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牛草
解风劳,治身体痛。
这是一个真实而又引人深思的例子。日前一位法国教育心理专家曾给上海的孩子出了一道题目:一艘船上有86头牛,34只羊,问“这艘船的船长年纪有多大”?结果有90%的学生给出的答案是86-34=52岁,10%的学生认为此题非常荒谬,无法解答。当然,这10%的同学是答对了。
法国专家在对这90%的同学调查后发现,他们之所以会做出答案来,是因为觉得“老师出的题总是对的,不可能不能做”、“老师平时教育我们题目做了才能得分,不做的话一分也没有”。法国专家不得不感叹:中国学生很听老师的话,因为同一道题在法国小学做试验时,超过90%的同学提出了异议,甚至嘲笑老师的“糊涂”。
我相信,这样的场景,在我们的许多学校里可以经常见到,从小学到大学,只会是内容不同,形式各异,但性质却极相似,那就是做许多事情都循规蹈矩,不作理性分析,更不敢挑战权威。如若反之,则很可能被视为异类。前段时间我就对长春某高二学生谷阳因作文“另类”而不被老师看好,但文章却受社会欢迎的事作过评论。不想这事又有翻版:前两天,武汉某小学六年级学生,在作老师布置的以“春天”为题的作文时,61名学生大多以“春天好”为主题,惟王聪同学认为“春天并不好”。语文老师于是在点评课上这样评点:写春天不好,是不听老师讲解,胡思乱想,跑了题的结果;古往今来,一些文人都夸春天好,说春天不好是动错了脑筋。细心的读者马上就会感到我的矛头是直指老师的,传道授业解惑,正是老师在起着引导的作用。我再三教导我那喜欢作文求异的小子,千万要小心,尤其是考试,要“规范”再“规范”,这规范的用意是很明显的,就是为了让批卷老师高兴,多赚点那可敬又可恨的分数,90秒里定生死,有什么办法呢?真的是没什么办法。可教师说,我们也不情愿啊,我们的苦恼向谁诉说?都说要学生写最擅长最熟悉的东西,但限制却多多,哪一年的高考作文不是排除诗歌?去年考诚信,考生都在文章里“真心实意”地、毫不犹豫地选择诚信,而抛弃金钱、健康或者美丽,因为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然而,这种几乎只有惟一答案的作文本身就有些违反诚信,你说出题者要倡导诚信的目的能达到吗?我看够呛。
整齐划一看起来好像是圆满的,但思想上如此,那就是一种悲哀。在将中国学生和西方学生相比时,总有一种声音说西方学生创造力要强过我们,而事实上两者也的确判若云泥。并非国人脑笨,而是某些东西禁锢了我们。对人的创造力来说,有两件东西比死记硬背更重要:一个是他要知道到哪里去寻找所需要的比他能够记忆多得多的知识;再一个是综合使用这些知识进行新创造的能力。和创造力比,死记硬背,既不会让人知识丰富,更不会让人变得聪明。
忽然记起一个小故事。说是明英宗正统年间,少司徒王戎趋奉大太监王振,每天将下巴刮得精光去见干爸,一天王振突然问干儿:你怎么也不长胡须啊?王戎回答:老爷您没胡须,儿子我怎敢有啊。如果就这样在箴规戒语中成长,那么,老师没说过的,前人没做过的,有些人是不敢做的,起码说“春天不好”的老师们不敢,起码会算船长年纪的学生们不敢。 病了的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