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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海依然兴趣盎然地说道:“你别打岔,听我讲完才评论,好不好?进入施工进场(好比花烛洞房),开始赶工期(好比度蜜月),优化施工组织设计(就是安排婚后生活),发现女方不育等设计缺陷,又发现男方精子稀少等施工质量问题,双方争执不下,难解难分,有可能出现停工待料(暂时分居),也有可能因施工问题,中途被勒令退场(永久离婚)。。。咋办?”
“那不行!永久离婚,那青春损失(窝工损失)、(身体缺陷暴露)名誉损失、预计利润(共有财产)等等,损失怎么算?”
“离不了婚?活人不能给尿憋死,实在不行,再找第二家(情人)、第三家(小三)进行违法分包呗。”
“也不行!我前期感情投入(牵扯官僚无数)那么多,机械设备((车马物资、礼尚往来),地下结构施投入太过庞大,前后几拨施工队白,利益怎么分配?怎样做到合理、平衡或皆大欢喜?”
“呃,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烂在这儿嘛,惹不起你们包工队,实在解决不了,我看你们还是破镜重圆,重婚吧。”
“通过男女双方那个各种协调,经医院努力彻底治好双方不育不孕,终于生下宝贝孩子,总算是工程完工了,做满月酒吧(竣工验收)。一周岁的质保期到是好捱过,关健是多年的渗漏防水、防冻保温较难弄,保不齐从中出岔,导致第三者插足,还有工程否达到设计使用年限(白头偕老)都是个长期性问题。。。”
“呵呵,秦总,你可真是个俏皮鬼,咱们工地那点破事儿,都被你琢磨到家了。你呀,别搞建筑了,去研究小品去吧,没准又出来一个小品王陈佩斯!佩服,佩服至极!”
“嗨,艺术源于生活,我不也是从生活中的点嘀升华到工作中来的么?献丑了,让大伙儿见笑啦!”
“哪里哪里,你这个故事比喻的很有意思,让我们受益匪浅!”
“是呀,于细微处见真章,我们工作中不乏自我找乐的地方,认真起来幽默诙谐的事儿还不少,就像你秦总,大家都夸你是‘情种’,好像处处撒籽播种处处留情似的,还有,咱工地上那个严厉的工程师吴仁耀,工人们戏谑称他为‘蜈蚣’(吴工),还有那个脸最黑的施工员老包,工人们叫包工(包公),脸最红的工程师姓关,大家叫他关工(关公),总包那个收料员姓明,工人戏称叫他明工(民工),尤其那个看大门的黑胖子,身份卑微又姓劳,工人们进出大门都叫他劳工。。。”
“咱们工地上那个安全员老叶,工人们都叫他叶公,好多时候一听有人叫他绰号,我就想到叶公好龙那个成语故事。。。”
“你那算啥?更可笑的是我以前工地上,甲方有一个暧昧又倒霉的工程师姓项,工人们都叫他项工(相公?),呵呵,要知道,古代称男妓为相公的,而且我们蜀汉那边打麻将,要是摸错了牌,牌数不对又胡不了牌的,也叫相公。”
“嘿嘿,我曾经见过一个姓袁的老板,工人们长期跟他开玩笑逗他,亲切地叫他袁工(员工),而且有一回工人差点还给他捅出搂子来。那天带班的给袁老板回报说工地人手不够,袁老板正在陪建委领导视察工地,也没多想,随口而出:没看我正陪建委领导视察么?缺人去外面找‘童工’!建委的人一听大惊:‘这么大胆?!我们还在这儿检查,你就公然去外面招童工?!’袁老板一听,立马脸上堆笑解释道:‘您误会了,不是去外面招童工,是叫手下的人去找我的那个姓童的技术员。’建委的人这才转怒为笑:‘呵呵,吓我们一跳!’。。。”
见姚动生长时间沉默不语,秦如海拉着身边的女孩指着旁边的姚动生,对她说道:“那位兄弟就交给你了,我看他闷闷不乐,想必是身边的女孩子不对他的胃口,你看能不能把他逗乐?要是你也不能让他开心,那我就罚你喝酒。”
“老总,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我们女生本来就不会喝酒,偏要让我你劝酒,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那哪么多废话?叫你去就去!难道非要喝酒才能逗乐?实在不行就吻他,我不相信他还不笑了?”
