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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那茶楼有唱曲的，那姑娘更要陪在下去听一听。”宋郁文单手伸出敷上葛玉槿的藏在衣袍下的手。
葛玉槿的手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心中一慌，连忙甩着手挣扎着要脱开，就连眼神里也是出现了一丝慌乱。
“小姐……”清珏见状，一下子也慌了，这晴天白日的，怎的有这样子的人枉顾人言可畏。
“你，你放开……”扭着手，葛玉槿顾不得其他，当即微怒的对着宋郁文呵斥道。
砰！
一个拳头夹杂着怒气猛地打在宋郁文的脸上，嗡嗡嗡的声音响在宋郁文的耳侧，脑子里懵的一下之后，身子也跟着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还未看清楚来人，便听得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来。
“她叫你放开，你没听到吗？”
莫兆堂收回自己的手，将葛玉槿和清珏护在身后，另一侧，跟着莫兆堂一起来的莫海音则是紧紧的拉着还有些慌乱的葛玉槿，仔细的检查着，像是怕被人占了便宜似的。
“郁文兄？”吴丛森当即撇开这几人，将那未曾站稳的宋郁文扶住，要知道若不是自己刚才存了一丝私心，想要知道这女子的姓名，也不会怂恿宋郁文前来搭讪，若是等会宋郁文将这事怪在自己的头上，那可就不好。
“放开！”宋郁文瞪了吴丛森一眼，嘴角一掀，转身便是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对爷爷动手？”
顾不得一旁的吴丛森，宋郁文揉了揉被揍的脸颊，呲牙咧嘴的模样让人看的着实有些夸张。
“怎的，还想试试？”莫兆堂瞅的宋郁文越来越近的身子，眉毛一挑，两只黑眸便是盯着对方，双手在胸前捏了捏，甚至能听到手指关节相互碰撞的清脆的咯嘣声。
宋郁文脚下一顿，虽说眼前这人并不比自己高多少，可是明显那匀称的身子骨下还是隐藏着一丝爆发力，若不然，就算自己没注意，却也不能和刚才一样没站住脚跟。
冷哼一声，宋郁文便是撩了撩衣袖想要上前，不料手却被身后一人拉住，转头一看，却是那吴丛森，当下皱着眉头骂道：“怂了不成？”
吴丛森也并未反驳这话，只是眼神看向宋郁文，手却指了指四周。
原本还只是偶尔侧目观望的来来往往的人，此刻却依旧有人驻足，那闲言碎语间已经开始对着几人指指点点，尤其是那偶尔露出的鄙夷的神色更是落在宋郁文和吴丛森的身上，就算是听不见，却也能猜到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去，去，去。”原本就憋着一口气的宋郁文见不得自己半点形象受损，当下单手一挥，对着周遭围观的人群喝道：“看什么看？”
周围的人愣了一下，或是直接推开，或是又瞥了一眼这宋郁文，总之不过一会儿，靠的近的一些人都是渐渐的走远了一些，免得惹了池鱼之殃。
“哼。”莫兆堂冷哼了一声，挑着嘴皮子对着宋郁文扬了扬眉头，道：“怎的害怕人看笑话？”
一旁的吴丛森怕宋郁文捏着拳头又要上去，当下半步跨在宋郁文的跟前，挡住了莫兆堂的视线，这才瞥了一眼躲在莫兆堂身后的葛玉槿等人，想着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便是半劝解地说道：“不过是见这位小姐等人等了许久，所以才想要请她喝上一杯茶水，若是不乐意，不去也罢，何必动手？”
“丛森兄……”顾不得莫兆堂还在跟前，宋郁文便是愠怒的指向吴丛森，怎的今日这般怂样，连在杭州府的一半模样都没有。
察觉到宋郁文疑惑的怒气，吴丛森这才小声的侧头对着宋郁文说了一句，宋郁文这才惊讶的打量起莫兆堂来，却原来眼前这人就是那木商莫宗庆的儿子莫兆堂。
“二哥，别搭理这人了。”莫海音不耐烦的冲着莫兆堂说道：“这冷得要死，都要冻着我和葛姐姐了。”
听的这话，莫兆堂连忙侧身望向身后的葛玉槿，一双黑眸关切的看向她，像是在询问她是否有事一般，直到葛玉槿摇了摇头，莫兆堂这才回过身去，看向宋郁文和吴丛森。
原本充斥在几人之间的怒气却被这一打岔，渐渐的缓和下来，几人才察觉到头顶上这天似乎又变得阴沉了一些，甚至有着几分灰白的模样。
“莫不是今夜要下雪了吧？”葛玉槿蹙了蹙眉头，揉着那手腕的手也是停了下来。
“小姐，你莫要吓人，这已经够冷的了。”清珏的身子不自觉的往葛玉槿身边一靠，像是要取暖似的。
“别让我下次看到你，要不见一次打一次。”顾及到身后几个女子的身子骨，莫兆堂这才一边退着，一边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吓唬人的话，那一身锻蓝色的衣袍在灰色的披风下格外的刺眼。
