,催促着对方快喝,而还没等江锦华发火,却数到这里面的人不对。
三个人?
分明她走的时候这里才两个人啊。
江锦华心里格外困惑不解,走上前去轻轻推了推旁边昏睡的男人,掰着他的脑袋去看他的脸,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不得了。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五官,可不就是那半吊子神医的应如澜。
江锦华顿觉哭笑不得,“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应如澜酩酊大醉,哼唧着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一偏头又睡了,而这时尚且提着几分清醒神志的靳南岸打了个悠长的酒嗝后,格外淡定的解释道:“六嫂莫要生气,我们没有打架,就是在义结金兰而已……”
江锦华:?
什么?
这跟她预料到的场景不一样啊。
你们刀剑相向互相彩头,她都能理解,这两天也的确都是这种画面,突然义结金兰什么鬼? 靳王殿下好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