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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哦！云暖，风眠，慢一点。”她慌忙跟上去，那两个小人都已经走到了东街尽头，站在那，背对着她，左右张望。

　　苏清尘赶上去。

　　云暖道，“麻麻，漂亮姐姐不见了。”

　　苏清尘笑道，“那我们去问问京剧表演在哪里。漂亮姐姐到那里去了。”

　　“好！去看表演~”云暖一溜烟跑到对面店铺里，软软糯糯地问路，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两块糕点。

　　拿了一块递给苏清尘，“麻麻，里面的漂亮阿姨送给我的。给你一块，我和哥哥一起吃。你和帅叔叔一起吃。”

　　苏清尘没搭话。等厉怀宸走过来，见他手里的海棠糕已经只剩下一根竹签了，便把云暖给她的糕点递给了厉怀宸，“云暖给你的。”

　　厉怀宸没有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得苏清尘浑身不自在，低头打量了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没有什么，才问，“怎么？”

　　厉怀宸笑得更放肆了，却又保持着含蓄的教养，“我好像听到云暖说让你和我一起吃。”

　　“！”苏清尘直接将糕点整块塞进了自己嘴里，疾步朝云暖所指的表演场地走去。

　　背后，厉怀宸在哈哈大笑。

　　苏清尘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道厉怀宸是发了什么疯，自从离开厉城，整个人就像变成了另一个，总让她……让她很不自在。

　　可她的心，在他面前，却一次跳得比一次厉害。

　　嗯，肯定是被他给气的。

　　她拉紧云暖和风眠，嘱咐道，“待会儿可能会有很多人看表演，你们要拉紧妈妈的手，不可以乱跑，如果被人挤走了，立刻大声叫妈妈，或者大声喊妈妈的名字，知道吗？”

　　“知道。”云暖调皮地看着苏清尘，笑得很鸡贼，小小声道，“清尘……怀宸……诶！你们两个的名字……”

　　“闭嘴。”苏清尘在云暖说出乱七八糟的话前，直接打断她。“走快一点，一会儿人多就看不到了，你这么小一只。”

　　“那我可以让怀宸抱我起来看。”云暖撒娇道。

　　“不可以乱叫长辈的名字。你不是都叫他叔叔的吗？”苏清尘更正。

　　云暖小小声，“可是人家不想叫他……”

　　“闭嘴。到了。”苏清尘抱起云暖，将她举高，让她看了一会儿，又去抱风眠，“换哥哥看了。额……嗯？”

　　她竟然用尽了力气，都抱不动风眠？

　　苏清尘：？？？

　　“我来。”厉怀宸突然空着手出现在苏清尘身边，一把就轻松抱起了风眠，又一手，像搂棉花似的把云暖放到了他肩膀上。

　　苏清尘上下看他，“你的东西呢？”

　　不会扔了吧？

　　厉怀宸道，“寄存了。”

　　苏清尘叹道，果然还是厉怀宸有先见之明。

　　台上，“杨四郎”正唱道——

　　“泪汪汪哭出了雁门关。”

　　急促的短腔，不似平时常用的长腔拖尾，反倒更显悲壮，苏清尘只在儿时陪苏老爷子听过几年戏曲，并不大懂，觉得新奇之余，更被揪起了往日大难临头时破釜沉舟的绝望和士气。

　　很快，戏台上的人来来去去，梆子也变了韵。

　　听到有人在激动地喊，“梅疏影要出来了！”

　　是之前两个绣花裙女孩其中的一个。

　　云暖高高望见，忙指给苏清尘看，“麻麻！仙女在那边。”

　　苏清尘看去，果然是，她们来得早，站在了前排，都纷纷举着手机对着舞台。

　　苏清尘也连忙打开单反镜头盖，冲舞台对准焦，这次能遇到梅疏影登台亮相，实在难得，十几年前，梅疏影的戏就一票难求了。尤其她的贵妃醉酒，更是享誉国内外，一出场，必得引得万人空巷。

　　好在今天他是藏踪亮相，他们还能站在视线可及的位置，每回在电视里看到播报，苏清尘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都觉得站在后排看得一本正经的人有些好笑。

　　“哇！大仙女！麻麻！大仙女！”云暖激动地指着台上云步亮相的“杨贵妃”。

　　头戴满缀珠翠的步摇凤冠，身穿一袭洒金红蟒袍，手持一柄小小的八镜金地重彩湘妃竹折扇，当真千娇百媚，似有凤来仪。怪乎云暖直呼大仙女。

　　苏清尘还是以前在家里见过一张黑白的梅疏影扮上杨贵妃拍的旧照，当时面目模糊，也没色彩，只觉得是模糊的华丽，可现在那张旧照，突然涂上了最珍奇华丽的色彩，梅疏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一开腔，苏清尘的骨头都酥了一半，何况身为男人的唐明皇。

