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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的这两个似乎要翻脸的孩子,宁莲英也是有些无奈,一手拉着一个坐下,埋怨的问道:“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娘,那是你给我的玉梅,海音她前两年非要从我这里抢了去。”像是在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一般,莫兆堂从自己的钱袋子里翻出了原本属于莫海音的玉叶子,那乳白色的纹理在火光的照射下,清清楚楚。
见着玉叶子在莫兆堂的手中,宁莲英这才看向莫海音,那询问的目光让莫海音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我,我就是看二哥那个玉梅比我的漂亮,所以我就换了一下。”莫海音揪着双手低着头说道:“而且,而且葛姐姐给我的可是她娘留给她的,我总不能回来找二哥换回去吧?”
这话一落在莫兆堂的耳朵里,莫兆堂那脑瓜子便是转了好几道弯弯,看着莫海音还挂在颈脖间的翡翠,莫兆堂立马唬着脸将手伸到莫海音的跟前,沉声说道:“给我看一眼。”
莫海音偷眼看了一下莫兆堂和宁莲英,见宁莲英点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翡翠从颈脖上摘了下来,轻轻的放在面前莫兆堂的手心上。
翡翠一入手,莫兆堂立刻紧紧的握住,再也不撒手,另一只手则是把原本属于莫海音的玉叶子递了过去,道:“这翡翠既然是拿我的玉梅换的,这翡翠就是我的,你的玉叶子还你。”
不等莫海音拒绝,莫兆堂便攥着手心里的那一抹温热一溜烟的出了屋子,留下反应过来的莫海音在屋子里不甘心的和宁莲英骂自己几句。
待得绕过了那竹子围成的隔廊,莫兆堂停住了脚步,摊开手心,看着那翠绿的玉佩,想着葛玉槿那俏丽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个弧度。
正月里,虽说这天气不讨人喜欢,可是却依旧少不了一番来往。
初二的那一日,莫兆楠和魏宛溪在莫宗庆和宁莲英处道了个别,便驾着马车回了魏家。
魏琛是嘉兴府的老同知,算来没辞官之前,也是这嘉兴府府衙的最高的官员。太平天国那些年,整个嘉兴府被太平军毁的七七八八,没了模样,等到被清朝政府收复了以后,看着这满城的荒凉,魏琛只得借助商人的手,一把把将这嘉兴府兴建起来。
莫宗庆便是在重建的时候,看准了商机,和葛金朗一起,拉着魏琛,狠狠的发了一把,不过这也不能说发了一把,毕竟是各取所需。
作为清朝衙门,要重建这嘉兴府,自然少不了木商的木材,那时候莫宗庆为了这些木材,沿着长江而上,跑遍了湘西,将那里能用的上的一些树种,愣是掏了个遍,付出的远不止一点点。也正是因为莫宗庆守承诺,讲信誉,莫家的天泰木行这才渐渐的从嘉兴府走了出去,扩大到了杭州府、湖州府还有宁波府等府衙,等到这一年,虽说每个府衙的生意多少不同,可也渐渐的出了些名堂。
最让魏琛高兴的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莫宗庆让莫兆楠娶了他的侄女魏宛溪,这样子即便日后他辞官退隐,至少莫宗庆看在以前生意和魏宛溪的份上,也能帮上一把。
只可惜魏琛算是没看准魏宛溪的为人,只许往自己口袋里进,却不想从自己口袋里出。不过好在她一心为了莫兆楠,莫兆楠也能接受。
等莫兆楠和魏宛溪一走,宁莲英转身便是两眼通红。
“娘,大哥和大嫂又不是不回来,你哭什么?”或许莫海音并不理解宁莲英的心情,可是看见娘红了眼睛,也是出声安慰。
虽然不太明白宁莲英为什么双眼通红,但是莫海音本能的挽住宁莲英的胳膊肘,亲昵的靠了过去,希望能宽慰她的心。
宁莲英知道莫海音的意思,可是脑子里想着此刻还只是一个莫兆楠,若再过几年,莫兆堂也成了亲,到了这大年初二,也和媳妇回了娘家,到时候怕这一日也只能站在这门口望着这个女儿了。
唬着脸,宁莲英没好气的说道:“胡说什么?不过是站在风口上吹了风。”
说吧,拉住莫海音便是往里走,边走还边嘀咕说道:“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眼睛老是一吹风就流眼泪的……”
像是要印证自己说的话似的,宁莲英掏出自己的帕子往眼睛上拭了拭。
莫海音不疑有他,见娘亲这样,面上也有一丝的紧张,等那帕子一拿开,便是凑了过去盯着宁莲英的眼睛看。
睁眼就瞅到莫海音一双大眼睛,宁莲英被吓了一跳,那拿着帕子的手戳着莫海音的额头说道:“死丫头,要吓死我了。”
见到宁莲英没事,莫海音嘴角这才一笑,转头看了看四周,除去一直窝在屋子里的莫兆堂,却也没看到莫宗庆,诧异的问道:“怎的没见到爹?”
