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疆还没理清楚眼前这迷惑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又在下一瞬听到了云天青的大呼小叫,“哎我的东西别给我摔啊,也别给我踢一边,好好的请到旁边去又不能掉你一块肉,温柔一点不行吗?”
然后紧接着就是云天青咋咋呼呼跑过来及时抢救住了靳南岸刚要踢走的一盆盆栽。
两人吵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啊!”
靳南岸冷笑着回击:“你有?你能把东西放在路边给不管不顾??”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我都信任你不会踢我的盆栽了,你干嘛要踢?”
靳南岸反问:“我抬起了脚,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踢到你的这盆难看的不能再难看的草了?”
还没等靳南疆理清楚是否因为今天更深露重眼瞎迷茫的走错了地方,就听到云天青一声尖叫,“啊我打死你,我这是天山雪莲,这么珍稀尊贵的东西你居然说它是难看的草?我杀了你!!!”
靳南疆:……
这副场景,的确很迷幻。
更迷幻的是靳南疆后退两步看了看头顶的牌匾,确定是誉王府没有错,而再抬眼看,两个人已经你压着我的胳膊我掰扯你的腿在丝毫不顾及脸面的打架了。关键是靳南岸此人不懂武功,云天青又除却医术也没什么长处,所以这两个人打起来的这种场景……像极了靳南疆前段时间跟江锦华逛街时看到的两只菜鸡互啄。
但问题显然不在于此。
靳南疆站在原地静静的观赏了菜鸡互啄片刻,果真等到江锦华和红袖跑出来拉着劝架,江锦华没看到门口处宫灯下站着的靳南疆,只知道拽住云天青就拍他后脑勺,“你打什么打,我好容易给你腾出几间房容易嘛,你还在这里跟我挑衅滋事!我跟你说我是偷偷摸摸把你带过来的,你要是让我家王爷看到你这么不讲理,指定不让你在这里住了!”
“为什么不让我住!他都能住!”云天青气急败坏。
“你交银子了吗?”
“他交了吗?”
“给了。”靳南岸顿觉理直气壮,连带着腰板都挺直了些,这段时间他疯狂敛财又精通做商,银两什么的倒是真不亏。只是他虽是以为住在誉王府里也无事的时候,才发现江锦华不仅邀了他来,还让云天青和红袖也搬了进来,誉王府简直就成了一个避难所的场地。靳南岸本来一些云天青就是那种恃才傲物的大夫郎中,勉强称得上有几分本领,谁知道脾气还挺倔,因为来的晚没有占到那两个空余院落里最好的那个,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而靳南岸反应也是不正常。
从上一秒的不屑一顾,到下一秒大打出手,期间反应的迅速让江锦华都懵了。
这……还是靳南岸?
你包袱掉了。
但显然靳南岸难得放下了背负多年的权欲包袱,跟云天青打架时丝毫不带心软停手的,偏偏云天青气到爆炸可来晚一步又做不到理直气壮,就只鸡蛋里挑骨头。
靳南岸看云天青被噎了下,顿觉神清气爽,故意嘲讽道:“我的钱还交了两份,早就交了,怎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穷光蛋?”
云天青大吼:“我弄死你——”
然后被江锦华照着脑袋又是一击,“能不能给我闭嘴,消停点?让我家王爷听到了,你不交钱绝对住不下去。”
“哎我是你朋友好嘛?跟我提钱多伤感情。”
江锦华理直气壮:“但我不想伤钱。”
“你……”云天青再度因为贫穷被人鄙夷,戏瘾上身,哭哭啼啼道,“誉王府到底是谁当家管账啊,你居然连替我说句话都不敢。”
江锦华:?
明知这是云天青故意的,江锦华却还是上钩了:“誉王府当然是我管账,誉王府的家都是我当的。我让靳南疆往东,他不敢往西的那种,但是你……”
“是吗?”
江锦华吹的牛尚且并未落地,就听到了道清浅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
江锦华借着月光眯着眼看,看到那人波澜不惊自门口昏暗处分花拂柳而来,他踏着烛光披着月色,走路虽是缓慢,江锦华却还是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威压感,让她下意识就噤了声。
云天青和靳南岸也噤了声。
四周死寂般的沉默。
待走到了江锦华面前,靳南疆这才把江锦华仍按着云天青的手抽下握在自己手心处,慢条斯理的轻声询问:“锦锦,你方才说什么?”
