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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奴,曾爱慕公主!
这句话让镜花忽然泪如雨下,第一次浅尝了情的滋味,她是再也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从楚弦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身,声音从身后贯穿入耳,她说:“你既然爱慕,为何连去向父皇请命都不敢?琴奴,楚弦……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公主自重。”楚弦冷喝了一声,霍然出手将镜花抱住自己的手给掰开,冷冷的前进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而镜花也因此重心不稳,一个不慎跌倒在地,扑得手心处净是花泥,眼泪簌簌,呆呆的看着楚弦。
楚弦侧首过去,对镜花有些无情,甚至还带着些许恼怒,“公主恕罪,只是今日之事要是让别人看到的话,不但公主清誉受损,琴奴也惹祸上身,告辞。”
“楚弦。”镜花有些慌了,见楚弦竟真的是这样不留情面,不禁嘶声大喊了一声出来,可是却终究难以留住他的脚步。
然而,镜花留不住楚弦的脚步,却有别的人能留住。
但见牡丹园外仪仗前来,一身着华丽宫装的女人乘辇而至,在牡丹园门口叫住了楚弦,“这两天把盛京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你这书生吧?”声音娇娇糯糯的,隐约带有一丝趾高气扬。
镜花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也都忘了哭了,脸色稍显得难看了些,但是却也兀自低头将眼泪抹去。
来人是武贵妃,小字定柔,年岁不大,正是定襄侯武定山的亲妹妹。
武定柔,武贵妃,宫裳华丽,头上八翅凤钗自双鬓边上,随着步履走动而摇摆,额间一抹三瓣梅花妆,将她较好的面容更提上了三分的娇媚。自皇后薨逝之后,这个武贵妃便冠盖六宫,独掌后宫。
就是镜花深得皇帝的宠爱,也不得不忌惮着这个女人三分。却是不知道,她今日来这里做什么?而且看这样子,像是特地为楚弦而来的。
武贵妃将侍婢遣在牡丹园门口处候命,径自走进来,在镜花的跟前停定,瞥了一眼这眼前二人,而后红唇一勾,冷笑道:“你这书生活腻了吧?镜花乃是堂堂嫡公主,你也敢欺负?”说着,武贵妃便要喝侍卫进来。
镜花一惊,赶紧要撑起身来,却因为着急的缘故再次跌倒了下去,这下原本只是沾满了花泥的手,则生生的擦出了血迹。
镜花叫道:“是我自己跌倒的,与他无关。”她抬眸看了看楚弦,又再加了一句,“他,他是靖国使臣,是我邀他进宫的,武贵妃,你休要插手。”
“公主说的哪里话!”武贵妃轻笑一声,倒也没有下镜花的面子,反而弯身下去将镜花给扶起来,而后道:“公主真是不小心,幸好这里是牡丹园,花开正好,暖风熏人。若是换了宫里其他地方,只怕是这泥雪参杂,非伤得更深不可。”
武贵妃一边掏出锦帕给镜花擦拭着伤口,一边对镜花说:“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咱们大周自先皇后薨逝,皇上就再无立后之心,可是本宫既然受陛下之命执掌后宫,自然对一些风月韵事得多留心留心,否则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丑闻的话,皇上降罪的可是我这个贵妃了。”
她刚才,一定都看到了,镜花手一僵,豁然抽了回来,不悦道:“武贵妃,我出自东宫,与太子哥哥一脉,你就算再得宠也只配留在西宫,所以我的事你最好少给我插手,不然的话叫你好看。”镜花说道,不想留在这里和武贵妃继续纠缠下去,走过楚弦身边的时候,道:“楚大人,牡丹赏完了,我命人送你出宫去。”
楚弦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武贵妃,正当他想随着镜花一道抽身的时候。
武贵妃开口了,“楚大人请留步,本宫有些话想请教。”她说罢,见镜花转身过来愤愤然的就要开口时,武贵妃抢先一步,继续说:“那夜,贵使入宫送牡丹之事,本宫尽收眼底,只是有些事尚且不明白,想请教贵使。”
镜花一怒,“你竟然派人盯我夜阑殿?”
