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医慈仁心中妖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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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那这都是些什么妖精知道吗?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祸乱人间?” 青裘望了望逐渐茂盛的草木,道:“我猜许是‘五毒’,蛇、蜈蚣、壁虎、蝎子、蟾蜍。美女蛇精最喜吸食男人脑髓,蜈蚣精又最喜欢吸食女孩的阴血,方才我见那些村民又有耳聋流血泪者,像是壁虎精所为,而那中毒昏迷不醒又辨体溃烂的毒症,想必便是蝎子精和蟾蜍精所为了。然而……”青裘顿了顿,继续道:“然而,从前这‘五毒’好像被哪个神仙秘密收了,如今为何又来祸乱人间?”
“那我们得赶紧通禀白阿嬷!”阿罗有些焦急道。青裘道:“是要赶紧通知白阿嬷,让她早作打算。不过我方才试探那些村民,他们身中妖毒,大多活不过今晚。这一去一回,又要花费不少时间。我们三个,不如一个报信,另外两个在这里医治病人。这样,两面不耽误。”阿罗当即赞同道:“既然如此,我脚力最快,我回山里报信!玉簪医术最好,留在这里比较合适。至于莫公子,就有劳您在此处帮忙照应,也算积一份善德。只是公子和玉簪要千万小心,在我们族亲来之前,最好不要和五毒起冲突。”青裘和玉簪点点头,三个妖精就此别过。
可当玉簪与青裘来到二郎真君庙中,为村民进一步诊疗的时候才发现,好多村民所中的妖毒都不是单纯一种,往往是几种妖毒混合在一起,而且每种妖毒的份量多少都不尽相同,这给解毒工作带来很大麻烦,需要花费时间去试毒量。倘若是一两个人,哪怕是四五个人,玉簪和青裘都能够应付过来,但眼下却有近百个人一齐等着救命。
玉簪青裘两个脚不沾地地满前忙后,可仍然有人支撑不下去,撒手人寰了。玉簪实在见不得此等惨象,故而心痛道:“这样救下去也不是办法,延误了救治时间,即使白阿嬷他们来了,也无力回天。不如我们去找那五蠹要解药。”青裘点点头。
想要找到“五毒”并不困难,玉簪拿出“妖宿草”,根据草色的明暗变化,很快便置身于一大片高过人头的草莽之间。看着手中的“妖宿草”发生剧烈的色彩变化,玉簪低声对青裘道:“小心,他们就在附近。”话音刚落,只见远处南面的草丛里一阵翻涌,似乎有什么在草间飞快地穿梭。青裘见状,即刻侧身挡在玉簪前面,可是北面的草丛里突然又发出了异响。
玉簪和青裘背靠着背,警惕地望着杀机四伏的草丛,周围一片寂静。然而仅仅是片刻,便自那东面的草丛之间,猛地窜起一条三丈多高的巨型蜈蚣。那巨型蜈蚣虎脚钳颚,通身黑红发亮,正扭动着骇人的肢节张牙舞爪地俯视着玉簪与青裘。然而还没待玉簪反应过来,草丛的西面又忽然窜出一只四五丈长的黑蝎子,甩着巨大的毒钩,那阴毒怨恨的目光让玉簪感到一种入骨的寒冷。恰此时,从天际飞过一只大雕,蝎子精索性尾巴一甩,长长的毒尾竟然跟着节节生长,变得奇长无比,直将那大雕生生地勾了下来。大雕本能地扑扇着翅膀,死命挣扎,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根长长的舌头,将大雕黏住卷进了草间。不一会儿,一只如小山般的蟾蜍从草丛里舔着舌头钻了出来。
面对此景,若是普通凡人早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然而玉簪与青裘到底是妖,并未有半分害怕。只见玉簪凛然道:“你们几个妖孽,为何荼毒人间?还不将解毒之药快快奉上,他日妖王降罪,看你们如何消得业障?”那蜈蚣精哈哈大笑道:“哪来的小妖,竟敢管我们五毒的事情,看来你真是活腻味了!”言罢,便数爪齐动,弓着腰向玉簪扑来。
还没待玉簪出手,青裘便一把拉过玉簪,祭出“神龙柱”,飞身与蜈蚣精乒乒乓乓打在一处。蜈蚣精身材高大,手脚众多,每对手爪皆持一对“毒牙剑”,招招阴狠毒辣,直奔青裘命门而来。
青裘转动“神龙柱”,那“神龙柱”霎时金光四射,而伴随着耀目的金光,无数金针便从那“神龙柱”上瞬时飞射而出,直向那蜈蚣精的结节而去。蜈蚣精见此,立即手忙脚乱地挥动着千万只毒爪,试图将那些银针挡在身外,然而纵然手足再多、手脚并用,蜈蚣精周身的关节之处仍然被刺入了许多金针,身子逐渐僵住,动弹不得。
青裘终于抽身出来,来到玉簪身边,帮助玉簪共同抵抗蝎子精。只见那只巨蝎挥舞着两把巨大的毒钳,对着玉簪左右开弓,一条长长的毒尾更是不时地趁玉簪不备,自玉簪头顶偷袭而下。青裘来到玉簪身边时,玉簪正险被蝎子精的毒钳擒住脖子,虽然侧身躲过致命一击,但却仍被剪掉一大缕头发。蝎子精见玉簪失势不敌,便挥舞着另一只毒钳,直奔玉簪的腰身而来,想要拦腰剪断玉簪。玉簪眼看就要躲闪不过,忽然有什么将那毒钳“当啷”一下弹开。
玉簪定睛一看,正是青裘的“神龙柱”。青裘将玉簪掩在身后,迎着蝎子精的一双毒钳奋力还击。没想到,那蝎子精却霎时幻化作一个美人,只是美得有些妖艳、魅惑,甚至有一丝阴冷。那毒蝎美人,先是望了望莫青裘,后又望了望玉簪,最终转头对莫青裘道:“当初在瀚海时,你几次三番的拒绝我,就是为了这傻白甜?”莫青裘道:“那是你我之间的事,跟她没有关系!”毒蝎美人“哼”地冷笑一声,对旁边的蟾蜍精道:“老蛤蟆,你不是想让我跟你好吗,你帮我杀了这只傻白的刺猬,我就从了你!”
