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挺满意誉王妃并非称呼我信王妃而是叫我长公主的,但是”顾云依眨眨眼,笑意难得带了些狐狸的狡黠般的灵动,“但是海兰的这件事,我也的确没查出个所以然。”
江锦华茫然问,“那你平日在府上都在干什么?”
顾云依也茫然了,“我是在冷宫并且还身受重伤根本没办法出门的啊妹妹。”
也是。
不过顾云依还是将她和靳南轩外出为兰妃扫墓上香时遇到海兰的事,全部转达了一遍,她总结道,“我知道海兰绝对不可能是表面上那样简单无瑕,因为她出现的太过巧合,并且自从她去到王府后,我就开始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先前算计靳南轩的事情曝光了,之后就是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最后直接就是这场差点将我烧死的火灾。而她虽然是个哑巴,但枕边风却吹的极好,起码从我受伤到现在,靳南轩还没对我有一句温言软语。”
江锦华稍顿,神色疼惜,刚想劝她放开心就听她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声,“男人果真都是大猪蹄子。”
?
在外的靳南疆应如澜和夜清一同打了个喷嚏。
江锦华呃了声,“不能以偏概全。”可在对上顾云依略带落寞的眉眼,她又立刻义正言辞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说的话特别有道理。”
靳南疆感觉自己受到了点伤害。
“现在你想怎么做?”江锦华说,“你总不能一直躲在誉王府吧,现在我和誉王都已经回来了,信王迟早会登门拜访的,且在我刚回来的时候听到别人在八卦你们的事情了,也看到守城门的士兵都拿着你的画像在找你。”
顾云依笑得天真无邪,“靳南轩说我要是出了王府的门,以后都不许我进去了。”
“那是气话。”
“我当真了。”顾云依笑意收半,正色道,“这一个月里,我将他这个人看清了,所以他说的什么话任何话,在你们眼里或是在他眼里,都是笑话、玩笑话、气话什么的,在我这里就是真的。”
顾云依又笑起来,仍是那种漫不经心却又一本正经的模样,“等处理好了海兰的事,我就会和他和离。”
海兰生了场大病,被顾云依打了一耳光后回去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靳南轩既要派人去暗中严查顾云依的下落,还要每天揪来太医为海兰诊治病情,可谓是忙的连松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而偏偏这时,下人来禀:“八皇子求见。”
靳南岸?
他脸上的麻子痘痘还没消下去,按照他那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么会允许自己在这样差的状态下出门?
靳南轩虽是好奇却没空深究,他皱起眉,“跟他说我没有时间,让他改日再来。”
下人有些为难,“八皇子说他知道海兰夫人的秘密。”
靳南轩微顿。
他的确是怀疑过海兰的,刚开始他沉浸在老天有眼,将母妃还给他的欣喜中,但他过了一段时间后就明显的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因为海兰毕竟不是他的母妃,可她的言行举止却和自己的母妃如出一辙。这造成这种情况的要么就是海兰认识自己的母妃故意学成母妃的,要么就是有人暗中将海兰调教成了这种模样送到了他身边。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一件好事。
特别是前几天顾云依突然发怒的一耳光,他知道顾云依脾气骄横却也不会蛮不讲理,所以王府中的下人大多对她皆是心服口服的,她怎么可能会突然什么都不管的打了海兰?在屋中的下人说海兰并没有做什么,顾云依突然就发狂出手打人的,靳南轩思量再三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顾云依不会这样做。
那……难道其实就是海兰收买了下人,所以来这里就是特意想让他看一场顾云依打她的“好戏”?
细思极恐。
他真的不敢往下仔细去想。
而现在靳南岸的三言两语再度将他已经埋在心底的疑惑勾了出来,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见他一见,等靳南岸来到前厅时,靳南轩开门见山,“八弟说认识海兰可是真的?”
靳南轩戴着一张青鬼獠牙面具,站于灼灼琉璃般的日光下,犹如鬼面修罗立于青天白日下,让人下意识的畏惧担忧。
他行了礼,毕恭毕敬,“臣弟只是先前曾见过海兰一面,她并非大辰人氏。”
可海兰却说她是个小镇上的人,自幼父母双亡,只身外出却又被山贼抢劫,这才阴差阳错遇到的他。靳南轩皱起眉,“那她是哪里的人?”
