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祥回家后,家里一直在张罗给他提亲,托了几个媒人,可没有一家愿将女儿嫁给他的。汪祥自己心中也有几个中意的姑娘,可她们看不上他,有时偶然地在什么地方碰上其中一个,汪祥主动和她们说话,她们总是爱理不理的。
偏偏胡丽平总是用女人来取笑他,在田里干活时,时不时就编一个故事,当面说他在想某个女人。
尽管胡丽平在瞎猜,可差不多总是说到点子上,她说的那个女人,往往正是他心里想着的对象。
垸里女人嘴长,胡丽平上午说一个,下午就到处传遍了,被说的这个女人,马上就不理睬汪祥。
到了8月份,田里的水稻开始抽穗时,附近的年轻女人,都讨厌起汪祥来。
汪祥心里闷得很。这天他想到镇上去看看录像散散心。
出门拐上大路,见路旁停着一辆三马儿,他就坐上去。二叔汪云勇也在上面,是到镇上搞水泥钢材,预备做新房。车上还有两个人,都坐在二叔那一边。
待了一会,上来一个姑娘。她本来已挨着汪祥坐下来。忽然又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站起来,要和汪云勇换个座位。汪云勇神秘地笑一笑,便和她换了。
刚坐定,组长也上来了,并无人问他。他却主动说,媳妇怀了二胎,到镇上去弄个准生证,免得让人罚款。
接着又有两个人爬上三马儿。
汪祥说:“坐满了开车吧!”
开车的人说:“陈会计还没来,他要去银行办事。”
说着话陈安平来了,上车后,见没有座位了就大声说:“不是说好了,让留个座位吗?”
开车的人说:“都是给钱买票的,谁叫你来迟了。”
陈安平说:“让我站着,我可不给钱!”
二叔忽然推了汪祥一把,说:“车上就你年龄小,你让陈会计坐吧!”
汪祥装作没听见,把头扭向一旁。
二叔提高嗓门说:“小祥,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汪祥猛地回头说:“给谁让座都行,我就是不给姓陈的让座。”
二叔说:“那好,我给他让座,你再让座给我。”
没容汪祥反应过来,二叔已将座位让给陈安平,然后要汪祥站起来。
汪祥想了想,仍然坚持不让。
“你真不?”二叔顿时火了。
“我就是不!”
“你这个混帐东西!”二叔说着甩了汪祥一耳光。
汪祥被打懵了,“打死我也不给他让座。”
二叔又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次汪祥明白过来了,他下意识地朝二叔的胸脯就是一拳。二叔没料到汪祥会还手,一下子被打痛了。他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汪祥推到地上。
二叔三十才出头,力气比汪祥大,他打不过,吃了许多亏,身上几处被打紫了。
组长这时说:“云勇,他是老实伢,再打就不对了!”
二叔停住手,转身跳上三马儿,大声对开车的人说:“走,不管他!”
汪祥站在路中间,三马儿开出老远,他还能听见陈安平和那个女人的笑声。
三马儿消失在一座山包后面,汪祥才恨恨地说:“你们有什么好嚣张的,不就是口袋里多几个臭钱么?”
汪祥回家时,母亲问他身上的青紫是怎么回事。汪祥没说是挨了二叔的打,编着话,说是走路不小心掉到路边沟里摔的。
下午,组长从镇上回来,无意中说了这事,母亲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母亲叹了口气,对天说:“老二,你有钱也不能将事做绝,当心遭报应。”
这天,母亲去姐姐家办事,父亲到镇上打听今年卖稻谷的行情,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中午,他懒得烧火,用开水将剩饭和腌菜一起泡了,吃完后,就躺在凉床上听收音机。
朦胧中,他觉得有几个人闯进屋来。他连忙睁开眼睛,只见几个陌生的年轻人径直闯进来,二话没说,劈头盖脑地就是一顿狠揍。
拳打脚踢像暴风雨那样猛,汪祥没地方躲,躺在地上直打滚,边滚边喊:“我又没惹你们,干吗要打我?”
一个年轻人朝他脸上踢了一脚,说:“你再喊,我就将你的牙齿一个个撬下来。”
汪祥不敢喊。那些人打过他之后,留下一人守着,其余的人都进里屋去搜东西。闹了一阵,他们走时,顺手将汪祥的收音机拿走了。
这件事情发生后,大家都很同情汪祥。
汪祥自己却像没事一样,该做的事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做。只是母亲发现儿子的话比以前更少了。没事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疼痛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