“你爹呀,在屋子里歇着。”宁莲英对着自己的屋子撸了撸嘴,道:“别去吵你爹,他一年到头在外面折腾,好不容易几天歇息。”
听得出话里的嘱咐,莫海音鼓了鼓腮帮子,点了点头。
“反正你也闲着,陪我去家里的小库房看看。”除去正月里要让莫兆堂和莫海音要去几个亲戚家露个面,宁莲英想着,这正月末的寿帖还是早些日子准备的好。
莫海音眼珠子一转,倒是反应很快,道:“娘,是不是要准备葛姐姐她爹的寿礼?”
被莫海音猜中了,宁莲英也不说话,只是任由她挽着手往小库房的方向走,见念夏跟在身后,便道:“念夏,你去把张妈叫来,那里的东西是她收拾的,她知道放哪儿了。”
听得吩咐,念夏连忙应了一声便离开。
“除去葛老爷的寿礼,明儿个起,你和兆堂要去家里亲戚那里转转,也算是露个面。”
“又去……”
瞅的莫海音不情愿的模样,宁莲英拍了拍挽在胳膊上的手,道:“这是人之常情……”
“哦……”
声音越来越远,两母女的影子也在这晨光之中被拉的很长,院子中树叶上的露水滴落在泥土里,晶莹剔透,虽说未曾和夏日一样枝繁叶茂,可是这冬日难得的日头,让这院子,乃至嘉兴府都变得喜庆了许多。
年节里的迎来送往总是特别的繁琐,等到各家各户将这人情唠叨玩,已是到了元宵。
元宵前一日,莫海音在莫家宅子实在待得苦闷了,便偷偷的让丫头向晚去给葛家报了个信,约着葛玉槿一起元宵这一日夜里去赏灯。谁料真到了隔日,却又是阴雨连绵,无奈,二人躲在葛玉槿的闺房里嬉闹了整整一日,就连晌午的饭食也被清珏搬进了闺房。
也正是这一日,杭州府,阴沉着天,就和年前一般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子压抑。不过尽管这样,许多铺子到了这一日的吉时,依旧放着鞭炮应了个景,老板或者掌柜的抱着拳头对伙计喊了声开门大吉,便又开始忙碌的日子。
吴家德胜木行外,吴丛森瞅着掌柜的将鞭炮放了,便进了木行的账房,帐房内,一个灰白色头发年过半百的老人正坐在那摇椅上躺着,半寐着眼睛,一边摇,那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一边轻轻的敲着那扶手,鼻子里更是哼着最进比较流行的昆曲,咿咿呀呀的,有那么几分意思。
“爹,都妥当了。”一进门,吴丛森转身便把门带上,说道。
“嗯。”吴锦山未曾睁眼,只是停下哼着的曲调,从鼻腔里发音随意的应了一声,仿佛和自己无关似的。
坐在火盆子旁,吴丛森简单的用帕子擦去手上刚粘上的鞭炮灰尘,便随意的将那帕子扔在了一旁,道:“爹,今儿个十五,再过十来日就是那葛老头的寿辰,我们……”
“哼……”听到寿辰两个字,吴锦山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吴丛森,见他一双眼睛询问着自己,便是问道:“丛森,今年多大了?”
这答非所问的说话方式让吴丛森心中一紧,很多时候虽说猜不透吴锦山的想法,但是吴丛森却知道自家这个爹怕又在想着什么,否则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不等吴丛森回答,吴锦山便又眯上眼睛躺会了那摇椅中,手指轻轻的敲在那扶手上,细微的咚咚声在这安静的帐房内听得格外的清楚。
“有二十四了吧?”仔细的算了算,吴锦山这才开口道。
“嗯。”吴丛森心中暗道,怎的爹会问起这个。
从摇椅上坐起身来,吴锦山那张半老的脸正对向吴丛森,微显苍老眼眸看向自己这个儿子,虽说不是那么壮实,清瘦了一些,可是看上去却也是修长俊朗,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可有意中人?”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