“那我试试吧!”
女孩说完,极不情愿地端起酒杯过去。待要走到姚动生跟前时,马上换成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招呼道:“帅哥,他们说你在这儿暗恋我,我想当面来问你,是真的吗?。。。有缘千里来相会,来,咱俩喝一杯,喝完了咱猜拳行不行?”说完,女孩便坐到姚动生旁边,勾着他的手腕要喝交杯酒。
女孩身上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姚动生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忙说:“对不起,我去一下卫生间。”说完,立刻转身就走。
姚动生所在的包间内是有卫生间的,可他并未进去,而是加快脚步往外走,其实他不是真的要去厕所,而是想来到歌厅阳台透透气。楼道的尽头有个小阳台,可以看到一部分蓟都的夜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远处的高楼在霓虹灯里忽隐忽现。
姚动生突然觉得好陌生,似乎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城市,这几个月他也没有经历什么,可感觉自己真的变了,变得喜欢老家锡福寺的那份宁静,喜欢那片蔚蓝深邃的天空。
他想给老家的女朋友柳蝉蝉打个电话,但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昨晚给她打电话,她躲在被子里接的,声音很小,没说几句她就睡着了,她肯定很累很累了。
姚动生当初想把柳蝉蝉一块儿带出来打工,结果被柳家人阻拦而未成行。现在倒好,一个在蜀汉,一个在蓟都,相隔两千零捌拾公里,相互苦苦思念。姚动生深深懂得,爱一个人就意味着要带给她所期待的生活,希望自己的爱人温柔娴淑、相夫教子、恩爱百年。相反,心爱的人则希望自己的男人顶天立地、遮风避雨、厮守到老。
照目前这样下去,自己当年对柳蝉蝉的爱,可能会随着打工岁月无情的磨灭、变迁而变淡,甚至有可能要伴随着自己老去而留下终身遗憾了。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加倍努力,把事业做大,等哪天衣锦还乡了,正大光明地把柳蝉蝉接到蓟都来,日夜陪伴在她身边,省得在这里花天酒地,忧心忡忡。
姚动生想起柳蝉蝉搞笑而可爱的神情,在灯光昏暗的角落暗自露出笑意,感觉心里感觉舒服了许多,他解释不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但他可以感觉到柳蝉蝉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他想过年的时候带柳蝉蝉来蓟都玩,带她去看故宫,爬长城,去和平门吃她渴望的正宗全聚德烤鸭……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建设单位代表找你唱歌呢?有什么心事吗?”姚清远突然出现在姚动生身后。
“堂叔,你怎么出来了?”姚动生的思绪虽被堂叔打破,但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能因为自己一人而冷落了大家,堂叔出了钱来请大家消费,反而没落个好,岂不亏了,是应该回包间去。
“听徐经理说起,你怎么来一趟歌厅,品位都变了,开始变得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了?你是不是思虑太多,嗨,何必那么重的心事呢,是你的自然不会走,该来的也挡不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很多事要去做才会越来越好。”
“他们都跟你瞎说什么了?有什么可说的!我从未跟他们说起过柳蝉蝉,他们知道些什么呀?不懂内情,尽在那儿胡说八道。”姚动生有些不悦。
“懂不懂先别说,今晚虽说是特意招待建设方、监理方,但把你喊来同行,也可以说有一半原因是为你准备的,让你与他们联络感情,增加融合度,也顺便见识见识歌厅里那些当今有钱有事的人,他们的夜生活是如何过的,主要是想激发你对建筑事业的热情,你可不要不把自己当主角呵。”
姚动生心想,这哪儿是为我准备的,完全是为讨好建设方、监理方、总包方而掏钱?要说是为我准备的,那就是在给我挖坑,想把我牢牢拴在工地这个烂泥坑里。
见姚动生不语,姚清远笑着对他说:“看来有时候需要狠狠摔一跤,你才能知道你现在的位置。动生,给生活一个微笑,给自己一个微笑,路还是要继续走,学会享受生活!至于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刻意的忘记也不要刻意的想起,有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变的淡漠,只是回忆,仅此而已,让我们学会朝前看,一切都会变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回包间,大家正激情四射、情意绵绵地喝酒、唱歌,谈笑风声,女孩们也是尽可能配合客人的要求,妩媚毕现,曲意奉迎,毕竟现在这个年代就是“顾客就是上帝”、“有钱就是老爷”的金钱社会。
刚一进屋,总包项目经徐凯就拿他开涮,一边打趣,一边逗乐似地问道:“现如今接电话,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对方是领导;声音越来越大,因为对方是部下;一接就暴躁,因为对方拨错号;笑得不停歇,因为对方是女同学;半天哼一下,老婆在训话;你现在悄悄避开众人,那对方一定是情人,是不是想老家的相好了?”
