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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温柔 刘醒龙 1160 2021-04-06 06:19

  冬去冬来几经进退一年一度的征兵活动开始了,豺狗刚报完名就俨然成了一名解放军,他说所有参加体检的青年中只要有一人合格肯定就是我。结果真的只有一人合格,可惜这人是他的死对头安邦。实行征兵体检以来这片大山终于有了一个光明正大地通过九道白衣关卡的人,公社干部乐昏了头。豺狗却气昏了,叫嚷着自己打从娘肚子里钻出来就没偿过患病的滋味,被公狼咬伤被豹子抓伤都没吃过半片药。那天我被派到体检站维持秩序,见到豺狗的体检表上写着副鼻窦炎几个字。我早说过豺狗有鼻炎,要不怎么时常擤出绿鼻涕。临进五官科时我塞给豺狗一支麻黄素让点在鼻腔里。豺狗竟将药交给了主检医生还朝我翻白眼,说是好汉孬不了是孬种好不了。豺狗说了许多理由也无益,末了竟吼叫起来:难道贫下中农子弟还不及牛鬼蛇神的孝子贤孙么?

  接兵部队坚决要安邦,答应只要给了这人别的身体差点他们可以通融。只是在后来查访父亲的过去时我才顺便得知,接兵部队奉了三号首长的秘密命令,务必将当年红军女交通员的孙子接到部队来。如果我早些知道安邦那些让人悲叹的家庭历史的全部情形,就不会那么地恨他了。我一想到华华那只剩下干枯肋骨的胸脯就发誓非要替她报仇。体检结束安邦得意得象打了大胜仗。当年我父亲与教书匠一把火烧尽了一营敌军拉一支红军独立支队后,想来也没有这么趾高气扬。他走到赤脚医生玉兰的家,豺狗也在。安邦对他说你不是打赌我能检上兵就将玉兰让给我,不让玉兰也可以三年之后复员时你将队长职务让给我。安邦走到玉兰面前抓住她的一对奶子问豺狗到底要哪一桩。豺狗一拧脖子边走边叫三百年后你也休想当队长。豺狗走后安邦将玉兰的衣服扒了个精光,玉兰温柔地由着他说她和豺狗在一起时,总将他想象成安邦要安邦出息了带她下山。安邦听了一怔后转身跑到葬着猫耳崖上那具白骨的坟头大哭一场。

  平心而论那晚的批判会是替华华出气,不然我绝不会为这种事抛头露面兴师动众。我刚开个头就有当地青年站起来打断我的话,说能摸一下玉兰的奶子枪毙了也值得。跟着有人说这鸟事也要开批判会看你如何批判得完,说着便朝旁边一个女人怀里捏了一把。嘻闹中有人高叫谁赌我一包大公鸡的烟连知青的胯我也敢摸。豺狗这时说散会有本事回家摸你小妹大姐老娘的去。

  其时正在搞政审,我一大早就跑到公社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人去当兵。公社主任说让他去正好换了豺狗他家的福禄祷禧生产队可背不起。我说了昨天的事。主任说这是山里人恋爱方式。主任说着便把眼睛朝我领口里寻觅,我连水也不敢喝一口拔腿回了牛背脊骨。

  回山时碰上一队迎亲的,新娘是个傻子,新郎是安徽寿县人,听说是弟兄三个合娶的。 疼痛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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