蟾蜍精一听,即刻来了精神,然而又陡然神情黯淡,似有犹豫,片刻方才狠下心道:“乐意效劳!”言罢,便弹出长长的舌头,想要将玉簪卷入口中。莫青裘眼明手快,即刻飞身上前,使出“大漠狂沙”的招式。一时间,飞沙走石,无数石头朝着蟾蜍精砸去。蟾蜍精被砂石击打得有些受不住,即将败下阵来。那蝎子精一见情势不好,便再度现出原形,想趁莫青裘出招之际,杀了玉簪。
莫青裘看出了蝎子精的意图,一纵身拦在蝎子精面前,道:“桑若,你不要再为我枉造杀戮了,我不值得!你就是杀了她,我们也不可能,而且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你知道,你并不是我的对手……”化身人形的蝎子精道:“你越是这个样子,我就越讨厌她!我堂堂一个蝎子国公主,难道还不如一只傻白的刺猬?你为什么对我永远都是这么残忍……”一番话,说得莫青裘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回应道:“我这六百年是如何过得,桑若你该是最清楚的。玉簪对我意味着什么,相信你比谁都了解。你对我的心意,我如何不懂得……可是在我的心里,很早就只有玉簪一个,再也容不下任何仙娥妖姬的一丝一缕……我如果接受你,那不仅是对玉簪的辜负,更对不起你的一番情义……我们生而为妖,已经不易;在那戈壁沙漠为妖,更是艰辛,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如今何苦再互相为难……”
一旁的蟾蜍精亦道:“桑若,若在平素,我拼了命也会帮你收拾这两个妖精,只是今时今地,我们有命在身,的确不宜和他们过分冲突。一会儿老大回来怪罪下来……”蝎子精头也不回地冷冷道:“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只癞蛤蟆来管。你就是个胆小鬼!你怕老大,我可不怕!不过今天,的确有更重要的事……”说话间,蝎子精将头转向漠青裘,望了半晌,方道:“今天我就先放了这只傻白刺猬,不过,我跟她的账没完!”
“不行!你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你当本医仙是什么?你对本医仙无礼,本医仙今日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跟青裘的过去,我也可以跟你来日再计,但现在,你们必须把治疗村民妖毒的解药给我!”玉簪态度坚决的说道。蝎子精见玉簪如此讲话,不禁窝火,二话不说,劈手就是一记毒镖,玉簪心有提防,侧身躲过。然而却不防一旁的蟾蜍精暗中放毒招,眼见蟾蜍精的毒掌就要落在玉簪背上。正千钧一发之际,青裘冲了过来,替玉簪挡下了这一掌,并同时祭出了“菖蒲艾蒿散”。菖蒲、艾蒿本是驱祟之草,而莫青裘的“菖蒲艾蒿散”又是结拜兄弟菖蒲精、艾叶精、蒿草精所赠,法力照比普通药草又不知强大多少倍。青裘深知“菖蒲艾蒿散”的驱祟威力,故而平时绝不轻易动用此药粉。如今逼不得已,青裘只得将药粉使出,果然那蝎子精、蜈蚣精、蟾蜍精承受不住,纷纷瘫倒在地。青裘望着桑若痛苦的表情,心中也是满心愧疚与不忍。
玉簪正想逼迫蟾蜍精交出解药,脚下的大地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还没等玉簪反应过来,玉簪和青裘所站的这方土地便忽地陡然升高,直直地耸入天际。突如其来的剧烈抖动,令青裘和玉簪脚下不稳,不禁从那空中摔落在地。然而待他们重重地摔到地面,回望方才升起的土地之时,青裘和玉簪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条奇大无比的双头巨蛇,正吐着水缸粗细的信子,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而方才那一大片可以藏得“三毒”的草莽之地,对于巨蛇而言,不过一顶帽子的大小。
许是青裘方才使用“菖蒲艾蒿散”的缘故,双头巨蛇此时显得十分愤怒。一只蛇头口吐烈火,一只蛇头口吐寒冰,杀气腾腾地直奔青裘而来,所行之处树木、房屋尽塌。青裘方才替玉簪挡了蛤蟆精一记毒掌,此时妖毒扩散,青裘已是浑身无力,根本走不快。眼见巨蛇的毒牙就要碰到青裘,玉簪本能地将身挡在青裘之前,对着巨蛇大喊道:“本医仙正少一味蛇胆入药,你这副蛇胆正好,不如送与我制药吧!”言罢,玉簪便一纵身,将双头蛇精引到一旁,令青裘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那双头巨蛇,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听到玉簪的一番挑衅,两个蛇头都怒不可遏起来,纷纷吵嚷着要将玉簪生吞活剥了。 劫妖录(二)云谣屠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