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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魔

靳王殿下好缠人 焰月 4312 2021-04-06 06:22

  此法阵为禁术,以人血为祭,去追溯前尘,可织就一张名为幻境的巨网,人若陷进其中被魇魔逮住自己心魔,便极有可能再无法从中挣脱。

  进幻境为何?

  有心魔。

  江锦华搞不懂为什么这世界上还真有人蠢笨如此,分明织就出的幻境就是用人的心魔织的,进去则必定无法挣脱,却仍有人想钻进去。

  求个什么?

  解脱,还是结果?

  江锦华伸手将手中摄魂铃直接扔给靳南疆,清了清嗓子,“收好了。”她提醒着,“这玩意可不是个好东西,若是流落到外道人手上,只怕是会跟这位公子一样深陷幻境无法挣脱了。”

  下人哭喊着冲上来给宁得安包扎伤口,他只是木然的颓坐当地,许久才哑然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将我唤醒?”

  江锦华略微挑眉,“这是禁术,你再不醒血流流干了。”

  宁得安闭上了眼睛。

  “还是说,你就是等着自己的血流干,想求个一死?”

  “……”

  这就是默认了。

  江锦华和靳南疆对视一眼,她耸肩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钻进宁得安的幻境里,自然也就不知他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她环顾四野,发现府邸里的下人都腰系白绫,唯独面前这位宁公子穿戴正常。按理来说死的人就是他的爹,这才几天,她也得披麻戴孝才是啊,怎么还这么无所谓的神色?

  下人像是看出了宁得安的困惑,低声将江锦华和靳南疆的来意说了一遍,宁得安随意摆了摆手,“我爹已经死了,帮不了二位。”

  “宁公子在也行。”

  宁得安懒散道:“我可什么都不会。”

  “无妨。”江锦华走到桌前坐下,慢条斯理道,“公子可认识宁芜芜?”

  靳南疆注意到宁得安听了此话后瞬间变了的神色,他眼底似有千种恩怨百种情愫,最后酝酿出了几分悲怆的笑意。

  “芜芜啊。”宁得安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她说她想死。”

  江锦华想了想宁芜芜那满脸死气的安泰模样,迟疑问道:“宁公子见过她了?”

  “我猜的。”宁得安由着下人将他搀扶起来,坐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他神色颇为倦怠眼底却像是笼了一层萤火织就的水雾,像是叹息,“我这位妹妹我是最了解不过的,她早在十四岁那年就死去了,后来的这些年都是活给张列的,现在张列死了,她和张列生下的孩子寿命也所剩无几,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他说到最后眼底的萤火水雾有了些许涟漪,话音间已带了些浓重哭腔,“这世间对她不公,对我也不公。”

  江锦华眉心一跳,下意识和靳南疆对了个八卦的眼神,怎么,听上去好像这对兄妹之间的情谊好似并非外界传闻那般啊?

  乱伦?

  靳南疆立刻给她一个威胁的眼神,示意她收收自己的八卦心思。

  江锦华这才轻声咳了下,径直讲明了来意,“我不知晓宁公子和宁小姐究竟有怎样的爱恨情仇,只是因为张列身体里宿着尸蛊王,如今张列死了尸蛊王也死了,我有不得已的原因要得到尸蛊王,宁小姐说她可以将尸蛊王送给我,但是我需要帮她报仇……”

  “她要的报仇,是我爹的命吧。”

  “……是。”江锦华见宁得安如此笃定冷静,心下有了个猜测揣摩,她皱起眉来仔细打量起四周,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的时候,倒是宁得安又开了口,“他死了,尸体就在前厅棺材里。”他低低笑了声,这回笑容隐约可现疯癫,偏生眼底的水雾终于织成了水滴落了下来,哑声道,“我已经帮芜芜抱了仇。”

  愚昧之人彻底懵了。

  特此是刚搀扶了宁得安,现在正忙前忙后给他捶背揉肩的下人,现在早就吓得大气都喘不匀了。

  江锦华笑意收半,“宁公子说你弑了父?”

