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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语敲醒梦中人

阁主,我们成亲吧 清酒 12556 2021-04-06 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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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峈也真的没有拒绝。

  他明明是坐在金陵百晓阁的高楼之上,可头顶悬着的月亮却仿佛带他溯回了他们初见的夜里。

  那时他在林中迷路已久,沮丧间抬头就见她从高高的崖上跌下,分明还是个小姑娘,她身上的气息却忧愁沉重,让向来注意不到身外之事的他都被她吸引。醒来后,明明很害怕他,背地里却还要打他的主意,看得他心里发笑,索性便应了她邀自己加入百晓阁的请求,那一瞬间她眼里爆出的巨大惊喜是他没有想到的。在月光的清辉中,她的倾诉让他发觉他们的目标竟是一致的,他也由此对她上了几分心。由云城到飞花谷,由荆州到云梦,是她带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多彩和盎然,共同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让他逐渐对她移不开眼……

  他的阿晚啊,明明武功那么低微,却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他的心里,用她的千般笑靥印满了他不大的心间,让他一闭眼就能勾勒出她的眉眼;他本游走在浮世三千外,一朝甘愿落入喧嚣人间,品了思慕的苦甜。

  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知前路或许是生命的终点,可为了那一抹跃动的明亮与温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奔赴。他,亦然。

  卫峈也拾起坛子一饮而尽,他揩去唇畔水渍,扬起个轻缓的笑来,融化了惯有的疏淡。他听到自己轻轻道:

  “好。”

  桑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卫峈没应之前,她有一种急躁的情绪深藏在心中;可当卫峈确实如她所愿应了下来,她又陷入另一种烦闷之中。

  她披散着头发,拥着被子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好又翻身坐起,仰着头靠在床柱上,涣散的眼神瞅着床帐顶上挂着的一串镂空香包发呆,不知自己的烦闷从何而来。发了会儿呆,她又跳下床,游魂般在屋中来回踱步,不知怎的就跑到了书房,把这几日卫峈给她收拾齐整的书案又丢得乱糟糟,而后盘膝坐在案上不动了。

  清霜晨时进来吓了一跳。

  一个只着中衣的人坐在狼藉的书案上神思游离,乌发覆面,眼眶发青,眼珠子盯着通红的太阳一动不动。她拔了剑正要喊人,待凑近了瞧,发现作妖的正是自家小姐。

  清霜赶紧收了快比到桑晚脖子上的剑,小心地唤了一声:“小姐?”

  桑晚没反应,清霜只好加大声音沉沉再唤:“小姐!”

  “啊?”桑晚一个激灵回神,动了动无神的眼睛,“天亮了?”

  本打算抓着她摇晃的清霜先松了松吊起的气,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又紧张起来。

  “小姐,你怎么坐在这儿?案几怎么乱成了这样?”她昨夜没在屋顶上看到小姐,也没听到小姐唱歌,还以为小姐早早睡了,可小姐怎么像是一宿没睡的模样?

  “哦,我昨夜失眠了。”桑晚也是想了想,才记起自己缘何在此。至于案几,她也有些不确定,“案几……好像是我弄的?”

  听到这话的清霜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她家小姐别的不好说,这失眠却是从来都没有的,即便是先前的几个长老作乱,小姐也只是睡眠略差了点。

  想到这里,清霜赶紧问道:“小姐,你昨夜做了什么?”

  “找卫峈喝了一坛子水。”桑晚老实交代。

  难道是卫公子做了什么惹得小姐不痛快?清霜猜测着,想要一会儿去问问卫峈,桑晚已是不耐地从案上跳了下来:“别提他了!”

  一想到卫峈,她才平复的烦闷就又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若是卫峈来了,你先提前来告诉我!”

  “啊?”清霜一呆,卫公子进小姐书房从来不必报备,今日这是怎么了?况且——“我方才经过前院,瞧见卫公子似要过来的样子……”

  “你怎么不早说?”桑晚滞在原地,暴躁地抓了抓头发,用力踩在脚下的方砖上,“把他给我拦住!”

  清霜张了半晌嘴巴,还是什么都没说,一躬身就要退出去拦自己根本拦不住的卫峈。她刚退到门外,桑晚的声音又追了过来:“把他带到我屋后的水榭来!”说完,就“噔噔噔”地走了。

  清霜站在原地,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小姐不对劲。她难得地出神了一次,就察觉到一丝清淡的木香逐渐接近,恍然回神顺着脚步声望去,一人从拐角处冷峭而来。

  “卫公子。”

  “清霜姑娘。”见是清霜,卫峈走近一礼,偏头向敞开的书房看去,“阿晚不在?”

