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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吟的面部表情在所有肃穆的风雪之中显得模糊。在墨儒风有些落寞的目光中,渐渐地成为定格。
他忽然笑了笑。
他曾经以为,宁夜是他和梦吟之间最大的阻碍。只要宁夜从梦吟的世界中永远的消失。他就有机会,梦吟就会渐渐地接受他。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错的离谱。
他所珍视的人,并不在乎他,他想要给与她的好,却是她并不愿意接受的。墨儒风终于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能真正的了解过梦吟。
梦吟被迫留在他的身边,应该很痛苦吧。面对着一个深爱自己,自己却并不爱的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步走上前,在少女有几分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抱住了梦吟。
梦吟只觉得身体一僵,撞入了一个温暖却陌生的怀抱。她皱眉,想要挣扎,谁知墨儒风此时的力气竟然大的惊人。
他用力的禁锢住少女的身躯,声音沙哑的说道:“阿吟,你别动,让我抱抱。”
梦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透过男子强劲有力的心跳,她竟然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一丝英雄迟暮的悲凉。
而这种悲壮,不该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所拥有的。
只是这一愣的功夫,她的额头处竟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碰。淡淡的,暖暖的,如同蜻蜓点水。
下一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梦吟猛然偏过额头,而墨儒风的唇却已经悄然离开。
墨儒风的吻不同于宁夜的热情纯粹,从始至终都是一种极为冷静的克制。如同惊醒一场一不小心就会支离破碎的梦。
然而,他知道,既然是梦,总有苏醒的时候。他颇有些留恋的看了看梦吟因为恼羞成怒而变得通红的脸颊,竟然轻轻的笑了笑。
“阿吟,你恼羞成怒的样子真美。”
梦吟一把推开了墨儒风,向来波澜不惊的澄澈眼眸此时此刻竟然也露出了难得的羞涩和怒火。
感受着梦吟此刻富有生机的怒火,墨儒风笑了笑,这才是一个如花般的少女应有的生机和活力吧。
只可惜,她的喜怒哀乐,终究不再属于她了。
他说:“阿吟,你离开吧。”
梦吟忽然间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墨儒风道:“你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没有杀戮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
梦吟几乎不可置信,她明白墨儒风的偏执,也正因如此,她逼走宁夜,不愿意他因为她的缘故,而葬送了自己刚刚开始绚烂的人生。
以她的想法,她该是和墨儒风彼此折磨到死的。因为眼前的男子从来不曾像任何人屈服。无论结局是鲜血淋漓亦或是两败俱伤。
所以,当墨儒风轻松的说出那句“你离开吧”她几乎恍如梦魇。
忽然间,心中五味杂陈,她说不清楚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境。仿佛亏欠,又好似感怀。
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复杂的心境,梦吟对着墨儒风问道:“为什么?”
墨儒风道:“你终究不属于我墨儒风,既然得不到,又何必强求。”
他这一生从不曾向任何人任何事屈服,却在写一份感情面前,输得一败涂地。可是,这又能怪的了谁呢?
刚极易折,他了解梦吟,知道后者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然而真正看到一块心爱的美玉在自己的掌心寸寸破裂,他真的狠得下心吗?
一个“情”字,牵扯世间多少是非恩怨,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梦吟看着墨儒风,他的棱角似乎已经被经年的寒风磨平,不再是一个叛逆又嚣张的少年。此时此刻,竟然也学会了放手。
自己走了,他呢?断绝父子关系,背叛九幽黄泉,又能得到什么呢。
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低下头,掩住眼底的神色,她终究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既然不爱,她就不会选择在彼此的身边苦苦纠缠。
她微微闭上双眼,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缓慢的收敛。
“儒风,谢谢你。”
墨儒风笑了笑,掩饰住眼底的那一抹期待和失望。她终究是要走的,不是吗?
他顿了顿,上前整理了一下少女微微散乱的长发,柔声说道:“等你离开这里,就去东黎找宁夜吧。”
墨儒风含笑说完,只觉得心如刀割,他想,刑堂的虐待,九幽的凌迟也不过如此吧。将自己最爱的人硬生生的推到别人的怀抱。
梦吟看了他一眼,仿佛对他能说出这一番话而感到惊讶。半晌她问到:“为什么要我去找他?”
墨儒风道:“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你那么喜欢他。去找他吧,我放心。”
梦吟有些感动,却摇了摇头:“我不会去找他的。”
墨儒风苦笑:“阿吟,你的记忆中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是我和谭叔强加给你的,其实宁夜他……他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不堪……”
他此刻觉得自己就算一个跳梁小丑,费尽心机的让梦吟去恨,此时此刻竟然又苦心孤诣的劝她原谅。
梦吟微微一愣,却马上明白了过来。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墨儒风欲言又止的话语已经将一个模糊的真相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有一丝难过,却又有一丝释然。果然,那些鲜血淋漓的惨像并不是真实的宁夜。她就知道,不该对他失望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墨儒风道:“所以,你去找他吧。”
梦吟却摇了摇头:“不会。”
墨儒风惊愕:“为何?”