　　她有些八卦地望向厉怀宸，不想，厉怀宸却只顾看着云暖，挪了个位置，避开正对云暖眼睛的阳光，和站在他周围，个个眼睛发直的看客格格不入。

　　她突然一个激灵，忙将单反重新对焦，不停对着梅疏影按下快门，没有闪光，这架单反的最大特色也是快门声是静音的，所以也不怕影响其他人。

　　不知道拍了几百还是上千张照片，苏清尘觉得差不多了，又换了手机，拍了一段时长四十多分钟的视频下来，希望之后也能用上。

　　一折戏完毕，梅疏影又缓缓云步退到幕后。

　　“把他们放下来吧，抱了这么久。”她怕厉怀宸一直抱着两个孩子不动，影响血液循环。

　　厉怀宸却没有动作，仍旧抱着他们。台上，有武生在翻跟斗，周围喝彩的人不少，更多的人是在焦急地看着幕后出口，急等梅疏影的第二次亮相。

　　厉怀宸问云暖，“想不想去后台看看？”

　　云暖听不懂，眨眨眼睛。

　　厉怀宸笑道，“可以去要个签名照。”

　　说着，转头对苏清尘道，“走吧。”

　　也不等苏清尘愣神反应过来，厉怀宸便抱着两个孩子挤出了水泄不通的人堆。

　　走出最后一道人圈，厉怀宸到了舞台边上，原来已经有很多闻声而来的媒体和忠粉挤在那，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厉怀宸放下云暖和风眠，对苏清尘道，“看着他们。”

　　语罢，朝前走，被工作人员拦住。只见他微微倾过脸，不知对管事的工作人员说了什么，那人半信半疑，桥瞧厉怀宸，才狐疑着回了后台。

　　很快，一个玉面桃腮，小生扮相的人急赶出来，极热情地将厉怀宸他们迎了进去。

　　苏清尘跟在后头，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挤进了被拦住的媒体同粉丝。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

　　“凭什么？不是说只有工作人员才可以进去吗？他们不是工作人员吧？”

　　小生瞪了一眼跟在他后面管事。

　　管事跑过去维持秩序，“别吵，都别吵。这几位是先生的故友。都是与先生沾了亲的，大家不要喧哗，先生在里面休息，马上荀先生的《西施》要开场了。结束之后，梅先生就会出来唱第二折。各位请回吧。荀先生的西施也是难得，各位平时要上大剧院观看，都难买着票呢。”

　　苏清尘进入后台后不久，听到外头喧哗声渐弱。

　　她问走在她前面的厉怀宸，“你真是跟梅先生沾了亲的？”

　　厉怀宸还没回答，那小生便扭头笑道，“小姐说哪里的话，这位自然是师父的故友，沾了亲也是没错的，只是多年未见，先生国内外奔波演出，实在是忙，总说要去厉家拜访老夫人，可每回人才到厉城，便被上头听到了风声，邀去会面。上一回我见着厉先生，怕是15年前了。不知道先生还记不记得？”

　　厉怀宸笑道，“自然记得。那时我还年轻。”

　　云暖哈哈大笑，勾了厉怀宸的小手指，“帅叔叔现在也年轻。风韵犹存。”

　　苏清尘：“……”

　　风眠：默默移开了视线，假装不认识这个文盲。

　　小生哈哈大笑，“这位小小姐真是会说话。”

　　见了梅疏影，苏清尘才真正体会到外面对他的评价。台上无雄神，台下无雌音。

　　若不是梅疏影的脸上还画着贵妃妆，苏清尘完全不会把面前醇正男声，正坐在一张塑料凳上抽着自制烟卷的男人，同刚才舞台上媚姿婉约的杨贵妃联系到一起。

　　“小沁来了？”见着他们到来，梅疏影将烟卷从嘴边拿开，望着他们来的方向。

　　苏清尘和云暖纷纷回头看向身后，可背后并没有什么人。

　　梅疏影是个水晶玲珑心的人，见她们一扭头，便知道是什么缘故，笑着朝小生使了个眼色，小生很机灵，立马搬来了三张塑料凳排开在梅疏影面前。

　　梅疏影道，“后台简陋，将就着坐吧。怎么到这来了？”他望着厉怀宸。

　　苏清尘打量厉怀宸，梅疏影唤的小沁，不会是厉怀宸吧？

　　听厉怀宸道，“随便逛逛。听说梅爷爷在，过来看看。”

　　梅疏影往地上弹了弹烟灰，道，“我来这也有两日了，明天再义演一天，就要走了。你呢？”

　　他那双桃色妩媚的凤眼，像滚动的琉璃珠子一般，在苏清尘他们母子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的笑意浅浅淡淡，当真妩媚得让苏清尘这个女人都瞧得化了。

　　他说，“这三个，是你的？”

　　厉怀宸：“嗯。”

　　梅疏影没有明说他们是厉怀宸的什么人，只说‘是你的’，苏清尘也不好回驳，只能矜持地挂了笑，冲梅疏影点了点头，“梅先生好。”

　　“嗯。好，好。”

　　他又瞧了他们三人一眼，连说了两遍好。

　　云暖一进门，眼睛便咕噜噜地盯在梅疏影身上转，见他对着自己说好，也不再憋着了，跳下塑料凳，绕到梅疏影身边，歪头看看他的脸，又摸摸他身上的绣球纹宫衣，来回摸了几遍，又被桌上放着的刚才梅疏影戴着演出的彩珠辉煌的凤冠吸引住了。 两只萌宝：总裁爹地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