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一章 宫崎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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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五那个名字,却始终在苏清尘脑海里,挥之不去。
像一个邪恶的魔咒,又像一个金色的音符,间或跳动。
与厉怀宸分别后,苏清尘左思右想,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住想要找到黎五的冲动。
楼道前,她拿出手机,想给李二狗打电话,刚按下电源键,屏幕骤亮,又被她塞回了口袋,二话不说就驱车冲向了李二狗的公寓。
正午时分,阳光正好,火辣辣地趴在窗棂上,从一根头发丝粗的窗帘缝里朝里窥探。
黑色的枕头,黑色的被子,满眼的黑,突然,从被窝伸出一截白胳膊,闪电般迅捷地将床头响个不停的门禁电话扯起,扔下床头柜。
白胳膊,倏地,缩回黑雾中。
一动不动。
静得仿若没有生命。
“咚!”
“咚咚!”
“咚咚咚!”
一声高过一声的敲门声,急促地挑起了黑雾里的人的最后一丝底线。
他突然‘腾’地掀开被子,人形的白芒,是一道光,迅速拔门冲了出去。
“哗”一声扯开大门,吼道,“你他妈有病啊!我要搬家!”
“可以。明天让李颖去办。”门外女人的视线从上而下淡淡打量他,及至肚脐,便冷冷撇开,径直进了屋。
似闲庭信步般打量着屋内,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厚重的黑色遮光窗帘。
光,瞬间充满整个大厅。
“你个疯女人!”
“老子没穿衣服。”
“呵。”苏清尘淡淡笑,理也不理崩溃逃进卧室的李二狗。
等李二狗出来,苏清尘已经自顾自烧了一壶热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顺手把缂丝绸缎装束的茶罐放进自己的随身的包里。
李二狗见状,正欲冲上去,突然想到,那本来就是他从苏清尘办公室顺来的,只得忍下心痛。
大喇喇走到苏清尘对面,岔开腿坐下,不耐烦道,“什么事。说。”
“帮我查一个人。”苏清尘静静望着李二狗,不等他拒绝,又道,“不管你提什么要求,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哟!”
李二狗突然乍笑。
倾身凑过去,眼中盈了不怀好意。
打量苏清尘,道,“怎么?要查你的老相好外头还有什么女人?是不是年纪大了,也开始慌了?”
苏清尘的认真劲,突然被李二狗的无赖劲儿搅得不胜烦,却又不能得罪他。
只好道,“不是。是我自己……家里的事。”
李二狗的笑,陡然收了起来。
仿佛刚才的一切玩笑,都是一场虚幻。
屋子里冰冷冷的灌满沉闷。
李二狗冷声站起来,“和工作无关的事,我一概不管。”
又拦了苏清尘还没来得及脱口的话,李二狗直截了当地提醒她,“我进苏氏的第一天,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再有下一次,因为你的私事打扰我的假期,我立刻回H国。也别拿云祁昱来压我,他比你更清楚我的底线。”
“出去,把门关上。”
也不管苏清尘的脸色有多难堪,李二狗甩手就回了卧室,甩上门,跳上床呼呼大睡。
地震也吵不醒他。
苏清尘站在客厅,望着李二狗消失的那扇房门,嘴唇抿得仿若凌晨冰冷的地平线。
离开李二狗的公寓,苏清尘坐在车里很久,都没有去启动引擎。
眼前,是田杏芳张皇逃离的面孔,耳边,一句句,都是田杏芳提及母亲下落的话。
这些话,她等了半年,终于等到田杏芳重新活着站在她面前,终于求到她可以开口。
可这却像一架拦腰折断的天梯,她站在梯子的最顶端,摸着那些裂口,再也不得前进一步。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甚至,比什么都不知道,更让她难受。
季白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苏清尘兴致缺缺,甚至都不想去接通。
望着屏幕上不停跳动的名字,她还是接通了。
季白激动的声音跳出来,“苏代表,你到苏家老宅来一下。”
“嗯?”
