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给你一刻钟,若是除了那个拿银两办事不知背后是谁指使的男人,再无其他重要的事禀告的话,本王就将你扔进地牢里喂蛇。”
靳南疆睡袍微微敞开,墨发披身,翘着二郎腿倚坐在堂前,双眸尽是威胁冷傲,浑身上下透露着“老子心情不好”的气场。
夜清打了个寒颤。
“属下……那人被属下用了刑已经开口,只是他却说是王妃娘娘给他的银两,让他散布的流言。”
靳南疆嗤笑,“你是真胖了,把你喂蛇不亏。”
夜清这下真快哭了,“属下知道娘娘并非那种人,但属下担心这是有人故意想陷害娘娘,所以就连夜追查,方才传来了消息,说此事可能与八皇子有关。”
靳南岸?
那个善妒,有野心却没本事的老八?
靳南疆还没开口,就听夜清好像卖了个很大的但靳南疆不在意的关子,摸着鼻子继续解释,“但八皇子没有对应的人脉,也没有大量银两可买通整个皇城的酒楼茶馆,属下还在调查此事究竟是八皇子擅长伪装还是那个男人慌乱之下瞎说,又或者是有人和八皇子联手,想要对付王爷和娘娘。”
谁能和靳南岸联手?
陈贵妃已倒台流放皇城,没有圣意终生不得踏出荒城一步,更遑论再招兵买马来报复他,靳南卿也被囚禁在王府,衣食住行都成了问题,自是没有银两的。
还能是谁?
靳南疆闭着眼将所有可能和靳南岸扯上关系的人的名单,最后也没理出门道门路来,他拧眉遮住了眉眼的倦怠,“派人严密监视靳南岸的府邸,看他平日里都和谁打交道比较勤,另外多派几个暗卫日夜跟着王妃,除了她沐浴更衣如厕,其余时间一定要保持她在暗卫的眼皮底下。”
“好的王爷。”
靳南疆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还有事吗?”
“……”察觉到生命已存在威胁的夜清咽了口口水,非常有求生欲的说,“暗卫方才来禀,说三千花最近不知出了什么事,苏掌柜正翻箱倒柜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就在这两日从这里搬走。”
靳南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里屋的江锦华猛然掀开了珠帘,怒声咆哮,“你说什么?苏破晓想跑路?”
夜清还没来得及抬眼解释,兜头就被人扔下了一件披风盖住了脑袋,他手忙脚乱的扯着披风,想将披风拿下来,忽听靳南疆凉凉的威胁,“拿了披风,你就把眼睛留下。”
“……披风真好看。”哦豁完蛋,估计王妃娘娘穿的衣服不是很厚,这位王爷醋意大发了。
他磕磕绊绊的摸索着路往外撤,撞到门窗三四次,撞的鼻子都有些歪了,总算是找到了门,还不忘贴心的将门给关紧了。
夜清望着手心处的披风,有些凄凉的揉了揉眼睛。
生活不易啊。
江锦华不明所以,望着面色铁青满是阴霾的靳南疆,好笑的挑起半边眉,“六皇子?王爷?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脸色这么难看?”
靳南疆眸色幽深,“你怎么衣衫不整就出来了。”
“嗯?”江锦华低头看向自己,绸缎缝制的睡袍很贴身,且有两层,将她裹的严严实实,既无袒胸露乳,也没露着胳膊大腿,怎么就称得上衣衫不整了?“我不是穿着睡袍的吗?”
靳南疆很霸道,“总之不能让别人看到。”
江锦华不畏强权,“我穿戴的这么整齐怎么就不能见人了?”
靳南疆危险的眯起眼。
于是直到第三天,江锦华才能下床,她揉着仍在发酸的腰肢,坐上车马前去城郊,她得去看看苏破晓到底在搞什么,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要搬家离开这里。五国四洲这么大,三千花的产业又遍布各地,以后她该到何处去找苏破晓才行?
得逮住他问一问。
人去楼空。
江锦华围着府邸转悠了两圈,不甘心的翻墙而入,才不得不信苏破晓是真的举家离开了,她颓然的倚坐在门口阶前,揉着胀痛的眉心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小心的叫了叫她,“姐姐,你是叫江锦华吗?”
江锦华发现叫她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她缓了缓,“是啊,怎么了?”
“这里掌柜的要我把这一封信送给你。”
江锦华接过。
【惹事了,躲一躲,有事找我就去楚国,新落脚处在那儿。】
简单粗暴,言简意赅。
江锦华松了口气,还好苏破晓打了个招呼,起码给她留了个路,她抬头发现自己竟已坐在这里快一个时辰了,伸了个懒觉正要回去,却又被小男孩拦住了路,江锦华困惑道,“苏破晓还给了我什么东西吗?”