  “是抱了仇。”宁得安这样纠正,“我没有这样自私自利的父亲,何况,我也并非他的亲生儿子。”

  “……”

  这句话的信息量属实太大,把江锦华彻底愣在了当场。

  “现在芜芜拜托你做的事我都帮你做了,那你就得帮我一个忙。”宁得安虽是已经进阶疯癫,但此时倒是还拎得清孰轻孰重,他抬起头露出煞白的脸,却极其开心的勾起了唇角,道,“你既然能拿着摄魂铃将我从这问魂阵中唤醒,还能知道它是禁术,想必是清楚这个阵法是如何运转的。你帮我。”

  他挣扎着伸手去抓江锦华的胳膊,“我想回去那个幻境里。”

  靳南疆反应极快侧身闪过将宁得安的手拍开,拉着江锦华身形往后撤了许远,凝眸道:“你已经失血太多,若是再强行进阵,只怕就算再及时将你叫醒你也醒不过来了。”

  宁得安的左手臂虚弱的瘫在桌上,已结痂的伤口裂开重新往外流血,下人惊呼了声忙又帮他包扎,而宁得安却全然如局外人般,不呼痛不怅然,只是轻声道:“我现在仇报了,恩了了,人没了,只求一死。”

  江锦华并非是善人也并非多管闲事的主儿,只是望见这样满目悲怆哀凉的人,却猛然间想起那天她闯进信王府从里面带出来的顾云依。

  她那时也是这般神色。

  淡然,冷漠,疏离,无谓。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惊畏严寒害怕任何动静,就连窗边偶尔落了团从松柏上掉下来的雪团,都能把她吓的全身打寒颤。刚住在誉王府里的那段时间,她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娇柔做作,只是很安静的一个人待着。

  那时,靳南疆就有些担忧的跟她讲过:顾云依状态不对。江锦华虽是也察觉到顾云依状态的异常,可到底是局外人旁观者,对他们二人的爱恨情仇做不到公平置评,再加上她心里下意识偏袒着顾云依,所以当时也是将靳南轩骂的狗血喷头。

  她对什么都无谓,自然也就不怕死了。

  江锦华垂眸,想宁得安约莫是很喜欢宁芜芜的,否则当初也没必要在宁县令滔天怒火下顶撞他也要救下宁芜芜,如今也没必要杀了宁县令再求个了结。

  外面的棺材,约莫也是有他自己的一具。

  “这个阵法已经打破了,别说是我就算我师父出来了也没办法再续上,但是如果你想在美好幻境里死去的话,我倒是有别的办法。”江锦华望着眼睛里重新涌起希冀神色的宁得安,认真的问,“可是你真的决定了就这样死去吗?幻境是假,无论如何都是假的,再像真的也是假的,你就宁愿抛弃真实世界,甚至不和真实世界里任何人道别,就这样放任自己在幻境里死去?”

  宁得安眨了眨干涸酸涩的眼,“对我来说,这样死最好不过。”

  江锦华偏头想了想,为难道:“我怕我说宁县令死了,宁芜芜不肯信我,不然宁公子你就和我走一趟为我做个证明如何?到时你们,还能再好好告个别。”

  宁得安眼底有什么东西在破碎。

  片刻,他颤声应了。

  “明日。”宁得安哑声说,“明日辰时,我同姑娘一起去看她。”

  江锦华打了个不是特别响的响指。

  迟疑一会,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里面的药可能暂时镇压痛意,宁公子服下后应当可以做个好梦。等到明日,再做决定是去是留。”

  “谢谢。”

  在这方城镇谈论起宁得安,几乎家家户户都得举起大拇指夸赞一句少年英雄,他自小聪颖,年前成名。三岁学文,四岁做诗,七岁熟读四经五书,十七岁便进京赶考,后高中探花郎之位。他年少出名却有颗干净剔透的柔软心肠,不愿接受丞相抛下的橄榄枝迎娶丞相之女进京做官,便拿着楚皇的赏赐转身回了家,此后在这方城镇里开了家私塾,专门教人认字读书,偏偏还不收一分银两。

  善人总是让人敬仰的。

  自此也有不少提亲的媒婆几乎踏平了宁家的门槛。

  虽然宁得安公子有一位是为贪官污吏且好色贪财的爹,但这不妨碍宁公子是宁家独苗且长相俊美性格温润,还是做了此处方圆十里地少女的梦中情人,一做就是很多年。

  可这位宁公子却一直没有娶亲。

  直到他二十一岁那年,与他关系向来极为浅薄稀疏平常的妹妹被他爹打包要送给别人,他终于发了怒,不惜顶撞了二十多年都敬重的爹,还将宁家打砸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宁县令蓦然大怒。

  宁县令可没想到自己养出来的温润朗朗的儿子,会如此不给他留情面,正待要好好教训教训逆子时,却见宁得安最后拿出了匕首横在了脖颈上。

  “爹。”宁公子这么说,“你明知我对芜芜的心思,却还要将她送走,如今竟还想着将她彻底逼上绝路吗?”

  宁县令双手负于身后,斜睨着他,“我就是知道你对她的心思,才要将她毁掉。我的儿,你将来是要入朝做达官显贵的人,怎么能为一介下贱坯子自毁前程?” 靳王殿下好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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