莫海音和葛玉槿走在前面，见莫兆堂还没有跟上来，连忙催促道：“二哥，还不快点，你想和这两个登徒子走不成？”
“等等我……”莫兆堂见状，连着几步小跑的跟在她们身后，待得走到葛玉槿身边的时候，这才拘谨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问道：“玉槿，刚才那两个登徒子没伤着你哪里吧？”
“没……”葛玉槿瞥了一眼莫兆堂，掩着那手腕浅浅一笑。
“丛森兄……你看看……”宋郁文看着他们一行人越走越远，不满的拉住一旁的吴丛森，眼神里竟有几分狠毒之意。若是没听错，刚才那女子怕是姓葛，加上吴丛森在自己耳边说，那年轻男子便是莫家二少爷，想来这几人便是那嘉兴府的莫葛二家。
吴丛森并未答话，只是沉默看着那远去的人，若是他的小厮顾德在，怕就能够察觉到他平静的眼中泛起的一股冷意。
“郁文兄，走，我们去前面那茶楼。”许久，吴丛森才不动声色的揭了揭嘴皮子对着宋郁文说道。
“哼……”
一拂袖，宋郁文冷哼一声，压抑着心里的火气转身，等都不等便迈着步子往前走，那咬着牙根的面容让人看着都觉得有些阴沉，见吴丛森跟在自己身后，隐晦的扫了一眼，暗自腹诽了一句孬种之后，便是淡漠的说道：“去那茶楼。”
见宋郁文虽然将刚才的事撂下，可是浑身上下的气息却让人有些膈应，吴丛森无奈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若有若无的抽搐了一下，这才加紧了几步往茶楼方向去。
待得走到那茶楼门口，吴丛森和宋郁文便听得内里唱着的小曲声，虽说夹杂在这茶楼的嘈杂声中，可是却也格外的清丽，让原本烦躁的心也是平静了一些。
小二哥看着进来两个穿着体面的客人，也是一张笑脸迎了过去，贴心的将二人往楼上引，一边走一边说道：“两位客官，这楼下满了，您二位楼上请，楼上地方大，还看的远。”
坐定在楼上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一帘的风景，虽说天阴沉，可是宋郁文也是一扫之前的隐晦之色，冲着吴丛森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我没心情吃喝了，你自己看着办。”
“客官，心情不好，到这茶楼来可是来对地方了，在这点上一壶龙井，来上几碟小菜，听听小曲，休息休息，多好。”小二哥嘴皮子一搭，一串这客套漂亮话便是出了口，让宋郁文的眼神随着小二哥那阴阳顿挫的嗓音不由自主的瞟了瞟那唱着小曲的姑娘，只是那唱曲的姑娘长得一般，远没有刚才葛玉槿和莫海音漂亮，宋郁文看过一眼便是不再搭理。
反倒是吴丛森看着小二哥尴尬，连忙随意的点了一些东西将他打发了去。
待得小二哥离了这桌子，吴丛森这才起身将旁边的窗户关了一扇，说道：“郁文兄何必和那粗人计较，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宋郁文挑了挑眉头，那翘起的左手的尾指随意的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而后，那视线才从窗户外移到了坐在对面的吴丛森的身上，道：“就如同你刚才那样，就是斯文？”
吴丛森面上微微一木，抬眼看了一下宋郁文，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便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当下便是摆起那一副老油条似的模样，道：“郁文兄，我刚才那是护着你，省的在那小姐面前落了不好。”
“来，楼上两位，您的小菜来了。”
正在吴丛森还想说话的时候，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还未看见人影，便听得那小二哥那拉长了嗓子的声音，吴丛森立马不再多说话，只等那小菜在桌上一一布好，小二哥退下。
“郁文兄，刚才那几人，说不得过几日我们又要见，所以这日子还长着，你说，对吧？”吴丛森端起那茶水轻轻的放在嘴边抿了一口，这才不着痕迹的说道。
宋郁文当然明白吴丛森的意思，一个是葛家小姐，一个是莫家少爷，可偏偏这葛莫二家还是自己必须要去的地方，冷笑一声，宋郁文这才拿起了筷子，吃起了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小菜。
片刻后，宋郁文这才淡淡的问道：“丛森，老实说，你们家除了这木商总会，貌似也和上海那汇丰洋行有接触吧？”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