“应该是楚国。”靳南岸低声道,“楚国王室最近很乱,他们的皇帝豢养了许多美人只为了多生几个儿子,好将楚国太子楚越挤下来,但楚越前段时日做了些手脚,让皇帝重病缠身,待他卧床不起后,将皇帝养的许多美人都遣散出宫了。加上之前臣弟曾有幸路经楚国,见过楚国皇帝,看到了他身边拥着的美人和海兰生的很像,如果臣弟没有猜错的话,海兰应该就是前段时间被流放的一个美人。”
说着,他又道,“当时的海兰姑娘,可不是个哑巴。”
……
如果海兰这么久都在扮猪吃老虎,这一切就都能说的清了。
下人怎么会突然知道顾云依算计他嫁给他的事?顾云依又怎么会遇到的那场大火还没能逃走?前两天明明聊的挺好,顾云依又怎会突然暴跳如雷的打她?
真相似乎触手可及。
又遥不可及。
他不想碰。
靳南轩哑声道,“八弟所说可属实?”
“皇兄去查就是了。”靳南岸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道,“若是皇兄你没有人脉关系的话,可以去找六皇兄,总归是兄弟,他应该会帮皇兄的。并且臣弟听闻他和六皇嫂已经从西蜀顺利返回了皇城,已回誉王府了,皇兄你若是要找六皇兄的话,可要尽快。”
他的目光直白而滚烫,暗潮又汹涌。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真的能做到心无旁骛、无欲无求。
靳南岸可不信靳南轩真能每次都低三下四的去求人,而不会聪明的选择培养自己的势力。而他一旦培养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后,靳南岸保证这件事靳南疆会首先知道。
行啊。
兄友弟恭?
不可能。
江锦华到底也没从顾云依口中撬出点什么名堂,但是夜清调查的速度极快,这么查着没出两天就查出来了些细枝末节。
“海兰应该是西蜀以西之人。”
江锦华想了想那个方位及自己遇到的那些事,皱起眉,“你是说楚国?”
夜清不敢打包票,但调查出的结果却件件桩桩都停留在那里,让他也不由的沉了声音,“应当是的。”
江锦华伸手扣了扣桌面。
有些牙疼。
偏偏这时小丫鬟月灵跑了进来,“娘娘,大人,信王殿下来了。”
靳南轩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雨声来这里试探,还是想拜托她一起寻找顾云依?
靳南疆在宫中处理堆积的朝政还未归来,而江锦华又自然不能将靳南轩拦在门外,沉吟片刻还是邀他进了偏殿,然后让月灵去告诉顾云依,看她如何决断。
一壶清茶。
“一别数月,信王殿下别来无恙。”江锦华不急不缓的走进去行礼。
靳南轩起身点头示意,他神色有些颓靡不震,唇畔处也有些胡茬未清理干净,远不如之前的高岭之花神圣高洁,现在的他看上去倒像是个落魄书生。
“我今日前来只为一事,顾云依可在这里?”
江锦华不动声色的倒了杯茶递给他,“信王来了我这总要尝尝我自西蜀那里带回来的好茶,这茶闻着极香,尝到嘴里时却极苦,但回味却仍带了点香,百转千回沉淀的味道,我倒是觉得像那些说书先生说烂了的烂俗爱情。”
靳南轩无心于茶叶,虽然知道江锦华这番话里肯定别有深意却还是不愿细想,“誉王妃只需说她在或是不在。”
江锦华望着他难得的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既觉新鲜又觉好笑,“怎么,大嫂她还离家出走了不成?”
“……”
这回倒是靳南轩无言了。
江锦华笑意收半,将自己该表演出的震惊疑惑气愤的情绪表演的淋漓尽致,气哄哄的表示:“信王妃我与她交好,知晓她性格虽然娇蛮却善良天真,若是信王当真有如外界传闻那般有何辜负于她,我就算知道她的下落,也不会告诉信王。”
靳南轩咬牙道,“本王与她是联姻!”
“联姻如何?政治婚姻如何?寻常男女彼此爱慕又如何?难道就因为两国交好,联姻就不能和离或是休妻了吗?”
江锦华的这番话像是触到了靳南轩的逆鳞,他腾得站起身,二话不说就抬脚往外走,连告辞都不曾说就兴冲冲的离开了,江锦华好整以暇的出了门,恰巧望见了游廊檐角下站着的顾云依。
她走过去,问,“听到了?”
“嗯。”
“夜清说这段时间信王性情大变应该是被一种药粉左右了心智,所以他做的那些或许并非他的本意。” 靳王殿下好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