  “小姐让我带您去屋后的水榭。”清霜连忙道。她看着面色如常的卫峈,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说说小姐的异常。

  卫峈目力好,站在门口就瞧见桑晚再次回归乱七八糟的书案。他摇了摇头,对清霜歉意道:“还请姑娘稍待片刻。”

  清霜不明所以,看着卫峈跨过门槛施施然行到案前着手整理,这才明白过来,也跟进来想要帮忙,却被卫峈拦下。

  “我来就好,以后,可就要麻烦你们了。”

  卫峈的动作不疾不徐,不仅重新恢复了案几的干净整洁,还剔掉了毛笔上分叉的毛,新填了砚台里的墨,甚至连花瓶的插花和瓷盆里养鱼的水都换了一遍,全程亲力亲为,多次拦下欲帮忙的清霜。

  清霜的手悬在空中,瞅着卫峈“大张旗鼓”,整个人云里雾里,一方面觉得自己不称职,一方面又深深觉得今天的卫峈也不对劲。

  待一切收拾完毕,她看着卫峈以一种“留恋的,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的”眼神,将整间书房细细地用目光抚摸了一遍,这才示意自己带他去寻小姐。她在前面带路,总觉着背后凉飕飕的。

  除了桑晚的书房,这座小楼大部分地方,卫峈都没有来过。他跟在清霜后面缓步而行,走在陌生的长廊上四顾,想要在离开前更多地了解桑晚从小生活成长的地方。他未曾参与她的过往,但这样一路走来,他仿佛能看到不同年纪的她在此嬉笑玩闹。他像是从她的流年中走过,留下了自己曾来过的印迹。

  绕过几条回廊,有荷香渐渐浓郁起来,清霜停住了脚步退到一旁,露出直延伸到水中央的廊桥和尽头的八角小亭。卫峈凝望着背对此处的玲珑身影,踏上了被红莲翠叶簇拥的廊桥。

  桑晚已是换了身衣裳,伏在凉亭的红漆围栏上。听着一步步接近的脚步声,她又想揪头发了。

  卫峈在亭口站定,深深看着桑晚僵硬的身影,忽而莞尔:“我要走了。”

  桑晚手上的小动作一停,眼珠子转到眼角向后瞥去。

  他他他……他怎么这么平淡?昨夜答应得那么平淡,现在要走了还是那么平淡!他知不知道他要去刺杀的是拜月教教主?他知不知道拜月教既有所图谋,那便不是好对付的?他知不知道他答应得痛快,却有可能……回不来了?

  很奇怪,明明是她做出的决定,她心中却有难以言述的怒气在聚集。情绪外露之下,她按在栏上的手捏掉了部分红漆。

  虽不得见桑晚神情,可卫峈观她掌下那一处斑驳,便知她心绪翻涌复杂,不由得宽慰道:“你所愿,我必会达成。”

  桑晚的手攥得紧紧,又忽地松了。对啊,这是她所愿的,她又在奇怪什么?又在愤怒什么?难道要卫峈拒绝她才高兴吗?她自嘲着,换上漠然的一张脸转过身来面对着卫峈。

  “万事小心。”

  卫峈专注的目光追逐着那张闭目都能分毫不差描绘出的容颜,翘起个格外温柔的笑容:“我此行若成,你会开心吗?”

  “会!”桑晚毫不犹豫道。

  卫峈的笑便又扩大了几分:“那你,可以提前笑一笑吗?”他的目光变得悠远怀念,“你许久未笑了……你以前时常笑得自在恣意……”

  桑晚没想到他提到的要求是这个。她许久未笑了吗?可她现在,只会苦笑。桑晚不由得摸摸脸,垂头沉默良久,想着当初的心境努力模仿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卫峈后退一步仔细瞧着,面上的笑越发醉人。他的阿晚啊,本就该无忧无虑、笑容洋溢,那些压得她彷徨忧愁的事,便交给他来担吧。

  真想再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以后可能不能再保护她了……

  但最终,卫峈只是深深地再看了桑晚一眼,旋即决然离去,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清霜在廊桥的那一头,看着亭中凝重的桑晚和卫峈,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想要解开自己的疑惑。她想得太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蹑足接近的清霄,直到——

  “霜霜!”一道嬉笑声炸响在她的耳边。

  清霜一个激灵回神,反手就捂住了咋咋呼呼的清霄的嘴巴,又忙不迭地望着凉亭,生怕扰到那两人。

  “你干什么!”她本就冰神雪容的面上更添寒意,冷冰冰地逼视着清霄。清霄却早已习惯了,一日不得她几句冷言冷语还觉得缺了些什么,只笑着拉下她的手,抻着脖子望向凉亭。

  “他们闹别扭了?”