梦吟道:“真相是什么,没有那么重要的。我只知道,现在的我们,都不再适合彼此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纠缠呢?”
墨儒风讶然,既然梦吟喜欢他,为什么不去大胆追求呢?宁夜的身份地位不同往昔又能怎样?若是他敢始乱终弃,他墨儒风第一个不会放过他,梦吟又何必这样苦苦委屈自己?
梦吟摇了摇头,笑的有些怅惘。她忽然想起似乎是前世十分就行的一句话,她呼吸着冰凉的空气,缓缓的说道:“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从此,不再成为他的弱点,从此,不再成为他的累赘。
从此,仗剑纵马,浪迹天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是时候,和过去的自己道别了。
于是,这一天,墨儒风现在西山坳的别院旁,注视着一身白色大氅的梦吟坐在马上,一骑绝尘。从此,从他的人生轨迹中彻彻底底的脱离。
谭叔听到动静,连忙从院落中跑出,看着一骑绝尘的少女,刚想大声呼唤。却看到在自己身边站着的少主一脸落寞的伫立着。
“少主,梦吟姑娘……”
他知道,梦吟对于墨儒风的意义,所以他无法预料若是梦吟真的这样离开墨儒风,对他来说会是一种怎样的打击?
墨儒风闭上双眼,掩住瞳孔中的万千情绪:“由她去吧。她终究不属于我墨儒风。”
谭叔听着墨儒风几近沙哑的声音,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他看着墨儒风,他明明是这样一个骄傲少年,为何在一个“情”字之上,却总是受伤?
……
梦吟独自一人来到不远处的小镇上,不知道墨儒风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黄泉渡竟然没有继续对她展开追杀。或许在他们看来,梦吟已经成为墨儒风的囊中之物。就算墨儒风极为认任性的声称自己脱离黄泉渡。但是所有人的心中都明白。除非墨儒风身死,否则他永远都是墨天河的儿子,黄泉渡的少主。
而梦吟,若是她终究成为墨儒风的妻子,那就是黄泉渡未来的掌门夫人,当家主母。又有谁愿意真正的得罪?
所以,在这件事上,黄泉渡高层从善如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地,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此时,虽然是肃杀的寒冬,周围的村落却罕见的安宁。
或许是黄泉渡元气大伤,此时正在休养生息。很少有出来执行任务的杀手,在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梦吟独自一人走在这样的环境中,尽然感受到一起罕见的悲凉。
都说杀手没有情感,杀手注定孤独。但是如果一个杀手动了情,又该如何自处。
宁夜可以褪去一身黑衣,转身走向东黎至高无上的顶点。墨儒风可以坐守自己的一方别院,从此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可是她呢?从来没有退路。
不知不觉的,梦吟又走到了最初来到过的客栈。
不知为何,记忆中人来人往的小客栈在此时此刻却又几分落败和萧条。门前再也不见了真小人市侩又又粗狂的方言。
鬼使神差的,梦吟走了进去。
迎接她的,是一个陌生的小伙计。看到梦吟周身的打扮,以为是哪一个富家小姐,急忙迎上前去:“这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店?”梦吟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目光径直的转向了角落中的柜台。
一眼望去,不禁微微一愣。
昔日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掌柜此时趴在柜台前,脸色蜡黄,昏昏欲睡。精神萎靡的几乎让梦吟认不出来。
少女惊愕,没有顾忌伙计的招呼,径直走向甄晓仁的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柜台。
眼神有些迷离的掌柜皱了皱眉“客官打尖住店还是用餐招呼伙计就好。”
看着他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梦吟不禁有些好笑又好气:“所以,你呢?在这里当一个甩手掌柜吗?甄先生。”
听到少女略带着戏谑的声音,甄晓仁猛然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在目光触及到梦吟的那一刹那,整个人似乎是不可抑制的僵了僵。
之间梦吟一袭华贵的雪白大氅,越发衬的亭亭玉立,肤若凝脂,她微微笑着,嘴角一个不大的梨涡。如果不是她显得尖锐起来的下颌,和过分苍白的面色,将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
半晌,他才颤颤巍巍的说出一句并不完整的话:“你你你……是你!”
梦吟有些好笑:“是我呀,怎么,这才多久没见,甄掌柜的就不认识了?”