“徐经理,你又取笑我?我老家哪有什么相好呀?请不要拿我开涮!”
“我不是有意取笑你,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来歌厅是消遣的,不是自个儿躲一旁苦闷发愁的,这样对人很不礼貌,回忆终究是回忆,任凭你再喜欢也是废掉的岁月。不要沉溺于过去,不要幻想未来,集中精力,过好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秦如海赞道:“对,徐经理说的有水平,只要脊梁不弯,就没有扛不起来的大山!无论有多困难,都坚强地抬头挺胸,告诉所有人,你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切莫错过眼前的人群和事业,紧攥着旧时光不肯罢休。饭得好好吃,路也得要好好走,只要路是对的,就不怕路远。在人之上要把别人当人,在人之下要把自己当人。。。”
“看你蛮兴奋的嘛,怎么还象个大诗人李白似的,独立阳台‘静夜思’呀,把我们一大帮人撂在屋里。”姚清远也不失时机地调侃两句逗逗乐。
姚动生嘿嘿两声,解释道:“我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呀,只是出去透透气,顺便瞭望了一下蓟都美丽的夜色而已,应该叫独立寒秋,今宵北去,望大街霓虹,看车水马龙。。。哎,今晚咱们呀,该娱乐的娱乐,明天该上班的上班,该读书的读书,一切还照常!”
“呃,这就对了!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与少乐乐,不如与众乐乐。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所以,大家要及时行乐!”
姚动生很快就在总包、监理等人的督导下喝得有些微醉,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已无法起身站立唱歌了,只好斜靠着沙发,傍着身边坐着的小-姐肩膀,呆呆地注视电视前方房间里交谊舞表演。
一曲舞蹈下来,众人又端起酒杯互相碰触,然后一仰脖子喝下。借着酒劲儿,姚动生为大伙朗诵一首苏轼的宋词《西江月•坐客见和复次韵》:“小院朱阑几曲,重城画鼓三通。更看微月转光风。归去香云入梦。翠袖争浮大白,皂罗半插斜红。灯花零落酒花秾。妙语一时飞动。”
众人听后拍掌称好。总监秦如海摸着身边的女子说道:“文人就是文人,苏轼不管作多大的官,他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有强烈关注现实的精神,他总是渴望能够超脱现实的生活,在另外的境界当中寻求的美丽的诗意,所以他饮酒,所以他失眠。可我们却兴奋到极点,今夜无眠,来,共同敬姚老板叔侄二人一杯!”
徐凯端起酒杯,颇有同感地说道:“是呀,这首宋词上片是写赏花之后的流连忘返,而下片则是写酒席上的尽情欢乐。上片还在雅致地在院落当中赏花赏月,尽情释放一个文人的风雅,而下片却沉浸在现实的纵情享乐之中不能自拔。翠袖争浮大白,皂罗半插斜红,男人们的酒席有其乐趣,自然少不了美艳女子的陪伴,何等的潇洒?犹如今日这个美妙的夜晚。席上的美女非常的忙碌往来奔走,一杯杯劝我们喝酒,又一杯杯赶紧的给空杯中续满。”
“重城画鼓三通,证明天色已经很晚了,但作者依然在小院朱阑几曲之中,逛得兴致盎然,因为这里实在是美景不断。更看微月转光风,雨过天晴之后,月亮趁着微风爬上来,树上草木到处都散发出光泽,甚至归去香云入梦,还有花香袭人,甚至于钻进梦中。。。多美呀。”姚清远也不时失机地奉承道。 激情燃烧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