小男孩摇头,“你没给我报酬呢,掌柜的说我给你送信,你会给我三两银子。”
江锦华:奸商。
掏出身上的碎银塞给他,“只有二两,爱要不要。”
小男孩很开心,跑了。
密林静沉,郁郁青青。
江锦华哈欠连天的揉着胀痛的腰肢往前走,她的腰快被靳南疆这个禽兽折腾废了,躺了一天半都还酸的很,而赶车的车夫在半路上又遇到了马儿拉稀,车夫就带着马儿往反方向寻兽医去了,就剩她自己慢悠悠的往回走。不过还好,路不算远,她再这样走个把时辰,应该就能到王府了。
愤怒掀桌。
好远。
江锦华望向浓密的几欲望不到天空的林子,心里稍微有些不详的预感,蹙眉不知这预感因何而来,正在狐疑,忽然嗅到了一丝极轻极轻的血腥味,是人血。
江锦华往前面疾跑了两步。
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冲着她的方位疾驶而来,卷起的沙尘扑面而来,差点就能让她感受到沙漠的感觉,她忙刚侧身掩面为马车让路,却不料马儿却在距离她没多远时突然发了狂,仰天长啸了声,狂躁的将缰绳挣脱,冲着远处跑了,留下了被甩下的马车,马车平衡脑控,里面的人打着滚从里面滚出来,正巧砸在了江锦华面前。
这么巧的?
江锦华眨眨眼,刚想这里应该不会有人玩碰瓷的手段,江锦华前脚将已昏迷在她脚边的女子扶起,立刻就发现女子小腹隆起,明显已经怀孕,还不明所以的江锦华眨眨眼,忽然听到四周的密林上空传来无处长箭破空的声响,她瞳孔微缩忙闭上了眼,迟迟没感觉到疼痛,江锦华睁开眼发现有四五个人挡在了她面前,都是靳南疆前两天派来暗中保护她的暗卫。
“娘娘小心,躲在树后。”
江锦华自然听了。
趁着暗卫处理追杀的人,江锦华为昏迷孕妇把脉,发现她已怀孕四个月了,但可能是连日奔波劳累惊吓,导致她胎相不稳,身下已有血迹晕染,明显就是要流产的前兆。
而她的衣着,简单大方,明显和权贵扯不上关系。
怀孕的弱女子却被追杀……
暗卫个个身手不凡,都是以一挡百的人物,处理起不入流的刺客自然是绰绰有余,待处理妥善后,江锦华问:“留活口了吧?”
“回娘娘,有一个。”
那就够了,江锦华冷静的望着厮杀后留下满目狼藉,“将那活口带上,你们把马车上有用的东西带上,连同这孕妇也一并带回王府去。”
月灵在看到这名面色煞白还在昏迷的女子时,吓得整个人都不美丽了,“小姐,她是谁啊?”
“不认识。”
“小姐,她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下来吗?”
江锦华挑眉看向她,“有我在她能死?我不仅不会让她死,孩子也得给我好好的在她肚子里待着。”
月灵眼冒星星,“奴婢就知道小姐最厉害了!”
手术完成的很成功,月灵也恰时将汤药煮好了,江锦华小心喂女人喝下,认真端详着她的脸,有些犹豫的问月灵,“月灵,你觉不觉得她很熟悉?”
月灵仔细查看,摇头,“奴婢没见过。”
江锦华自幼和月灵一同长大,月灵是出了名的记性好,她既然都确定说没见过,那或许是自己眼花吧。
等待靳南疆回来时,江锦华百无聊赖前去翻看了女人马车上的包裹,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和碎银,属实一般,刺客绝对不可能是因为钱财杀人害命,她再仔细摸索,终于从一件长袍的内衬里摸到了一张纸,是一张大红色的婚契。
男——章百文。
女——云天淡。
江锦华感觉这个名字也有点熟悉了,但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到底是谁,正纠结着,靳南疆听闻暗卫的禀告,火急火燎赶回了王府,见江锦华无事才松了口气,又听江锦华将此事转述了一遍,他接过那张红色的婚契看了看,像是不敢置信似的,仔细看了几遍,确定自己并不是眼花,才终于抬起眼看向了江锦华。
“章百文。”靳南疆说,“是新任丞相的名字,按理来说他应该在两天前就已经来到皇城了,却迟迟没有动静。而他的妻子被人追杀,他却还是下落不明。” 靳王殿下好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