“本宫奉命执掌后宫事务,虽说出自西宫,但只要事发于后宫,我还是有权力知晓的。”武贵妃像是习惯了镜花公主这样的脾气,也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依旧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她虽是贵妃,但也与中宫无异了,和镜花争执,掂不上台面。
而正当镜花想要出面挽护楚弦时,却见楚弦跨上了一步,对武贵妃道:“承蒙贵妃抬爱,有何疑惑,楚弦定然悉数奉告。”
镜花叫了起来,“你无需怕她的,我向父皇禀明……”
“你手受伤了,先回去包扎吧!”楚弦打断了她的话,他的表情严肃,让镜花就算想反对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
武贵妃见楚弦上道,倒也是坦然,她走出牡丹园,丢下一句,“有些话,我想只能重游一遍才能问得清了。”
楚弦盯着这个华丽女人的背影,他是知道武定山有个妹妹十年前入宫的,那时不过及笄之岁,没想到十年过后,她竟然冠盖六宫,独揽中宫。
这倒也符合她背后的家族背景,这也与皇帝信任武定山有关。
虽然楚弦对这个武贵妃知之甚少,但是却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他不禁垂首低笑了一声,随后也跟随在贵妃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身后宫人侍女,也是如此。
让楚弦意外的是,武贵妃走出牡丹园之后,带楚弦所走的路竟是朝北宫门去的。
“那夜,贵使就是从这宫道进入牡丹园,而后摘了一朵牡丹送到夜阑殿前,没想到贵使真乃长情之人,镜花那般刁蛮也有人这么深情的惦记。”武贵妃说着,兀自一笑,走在这宫道的中央,她高高在上,一步一荣光。
楚弦知道,她既然执掌中宫,那么她盯着后宫也是常事,只是今天特地约他重走一遍这宫道,用心何在,这让楚弦的心中不断的思忱着。打量她背影的时候,也不禁多了一丝审度。
“后来你在宫道上见到我兄长,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早就知道兄长戌时尾就会从宫外巡逻而过,然后按照惯例进一趟宫,所以你正好在那个时候,用计策将我兄长调离北宫门的吧!”武贵妃停下了脚步,回首审视着楚弦,“你调虎离山,偷运鸿鹄宫里的质子出宫。”
楚弦摇头轻笑,在武贵妃这盛世凌人的眸光中,他依然抬首,道:“贵妃真会猜,那夜太子因此栽了个大跟头,不就是和贵妃一样的想法吗?”
武贵妃听到太子的时候,神情一滞,而后却摇着头,“楚弦,你舌灿莲花,我听闻连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颜面尽失,甚至还得设宴为你赔罪,本宫不与你辩。本宫想说的是,那夜我可是亲眼看到,有人从这条宫道走去,你猜猜那人走向哪里?”
楚弦眉心拧了起来,心中隐约猜测到了。
武贵妃说:“那个人,去鸿鹄宫。”她说完笑了起来,“本宫想想,那时候还没到子时呢,太子和兄长在宫外抓你,你带着质子见逃跑无望了,所以你在外面吸引他们的目光,然后让质子先回宫里来,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对吧?”
楚弦默然不语。
“本宫只是好奇,你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人,除了你们的质子,还有谁?”武贵妃无视于他的默然,继续道:“而且本宫更想知道的是,你能在兄长和太子两人的眼皮底下,进出自如的将顾冲霄带出宫,定然有暗道,在哪里?”
楚弦面对武贵妃的质问,心中骇然。他没想到那晚所有人都奈何不了自己的情况下,居然被这个武贵妃抓住了小辫子。
而且武贵妃既不上报皇上,也不将这事情闹开,而是悄悄的来这里问自己,这当中的居心,楚弦不得不多猜想了,所以楚弦没有直接回答武贵妃的疑惑,而是反问:“贵妃这么洞察秋毫,是想为武侯爷扳回一城,还是为太子呢?”
“本宫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深宫中,来去自如的?”武贵妃也是不想回答楚弦的话,再次一问。
楚弦见武贵妃如此看重这个问题,不禁摇头苦笑,“贵妃娘娘就这么想知道怎么秘密进出宫闱?”
“楚弦,本宫的耐性有限。”武贵妃对楚弦这么不肯配合的样子有些愤怒了,她走进了楚弦一步,盯着他看。忽然又侧首望了一眼这不远处,有一盘踞北庭宫苑多年的地方,虽然不甚起眼,但是却掌管着整个宫闱事务。
中御府。
武贵妃盯着那处中御府的方向,不远,正好目之所及,她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晚上贵使在去牡丹园之前,还进了一趟中御府。”
这下,楚弦目光一凛,对上了武贵妃的,他道:“深究我,对你没好处,一介深宫妇人,就该恪守宫闱。”
“大胆,楚弦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教训本宫?”武贵妃被楚弦这么一激怒,豁然扬起手来就要扇上去,可是却被楚弦将手一握,在她的巴掌迎来时,捏住了她的手腕,这让武贵妃更加气急,“你信不信,本宫能将中御府翻个底朝天?”
“随你便。”楚弦将手一扔,让武贵妃整个人朝着身后踉跄去,楚弦反倒是依旧儒雅自如的模样,目光中还有些许鄙夷的神色,“你即便找到了我怎么运质子出宫的证据又怎么样,我说了,深究我对你没好处。”
说罢,这次是轮到楚弦走近贵妃一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让接下来所说的话低沉到只有他和她能听到的程度,楚弦说:“我知道,你想出宫,找你兄长武定山,或者你想找……周……彰……安!”
武贵妃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瞠大了一双眼看着楚弦,这下哪里还有怒意,眼中只有震惊。
彰安,太子!
楚弦,是怎么知道的? 风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