  “闹别扭?”清霜讶异地看清霄,连清霄的手还盖在自己手上揩油都短暂忽略了,“小姐和卫公子怎么了?”

  “我这不是在问你嘛。”清霄不解道。待他看见清霜纳闷的表情,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我应该知道什么?”清霜觉得自己错过了了不得的事,逮住清霄连连追问。

  清霄一边眯眼享受清霜难得的亲近,一边还有些疑惑:“你不是一路随着小姐他们回来的吗?就没有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

  “哎呀,就是小姐和卫公子之间的异样之处!”清霄抬头望天,十分无奈,同行一路,霜霜都没注意到小姐和卫公子之间的“暗潮汹涌”吗?他可是一个照面就发现了!

  “异样之处……”清霜沉吟,“卫公子乃高人,有异样之处也不奇怪;至于小姐,那异样之处多了去了,你指哪个?”就今日,这两人的行为就让她摸不着头脑。

  清霄呻吟一声,脑袋无力地抵在雕花的扶栏上:“不是这个——难道你没发现,小姐和卫公子对对方都有种异样的关注吗?”他的霜霜,也太迟钝了吧!

  清霜还真没有发现。不过经清霄提醒,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你是说?”她探寻地看向清霄,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接收到她的意思,清霄猛点头。总算明白了,再不明白,他就要拿自己对她的关注来举例了!哎,想想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鬼鬼祟祟地偷瞄一眼亭中被他“识破真相”的两位主角,拉着清霜在拐角处蹲下,压低声音耳语道:“小姐如何想的我不好说,但这么多年来,还有谁能像卫公子一样这么快得到小姐的信任?当年那个不知好歹硬往小姐跟前凑的,还是小姐带着咱们几个亲手打废的!”

  清霜也想起了那个总追着小姐跑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公子。小姐从小虽见谁都是笑嘻嘻的,可很少会真正将人看进眼里,惯是独来独往的。和善与微笑不过是疏远世人的方法罢了,除了被她真心认可的人,其余人都会被她不着痕迹地推得远远的;那次也是被缠得紧了彻底厌了,这才动手打了一架。而卫公子……好像确实没有被疏远,小姐待他,一开始就像是朋友。

  清霄摇头叹息同情了一番当年的那个倒霉蛋,继续道:“但卫公子就不一样了,他对小姐的关心那是明晃晃摆着的,真是无处不在!我每日在他隔壁,瞧着他行也思小姐,坐也思小姐,端的是情深如许啊!”

  “说不得……此刻他便在一诉衷情呢。”清霄探出半个身子又望了望,脑补出一场“第一杀手倾心告白,百晓阁主欣然接受”的好剧来,又看到卫峈后退转身飒然而起,激动起来,“霜霜!你说,他们是不是成了!”

  他搓了搓手,翻身爬了起来:“趁着他们高兴,我去向卫公子讨教几招如何?”说着他就要跃上廊桥。

  “哎!你等等!”虽然清霄说得很有道理,她也很赞同,可她想到今日不对劲的两人,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伸手要拦住冲动的清霄。

  清霄闪身避开,手搭在额上冲清霜快活地笑:“待我学会了厉害招式好保护你!”

  清霜被他灼眼的笑容晃得眼前一花,要说的话便在脑中散了个干净。她目光追着那道清隽的身影,顷刻之间冰消雪融,面上悄悄浮现了淡淡的红晕:“武功还没我好的笨蛋,谁让你保护……”

  清霄长笑着跃过廊桥,到了怔怔的桑晚面前:“小姐!”

  他顺着卫峈离开的方向望过去,顺口道:“卫公子去哪里?怎么瞧着是出阁的方向?”他没有细想,只兴冲冲地凑上前,“小姐,可不可以让卫公子教……”

  话没说完,便被桑晚出声打断:“他去拜月教刺杀拜月教教主了。”

  “啊?”清霄一惊,连来意都忘了,“小姐为何不拦着?”卫峈孤身赴拜月教,这万一成仁,那让他们小姐怎么办?