江锦华:……
她下意识的看向云天青寻求帮助,却见云天青那厮眼观鼻鼻观心,瞬间叛变,拉着红袖的手臂就笑呵呵的溜了。而一旁的靳南岸也轻咳了声,拱手行礼叫了声六哥,也逃之夭夭。
江锦华:男人真是靠不住啊。
她瞬间收拾好心情,笑得那叫一个粲然明艳宛如十里桃花开,极为机智的转移话题询问:“王爷这段时间公务繁忙,一连几天都住在了皇宫里,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回来啊?”
靳南疆皱眉反问:“锦锦是在责怪本王不知顾家吗?”
“啊不是。”江锦华忙解释,甚至于解释的话都口不择言,“你别说几天不回来了,你一辈子不回来都没关系……”
靳南疆淡淡挑眉,危险气息扑面而来,“哦?”
江锦华在心里为自己点香,面上却也没了辩解反驳的心思,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力度缓缓加大,认真道:“我错了,王府你当家。”
哎——
靳南疆内心多少有些无奈和挫败感,他分明生气的并非在此,但显然这样乖巧状态下的江锦华极度难得,所以靳南疆倒是也将错就错,拉着她的胳膊一言不发的拉她回房间。万幸的是虽然前厅被扔的乱七八糟,但主院却未被波及。回了房间后,靳南疆也不说话,直接去做了简单洗漱,正打算询问江锦华这就领怎么回事,却见原本坐在桌旁的的江锦华不见了踪影。
人呢?
靳南疆隐隐后悔,暗道自己刚才戏是不是演过了而导致于江锦华生气跑了,正待要外出寻找,却突然听到床榻上一道格外婉转的像是裹着蜜糖般的声音响起——
“王爷王爷,来嘛~”
床榻上扔着江锦华的衣服,她躲在被子里偏着脑袋看他,目光纯情而魅惑,像极了小妖精。
靳南疆感觉小腹一紧,心里却明白这是江锦华犯错后讨要原谅的行径,他并未化作饿狼直接扑上去,反而耐住自我,凝重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江锦华老老实实的解释:“我觉得岳沉岸一定会报复靳南岸的,所以就把他们叫过来住在这里了,反正那几个偏院也用不着,给他们住了给能赚些银两,多好呢。”
靳南疆是知道的,江锦华一向看重钱财,用句不好的话来形容,简直就像是上辈子掉在了钱眼里了,这辈子才能这么喜欢钱。
这个答案靳南疆表示理解。
但:“云天青为什么也在?”
“当日给八皇妃接生的人又不止是我,还有云天青在啊,所以为了防止岳沉岸恼羞成怒去报复云天青,我就让他也跟着过来了,反正还有另一个偏院。”
啧。
靳南疆不说话,但是他很牙疼。
“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敢问。”江锦华回答的格外楚楚可怜,“毕竟都是花了钱的,但是我感觉他们只是小打小闹罢了,这一天相处下来,发现其实两个人的心都不坏……”
靳南疆感觉更头疼了。
新的问题又出来了,“你为何要说岳沉岸要报复他们?为什么要报复他们?”
“你不知道?”江锦华瞠目结舌,表情像是吃了一大把死苍蝇般的一言难尽,很快又自己后知乎觉的反应过来,懊恼的啧了声,无奈解释道,“你不知道也正常,你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朝政军务。我前天去找了苏破晓,苏破晓透露给我一个消息,就是说顾云依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她因为那日八皇妃难产,八皇子口不择言说出了很多事,以至于让她冲破了压制她记忆的毒,以至遭受了反噬,而经脉断裂了。”
靳南疆倒是难得沉默下来。
习武之人,最是明白经脉断裂给人造成的损伤,虽不说不会当场毙命,但却只能像瘫痪了般的永远瘫痪在床。加之顾云依体内还有残毒未解,她又没有生念,那真真是……大罗神仙伸出援手也很难将她救下。
“然后间接性导致这一切的,可不就是有靳南岸和云天青嘛。”江锦华语气略带谨慎小心,“所以,我把他们叫了过来。一是为了保护他们,二是想逼岳沉岸现身,反正顾云依的尸体是绝对不能放在岳沉岸身边的。他不配。”
靳南疆听了此话倒隐隐内心染了许多愧疚心思。
他这几天的确在忙着朝政之事,也极少再回誉王府,以至于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却一无所知。
而江锦华还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还在拽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我都实话实说了,你别生气。” 靳王殿下好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