甄晓仁更加激动:“你真的是梦吟。”
梦吟笑道:“如假包换。”
甄晓仁似乎十分的激动,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追究梦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有些踉跄的站起身,一把拉起梦吟的手腕,不容置疑的说道:“你跟我来。”
梦吟被他激动的动作弄的微微一愣,她看向身边的甄晓仁,有些不知所措,却并没有拒绝他的拉扯,径直走向了最里边的一间客房。
不知为何,当梦吟愈发靠近这一间客房的时候,心跳愈发加速,仿佛在里面,有她渴望见到,又避之不及的东西。
然而,甄晓仁并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而是把她一个人独自留在这一间屋子的门口,自己转身离去。
梦吟走到门前,一股刺鼻的气息远远的传来,梦吟皱了皱眉,这种味道,她并不陌生,是酒精的味道。
她不再迟疑,一把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眼前的景象,几乎要把她的瞳孔刺痛。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瘫软在地。周围是或是空着,或是满着的酒坛。
梦吟只感到一阵窒息,这地上究竟有多少酒坛子?
一个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这样大量的酒精?
然而,令她惊愕的还在后面,瘫软在地上的少年口中念念有词,一双手仍然不安分的抓着一个酒壶,将其中的液体倾入自己的口中。
梦吟的瞳孔微微锁紧,一步走上前,夺走了少年手中的酒壶。
在她的印象中,宁夜几乎是不喝酒的,像眼前这样酩酊大醉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可是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醉的几乎没有人性的少年,正是让她永远不可能忘怀的宁夜。
她不敢想象,宁夜在这些时间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绝望?也不知道他这种醉生梦死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多少天。
她的心中没来由的心疼。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结局已经很悲壮了,还要给他们的伤口上狠狠地插上一刀。
此时此刻,她也明白过来,甄晓仁拉她过来的目的,眼前的宁夜,几乎是没有人能劝的动了。
虽然不知道。宁夜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宁夜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酒壶被人拿走了,忽然脸色变了变,他忽然怒吼道:“还给我!”
梦吟皱眉:“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你清醒一点!”
宁夜含混不清的说道:“我……清醒的很……给我!”
梦吟的心头生出了一丝怒火。他清醒的很。那这个世界上还有醉鬼吗?从前宁夜和她在一起的气候,从来不曾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怎么,这才刚刚离开自己几天?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冷着脸说道:“我就不给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宁夜虽然意识有些模糊,但是基本的反应还在。听到梦吟这一句引起他不适的话语,立马怒从心起。
她算什么东西,这个世界上,除了梦吟,谁还有管他的资格?然而,他的梦吟不要他了,那么他现在做什么?怎么做?和任何人还有关系吗?
“我再说一遍,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梦吟第一次发现,醉了酒的宁夜,嚣张霸道到了极点,就连气势都带了几分睥睨天下的意味,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触。
然而,梦吟是谁?和他在一起十多年?要是能被他的两句话吓到,那她的名字就可以倒着写了!
所以,她气势不输宁夜的说道:“那你就不要客气啊,想要酒壶,自己过来抢啊,在这里空耍嘴皮子,算什么能耐!”
宁夜被她激的怒从心起,借着体内熊熊燃烧的郁结之气和让血脉沸腾的酒精,他怒吼一声,一拳,向着眼前的梦吟砸来。
看着宁夜几乎是毫不留手的拳风,梦吟的眼中冷了几分,还真敢对着她挥拳头。好吧,反正也好久没和他打架了,不如就借此机会,跟他比划比划。
想着,飞起一脚,向着宁夜犀利的拳头迎去。
宁夜没想到,对方的攻击竟然这么高,尽然可以借的住他雷霆万钧的一拳,紧接着,下意识的变换着招式,谁知,对手竟然好像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一样,总能在他力道最分散的时刻阻止他的进攻,所以,如同一拳打在了柔软的棉花之上,不会受伤,却也不会产生多好的效果。
而这一边,梦吟虽然靠着对于他的熟悉,一一化解了宁夜的招式,可是她自己也不见的好过,经过三番五次的折腾,她的身体素质已然大不如从前了。
所以,当宁夜呼呼生风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向她袭来的时候,她终于感受到了力量的薄弱。她的体力,终究只撑不住了。
终于,宁夜的一掌,拍上了梦吟的胸口,少女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这一下,梦吟觉得自己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匍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咳着咳着,眼中不知不觉的,就沁出了滚烫的泪花。
而宁夜,僵硬在原地,刚刚掌心一闪而过的柔软触感,让他心悸。
仿佛一种可以吞噬一切的可怕情感,透过全身的经脉,在脑海汇聚。
这种情感,足以摧毁一切。 帝王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