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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一两日突然变冷,嘉兴府城门前,来来往往的人比往日少了许多,即便出了家门在外办事的人也都是将身上的衣袍子裹得紧紧的,不让那冷风钻进脖子里或者袖口里,更有人时不时的握紧着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让这个年节都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湿冷湿冷的,都像是透到了骨子里一般。
沿着城门望去,那一条笔直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跑着,让人看的有些奇怪,怎的这样的天,还有人愿意出那远门到这嘉兴府来。
“吁……”那赶着马车的车夫在临近城门的时候勒了勒缰绳,那马蹄子立马慢了下来。
“少爷,嘉兴府到了。”车夫半回着头对着马车里喊了一句。
只听的一句“嗯”之后,马车里就没有了半点回应,车夫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是再次问道:“少爷,我们还是直接去林福客栈?”
“顾德,你那那么多废话?”
刚才车里的声音夹杂着几分不悦冲着那车夫便是呵斥,惹得那车夫不得已缩了缩头,顾德看了看城门,心中叹了口气,还好刚到嘉兴府,总归离那林福客栈还有些距离,自己赶着马车慢慢走,指不定还未到,自家这少爷便有了其他念头。
车内,两个年轻人正了正身子,这将自己身上的衣袍也是略微理了一下。
“郁文兄不愧是知府子弟,即便是一路风尘,也依旧是如此俊朗。”吴丛森那双眼睛扫过宋郁文,看到他眼底里毫不掩饰的自满,便是随口一句赞扬的话抛了出来。
宋郁文也不否认,更是得意的点了点头,一边抬起手将那马车帘子掀开了几分,一边说道:“丛森,我们前几日可是说好了,今日到了这嘉兴府……”
“今日到了这嘉兴府,自然我要好好陪郁文兄闲逛一番。”吴丛森知道此刻不过刚到嘉兴府,自然不好立马就和宋郁文提着木行的事,加上前几日在那酒馆里,宋郁文的暗示,自己怎会不懂,怎么着也要先陪着他先花红酒绿一番,木行的事过得两日再说。反正来着嘉兴府之前,自己早已经打听清楚,那莫宗庆还未曾回来,只有那葛家老儿葛金朗在,这事急不得。
见吴丛森如此识相,宋郁文看着马车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的满意,就连嘴角也是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其实你们吴家这事,我爹和我说了,你们在杭州府已经找过天泰木行的当家的,只可惜人家不吃你们这一套,对吧?”宋郁文一边瞅着外面,一边问着。
要知道,成立杭州府木商总会这事,作为知府,哪怕和这吴锦山关系再好,宋全德也不能直接参与进去,可是对于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宋全德却不能不清楚,毕竟现在清政府对这振兴洋务,还是有着一股子劲,多少总算的上一个业绩,况且这吴家也没少拿银子给到宋家的库房。
不过这些事,宋全德自己不好出面,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自己这儿子宋郁文出面,所以这才交代宋郁文陪着这吴丛森走一趟嘉兴府。
“唉,我爹去他们木行的时候我也在,那莫宗庆就是个榆木疙瘩,他不开窍呀。”转着声调,吴丛森不着痕迹的将这事说了出来,想等着看看,是否临行之前,这宋知府是否有给这宋郁文交代什么。
自小跟这宋知府,宋郁文看多了听多了这类似的话,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便是转头看了一眼吴丛森,眼神微微一眯,一股身为官家子弟的优越感油然而生,道:“这是自然,等回头我和那莫宗庆见过面,将我爹的意思带到,这莫宗庆自然就开窍了。”
听得这打包票似的话,吴丛森心中便是定了定心,当下对着赶着车的顾德说道:“顾德,你在前面停下,我和宋少爷要下车。”
吩咐声刚落,顾德便是勒紧缰绳,让马车停下,那双早已经因为冰冻而麻木的双手在马车边缘一撑,整个人跳下了地,稳住马车后,这才将吴丛森和宋郁文请下了马车。
“顾德,你先去那林福客栈,回头我自会过去。”对着顾德又吩咐了一句,吴丛森这才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四周,心中不禁想着,这嘉兴府怎的比杭州府还更冷一些,想到此,吴丛森便觉得此刻更应该早些去那花柳巷,那里吴侬软语的,肯定比这路上暖和。
等顾德将马车赶着离开,吴丛森这才转身想要喊那宋郁文,可是等吴丛森视线落在宋郁文身上,却发现对方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
“丛森,你看……”宋郁文那自己的手肘拨了拨吴丛森的人,更是微微侧着身子靠向吴丛森,在他的耳边说道:“前面那姑娘,怎样?”
