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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鹤千秋与我说过的话如是告知殷临浠后,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看那样子倒像是已经猜到了一般,只是稍稍叮嘱了几句,让我不要随便和其他人提起这事以后便恢复了往常。
而朝堂上,对于沈霄突然晋升为监国宰相一事,众大臣依旧处在热烈的讨论当中。
然后只见得沈霄身边出现了两种情形,一种是急着谄媚讨好他的墙头草,另一种则是嗤之以鼻天天将他出身挂在嘴边的老顽固,对于这些人的反应沈霄倒是都没有放在眼中,只是暗里让独孤岙想办法肃清了议论。
不出三日,边关又忽然传来了晋国犯境,军队以豺虎之势已经占领了边陲城池的消息。
是以,前段时间被派去晋国议和成功刚刚才成为大功臣,风头正盛的监国宰相在一夜之间又沦为了朝堂上的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指责沈霄,称晋国出尔反尔在同意议和之后又公然撕毁盟约,如此不耻行为实在是太不把鲜虞放在眼中了,而造就眼下这种情况的原因全是因为沈霄当初的失职和好大喜功。
于是乎朝堂上各种难听的话语一时间如潮水般侵袭而来,沈霄听了以后也不辩解半句,只是目光如炬的默默盯着龙椅上那个状若痴呆的中年男人,好半晌才突然笑开。
“各位大人,你们与其费尽口舌的往我头上扣帽子,倒不如多想想当今之计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否则若鲜虞被踏碎,你们纵有这般好的口才也是毫无施展之地,毕竟一个死人是开不了口的。”
对于他这番毫不客气的言辞,朝堂上许多老古板当即便气得跳起来怒斥沈霄竟敢在御前口出狂言,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沈霄毫不理会,冷笑了以后倒将矛头转向了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殷临浠道,“眼下战况确实不容乐观,我倒是想听听二皇子的意见,毕竟二皇子不仅曾与皇上一同处理过政事也有带兵打战的经验,那么二皇子...依你之见,我们如今应当是守还是攻?”
一句话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挑拨。
殷临浠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身旁握紧拳头的殷礼,又抬起眼皮平静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高高扬起下颚满脸快意的男人,似笑非笑道,“沈宰相既然知晓我有带兵打战的经验,想必现下已是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何故还要问我?”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沈霄循着殷临浠的方向上前两步,眼梢微翘的桃花眼中带着迷离,薄唇勾出一抹笑的弧度以后双眼就弯成了一道月牙的形状,只是目中的光芒冷漠异常,与那张容色绝世的脸蛋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二皇子毕竟精明强干,否则皇上也不会把贴身的腰牌赠与二皇子,七殿下,你说是不是?”
又是一句挑拨意味明显的话。
殷礼微眯起眼眸冷冷盯着沈霄,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攥得铁紧却并不回答沈霄的话。
片刻,沈霄忽然皮笑肉不笑的甩了甩衣袖,对着满朝文武官员道,“如今皇上龙体欠佳,晋国趁此之际遽然撕毁两国交好的盟约,公然以铁蹄践踏我鲜虞山河,以刀剑残害我鲜虞百姓,实在是可恨至极,我身为皇上敕封的监国宰相在此国家危难的关头自然不敢亏负圣恩,故此...为保我鲜虞山河和无辜的百姓无恙,本相觉得此时出兵驱逐贼寇才是上策,众臣可有异议?”
话音落下,朝堂上文武官员当即低声议论了起来,片刻以后有人站出来道,“臣等也觉得出兵卫我山河是必然,如此,钱旭将军作战经验丰富当是领兵的不二人选。”
“说到经验...”沈霄转眸瞧向殷临浠,“钱将军固然是驰骋疆场的经验丰富,但晋军来势汹汹此番征途必定凶险无比,此时同样有带兵经验的二皇子若能从旁协助钱将军,那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很多,不知二皇子意下如何?毕竟这是国事,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沈霄稍扬起嘴角,朝殷临浠微微施礼。
殷临浠冷眼看了片刻,亦笑道,“既然沈相也说了这是国事,那我定是责无旁贷的。”
“如此明日点兵,臣等就等着殿下凯旋回来了。”
沈霄说罢,他身后的百官便齐齐跪倒在地,一遍遍重复着,“恭祝二殿下旗开得胜,凯旋归来...恭祝二殿下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殷临浠立在原地,看着满堂朝自己跪下的官员内心突然起了一丝涟漪,想他活了二十多年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忐忑是什么心情,倒不是因为自己即将要上战场的原因,只是眼看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朝自己所预期的方向靠近,他就越是开始担心了起来,他担心她的处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变得危险,如果可以这一秒他甚至想插上翅膀飞到她身边,不为别的...只是想看看她安然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他的那个傻女人明白一切以后会怎么想,只是有一点在他的心间十分清晰...那就是他一定要保住她和孩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而这其中自然容不得半点差错,下一步他又该怎么做呢?
殷临浠有些走神,呆呆立在原地良久,直到夕阳西沉才随着马车回到了府里。
彼时府里已经掌灯了,当他拖着雪青色的身影行过长长的回廊时,我正好坐在院里的藤椅上纳凉,而惊羽已然张罗好了一桌的饭菜,正领着府里的下人一一将其摆在了我面前的石桌上。
“姑娘,饿坏了吧?要不你先吃着?殿下的那份我已经让人留着了!”
惊羽递了双玉筷过来,然后便眼巴巴的盯着我看,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我低头一瞧,见装在精美餐盘里的尽是绿油油的一片胃里就不由自主的直冒酸气,一阵莫名的难受冲上了心头。
“怎么了,姑娘?怎么不吃呢?”
“还是算了吧!”
我兴趣恹恹的放下筷子,一转眼正好瞧见了一道颀长的雪青色身影立在回廊边,正目光灼灼的往我的方向看。
于是心下一喜,便挺着这八个月大的肚子艰难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殷临浠,你回来了!”
殷临浠此时目中有丝复杂尚未消散,眼见我艰难的移动着难看的步子上前,不等我走到他身边便连忙主动朝我迎了过来。
“殷临浠...”
看他满脸担忧的神色,我趁势“委屈兮兮”的捉住他的衣袂晃了晃。
殷临浠一愣,继而牵动桃红色的薄唇温柔笑开,“怎么了?这副委屈的样子,是谁欺负你了?”
“我们...我们是不是要破产了?”为了渲染我的委屈,我努力的吸了吸鼻子。
头顶漂亮的脸蛋上划过一丝疑惑,“破产?”
殷临浠转眸望了眼不远处正指着餐盘哭笑不得的惊羽,心下当即了然却并不表现出来。
“夫人此话从何说起呢?”
“我...我要吃肉!” 帝女怕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