  “是我让他去的。”桑晚淡声道。

  这是什么情况?小姐让未来姑爷去受死?清霄一脸惊恐,心里已经抱着头哭天抢地了,满腔困惑不知从何问起。桑晚也不给他问的机会,运着三脚猫的轻功踏着一池绿叶红花掠向与卫峈相反的方向,进了一处馆阁消失不见。

  清霄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桑晚远去。他再望望卫峈离去的方向,哭丧着脸向清霜奔去。清霜看着呆立的清霄,一头雾水之下正想去问问,就见他风一般席卷而来,刮得廊桥两旁密匝的荷花都是一荡。

  “莫不是卫公子不肯教你?”对着如丧考妣的清霄,清霜猜测着原因,半晌安慰道,“不教也不打紧,我可以保护你。”

  “霜霜。”清霄抬起一张忧郁的脸,“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出大事了!”

  “难道是小姐罚你了?”

  “罚什么罚!小姐派卫公子去刺杀拜月教教主了!”

  “小姐派卫公子去刺杀拜月教教主了!”

  这个消息以风一般的速度吹遍了百晓阁的每一个角落。

  乍一听见这个消息,百晓阁中人无一不欢欣振奋,为第一杀手在这个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挽救百晓阁颓势的行为致敬并表示谢意,但很快大家就纷纷安静了。

  原因无他,他们的阁主大人宛若游魂,已经在整个百晓阁范围里神出鬼没地游荡了三天,就连三大领事都难寻见。整个百晓阁,被一股低压所覆盖,以无声胜有声之态让众人觉得比桑晚喝醉后的鬼哭狼嚎更为难挨,所有人都在重压下战战兢兢度日如年。

  这日,桑晚飘回了三日未至已落了层薄灰的书房,抱膝缩在常坐的方椅里,盯着整齐的书案,眼前浮现的却是卫峈走时看她的眼神和决然的背影,再一次陷入怔然。他肯出手,百晓阁该是无虞了,可桑晚的心却钝钝的。这三日来,她抛开了对百晓阁的担忧,全副心神却不自觉地牵到那个渐行渐远的人身上。只要一想到他会回不来,世界上从此会少一个寡言疏淡却会对她温言微笑的路痴杀手,桑晚的心就好似在被一把卷了刃豁了口的钝刀来回切磨着。

  小镇客栈里,他是她装腔作势的后盾;飞花谷被围杀时,他是她有恃无恐的依仗;山林追踪,易容改装,他接连输送真气做她的支撑;荆州寻访,归宁红袖,他在美人笑言中深藏别扭;南乡郡阶上遇袭的破空一刀,大雨里断树倒下的舍身相护……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喜欢上了卫峈,让他住进了自己封闭的心间。只是他殷殷捧出的真心,却被她无情摒弃。

  他说过会保护她,她曾当作戏言,他却真的预备付出生命也要践行。

  他涉世未深,却在她这里尝到人世中最苦涩的滋味。

  她真卑鄙,也真无情。

  清雾、清霜姐妹俩并清霄或蹲在窗下,或隐在门后,小心觑着静悄悄的书房,不时交换一个眼神。三日了,他们总算在这里等到小姐了。

  “清雾!”突然,门里传来了桑晚的喊声,带着点微微的沙哑。

  清雾下意识要应声,又赶紧捂住嘴巴,同清霜、清霄面面相觑,摸不清桑晚是随口出声还是发现了她?直到桑晚又唤一声——

  “出来,我知道你在。”

  这下清雾晓得自己暴露了,赶紧猫着腰钻出来,对着消瘦了不少的自家小姐尴尬道:“小姐,好久不见啊……”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偷窥,小姐可千万别误会了。

  清霜、清霄对视一眼,索性也跟着出来。

  桑晚也不废话,单刀直入讲明意图:“之前让你关注卫峈的行踪,他现在到哪儿了?”

  “昨日已快到拜月教地界了。”今日的行踪简报清雾还没来得及看,想了想,她报了昨日的简报。

  桑晚却沉默了。

  虽然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心意,但现在,她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世间安得双全之法,可以让她既保全百晓阁,又不伤他?

  此两难之境,该如何解?

