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汪祥总喜欢到陈安平那儿去转悠。
陈安平见他这副模样,就问他是不是想回来烧锅炉,如果想回来,他可以帮忙找经理说一说。
汪祥趁机走进财会室,和陈安平乱扯几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保险柜上。
陈安平一见忙说:“你可别瞎碰它,留下指纹在上面,日后若是发了案,就会怀疑你的。
“这铁柜打不开,抱不走,谁会打它的主意?”汪祥不以为然。
陈安平说:“你没看见电视录像里面,那些神偷,连国库都能打开。”
汪祥用脚踢了一下柜子,马上感到一阵生痛,可保险柜连晃都没晃一下。
他嘟哝一句后,走到门口。正欲出门时他问陈安平:“你不是要做房子么?山上这多的水泥钢筋,怎么不想法弄点回去?”
陈安平说:“我不好弄,让人发觉了太丢面子。”停一下,陈安平又说:“其实你可以去弄点,工地管得不紧,很容易下手。你搞到手后可以给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汪祥笑一笑,像点头了,又像没点头。
从茶场出来。他总要绕到二叔汪云勇和三叔汪云飞的屋场上去看看,并借故到他们屋里去坐坐,问问他两家做屋的事,何时动工,材料买齐了没有,要不要人帮忙,并说若要他帮忙做什么,提前打个招呼就行了。
平时说话很尖刻的胡丽平,大概觉得马上要做新屋了,那时肯定要汪祥来帮忙,便对他客气起来。
有次,汪祥去二叔家,二叔正和几个人在打麻将。二叔手气不好,连输了好几把,见他进屋也不打招呼。
胡丽平见了,忙将他叫到里屋,一连递了两支烟给他抽,还拿出自己的影集给他看。
汪祥正在看影集,二叔在外面叫胡丽平拿点钱给他。汪祥装作全神贯注地看像片,眼角却睃着胡丽平的动作。胡丽平也精,拿眼睛死死盯着汪祥,使他不敢扭头细看,只听见背后有件铁器碰响了一下。
胡丽平拿了钱出去后,汪祥迅速回头扫一遍,见只有茶叶盒像是挪了点位置,他心里有数了。
出了二叔的屋,汪祥来到附近的田平公路上,慢慢地察看什么。
后几天,汪祥没事就到这一带看看。有人的时候,他仍和从前一样忠厚地笑一笑,极自然地没有一丝假意。没人时,他也笑,但笑得有些异样。有时他阴着脸,用双手狠狠地去卡那脖子粗的树干。另外一些时间,他则是麻木地躺在荒草中,猛然想起自己休学已一整年了。前不久已过了18岁生日,现在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公民了,再也不可能回校去读书,那做了多年的大学梦,终于彻底地告别了他。
汪祥心里却很平静,夜里睡得很香。醒来时,总是太阳已出山了。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枚五分硬币扔到地上。他要的是国徽那一面。可一连几天总是扔反了。
这天,他醒来后,又开始扔硬币。听到叮当一响,他举目一看。正是“国徽”。他连忙起床,边穿衣服边扫了一眼四周,并随手撕下10月30日这张日历,露出“10月31日”来。 疼痛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