吴丛森顺着宋郁文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女子微微的张望着,那一双翦瞳像露珠一样闪着光彩,一件素雅的月白色织锦棉袍子,配上一席元青色的织锦长裙,裙底点点的白色梅花在腰间那一条淡青色的束腰带下若隐若现,那两条垂下的束腰就像是冬日里不知道从哪儿飞出的蝴蝶,与那梅花玩闹着,格外的淡雅,当她背过身去,那一头细柔的长发及腰,挽在上面的发间简单的点缀了一些钗环,简单却别致。
“小姐,这海音小姐怎的还没来?”女子身旁的一个丫头嘟囔着嘴说着,许是性子急,眼睛里微微闪过一丝的不耐烦。
女子瞅了一眼这丫头,抬起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嗔笑道:“怎的,这么一点时间就不耐烦了?”
“小姐……”丫头揉着被女子戳过的地方,耸着鼻子皱了皱眉头,幽幽的喊了一句,道:“小姐,你还不是想让海音小姐叫那兆堂少爷来,要不你怎会拉着她一起给老爷买寿礼。”
被说中了心事,葛玉槿那白皙的脸上微微一红,脑海中更是想着那一道身影,柔柔的嘴角更是浮现出一丝的笑意,其实自家爹爹的寿辰还要过了年节才到,只是自己想着年节里不太方便出门,乘着这会还有些日子,再见见他。
俗话说得好,同行同行,既是同行也是对头,若不是莫家和葛家都是做木材这块生意的,自己也不用这么避讳,免得惹来爹爹和兄长不快。
“小姐,兆堂少爷心中有没有你,你都不知道,你这样……”清珏无奈的看着葛玉槿这模样,心里也是有些发愁,等看到她那一双眸子,只能无奈的将剩余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葛玉槿知道清珏是怜惜自己,可是身为女子,若是对方没有表示,自己又怎能轻而易举的将这喜欢言之于表?
“小姐?”
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葛玉槿的肩膀,让葛玉槿原本有些愁绪的脸上顿时一亮,转身便是柔声的说道:“放梅?”
“姑娘可是在等什么人吗?”宋郁文看着那张脸在自己跟前变得神采奕奕,那一丝贪婪也是渐渐在心底里放大,这等女子可不是那花柳巷的姑娘可比,宋郁文的眼底里闪过一丝隐晦的神情,而后说道:“在下杭州府知府之子宋郁文,字博能。”
见不是自己要等的莫兆堂,葛玉槿当即蹙了蹙眉头,勉强自己点了个头便是转身带着清珏往另一个方向去。
“姑娘,若是方便,不如我们一起坐坐如何?”宋郁文见葛玉槿要走,当即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吴丛森,让他在另一旁将二人的路堵了。
吴丛森看了一眼葛玉槿,心底里却有些犹豫,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许是一眼数年,当葛玉槿的那一双眸子落在吴丛森的眼中的时候,吴丛森心中的那一丝涟漪便是随着那眸子里的神采不断的变化。可是此刻,看宋郁文眼中赤果果的晦涩,明显是将这女子当成了那花柳巷的姑娘,想到此,吴丛森心中腾起一丝的厌恶,但是想到吴家和那木商总会的事,吴丛森依旧将这压下,略微迟疑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站在了二人的跟前。
“小姐,在下吴丛森,刚从杭州府……”
“让开,这人来人往的,别让人黑了脸。”见不得二人做作的模样,清珏耐不住性子直接打断了吴丛森后面要说的话。
不悦的听着清珏的话,宋郁文双眼微微一眯,心里暗自骂了一声,面上却依旧挂着那一副笑容,只是语气却没有了刚才那般温柔,道:“姑娘,在下可是诚心相邀,你看,前面不远处就是茶楼,我们可以一起品品茶,说说话。”
清冷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宋郁文,葛玉槿略微低了低头,道:“公子客气,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叨扰二位,前面茶楼自有唱曲的,公子可自行方便。”
说罢,葛玉槿便是带着清珏离开。
许是四人在这里说话的神情引起了周围来往的人的注意,总有几个从旁路过的时候侧脸看上几人一眼,那模样顿时让人有些尴尬。
宋郁文瞅了瞅四周,见吴丛森略微让开了一些,脸色微微一变,当下便是伸出手想要去拉住葛玉槿衣袍下的手,道:“既然那茶楼有唱曲的,那姑娘更要陪在下去听一听。”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