  桑晚吐了口浊气,让清雾回去看今日的简报,然后目光转向清霜和清霄。她有心寻求一个解法,嘴唇翕动开合,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还是清霄猜测到了些许内情,试探发问:“小姐……你怎么就让卫公子去了?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桑晚一愣。清霄是如何得知的?她与卫峈朝夕相处,怎的不知他有伤?

  清霄也一愣:“小姐不知吗?卫公子背上有刺伤,看起来有段时间了。上次我经过他的小楼看到他正在给自己换药包扎,想要帮忙但他拒绝了,也不说是怎么弄的,我也只隐约晓得好像是去均县的时候弄的。”

  去均县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算计,被困在大雨滂沱的山里,最后被甩出马车落在了……嶙峋的山地上。

  难道是那个时候?桑晚不确定,同时暗恨自己的粗心。卫峈竟是带伤去的,那拜月教教主奇诡莫测不知深浅几何,卫峈对上他……

  桑晚心慌起来。

  也许她还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她心中天平的重心已经从百晓阁开始向卫峈偏移。

  看着桑晚失魂落魄的模样,清霜暗叹一口气,不知好好的小姐和卫峈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她不会安慰人,只好将目光落在了清霄身上,示意他去开解。

  “小姐,你难得糊涂了。”

  这几日,清霄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因此便有些不赞同桑晚的做法。他旁观在侧,知道卫峈对小姐的用心,且如今小姐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只是这样一来就麻烦了:因着此事,先不论成功与否,单这两人间就会有一道裂缝。若卫公子能平安回来还好,至少有弥补的机会;若回不来……清霄也暗叹一声,小姐的心魂,怕是也就跟着走了。

  “是我做错了?”

  桑晚目光空洞,只觉得自己孤身行走在茫茫荒原上,被料峭风雪吹打得摇摇欲坠。

  “小姐,我们知道你是为了百晓阁。可百晓阁一介死物,再重要又哪里能和活生生的卫公子相比?”清霄使出浑身解数,循循善诱,“人没了,就真的没了,天上地下都再寻不见。”

  “但百晓阁……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桑晚被两种想法拉拽着,放下哪个都让她心中发涩。

  清霄和清霜这才恍然,原来症结在这里,也不知何时这百晓阁便成了小姐的执念。

  清霄赶紧趁热打铁对症下药:“小姐,老阁主和夫人留下百晓阁给你,是想让你过得更好而不是拖累你。你已经尽力了,他们不会怪你的。况且你还有我们,还有卫公子,即便百晓阁塌了,只要人都还在,我们便可随时卷土重来重建百晓阁。

  “小姐,惜取眼前人啊!”

  对啊,惜取眼前人!她以前只有百晓阁,所以她可以为百晓阁付出一切。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卫峈,有了愿意一直陪伴她的人,她不再孤孤单单了!

  笼罩在桑晚身上已久的迷惘刹那散去,她如拨开云雾得见霞蔚,清明眸子里映出灿烂星火。

  她明白了!

  沉郁的气氛终于消退,清霄眨眨眼,邀功地凑到清霜跟前。清霜瞥他一眼,本不欲搭理,但扬起的唇还是暴露了她欢欣的情绪。

  “做得不错。”她淡淡评道,然后把头偏了开去。

  清霄却在偷笑,他才不会说自己看到霜霜的耳朵尖红了。

  一室三人,各自有各自的欢喜,却都忘记了去看今日简报的清雾。直到清雾惊慌失措地冲进来,扶着墙壁大口喘气:“小姐,不好了!卫公子在进入拜月教地界后失踪了!”

  清霜、清霄还在消化这个消息,一道人影就已然如一阵风刮过他们身边消失在清雾所在的门口。

  “这……”清雾气还没喘匀,望着已经奔远的自家小姐,将愕然的目光投向清霜、清霄。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让百晓阁精卫追上去跟着小姐去找姑爷?”清霄努努嘴,为桑晚爆发的速度惊叹。

  清雾眼里亮起喜意,转身就吩咐下去。清霄抱臂踢踢踏踏要往外走,却被清霜伸手钩住了。下一秒,清霜降了八度的声音响在耳边:“差点忘了,刚才看你讲得头头是道,经验很丰富啊!”

  清霄一抖,立刻转身挽着清霜剖白自己:“没有!绝对没有!霜霜我对你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啊!”

  清雾跨出门槛,听着里面甜蜜的争吵,眺望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露出轻快的笑容。

  真好。 阁主,我们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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