“有一个国外著名的漫画家,宫崎三郎知道吧?他从联盟日报上看到我们的五光山风景区风光图,有了新的灵感,想以苏家老宅为起点,创作一个新的汉风漫画,公司已经同意了授权,这次他远道而来采风,希望能和您晤面,更深地了解老宅的历史背景,可以给他的创作提供更多的灵感。您现在能过来吗?我过去接您吧!?”
宫崎三郎,苏清尘自-然知道。引领了一个漫画的时代。风眠和云暖都是他的粉丝。连她自己,童年都是在宫崎三郎作品的各种安利中长大。
“苏代表?”季白没有听到回应,等了一会儿,开始有些急了。
苏清尘忙道,“可以,我现在就过去。宫崎先生现在在哪?”
她启动引擎,确认导航。
一路开往苏家老宅。
她走进三进门的时候,明堂一角,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正抱着速写板,对着一面花窗正在打画稿,听到苏清尘的脚步声,老人回过头来,大黑框眼镜后的黑亮的眼睛堆满笑意,走到苏清尘面前,鞠了90°躬。
苏清尘听到他用他国语言说了“你好。”
忙依葫芦画瓢地说道,“你好。”这是她仅会的一句宫崎三郎国家的语言。
脑子里正发愁接下来该如何交流,却听宫崎三郎用不太地道的C国语言一本正经道,“为了接近主角的背景,我学了一点点C国语。您可以用C国语和我讲这所房子的古老历史。”
苏清尘庆幸地松了口气。
领着宫崎三郎沿明堂右侧第一间耳房起,依次参观,讲解了当初爷爷跟他讲的历史故事,当然,关于家族的一些私密的过往事件,都模糊避开了。
她发现,她每开始讲述一个新故事,宫崎三郎都会在他的画板上翻开另一页纸画些什么,就像她们用文字记笔记一样,她才知道,原来画家做笔记的方式,也是绘画,而不是用文字。
宫崎三郎会的C国话不多,一些成语或歇后语还张冠李戴,但是他的知识量实在太宏大了,苏清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将各个国家有趣的历史故事信手拈来,大到正史,小到一条已经拆迁的古街曾经有过哪家面馆,秘制浇透用几勺酱油,放几片蘑菇,几片酥肉。
苏清尘想到那些被广为流传的宫崎三郎漫画中的美食动态图,栩栩如生的奥秘,原来不单来自他的想象,更多的是他格物致知的工匠精神。
好比现在,宫崎三郎同她坐在明堂的天井边的石栏上,说他曾经为了画一帧火山喷发的漫画,连夜坐13个小时的飞机飞去了Y国最大的火山岛屿,为了近距离观察火山喷发时的岩浆的色彩变化,差点摔下万丈山涧的事。
他笑着讲生死大事时的勃勃喜悦,把苏清尘心底的久难散去的郁结也融化了。
“我带您去看看我爷爷的书房吧?那里是不对外开放的,正好我今天带了钥匙,等我一下,我去拿。”苏清尘今天很高兴,飞快地跑到车里,拿了钥匙过来,带宫崎三郎去了铜锁蒙尘的书房门前。
一把正面鉴刻喜鹊登梅的插销横开鱼锁,在苏清尘手里逆时针四分之一圈,顺时针拧二分之一圈,插销像变戏法似的被苏清尘从锁芯中拉出,宫崎三郎看得眼睛都直了,连连用母语感叹。
苏清尘将解开的锁重新组合插上,变回一条头尾上跃的铜鱼,递给宫崎三郎。
宫崎三郎忙双手去接,神圣地像接圣旨。
进了书房,宫崎三郎还在研究他手心里的那条铜鱼。
“为什么这条鱼眼睛这样大瞪得?像在怒视我一样。”他摸着鱼眼睛,“凸。像两颗大珍珠。”
苏清尘瞧了一眼,这把锁从她记事起就挂在书房门上,她倒从没有注意过鱼的眼睛。只当是一把能锁门的工具而已。
宫崎三郎的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
突然想起什么,从靠墙的一排书架上凭记忆搜寻了一圈,拿下一本记录古代各式锁的善本,递给宫崎三郎。
“上面有图画,你可以自己找找有没有同样的锁。”
宫崎三郎忙双手托着鱼锁,郑重放到书桌上,又更郑重地去接那本书封书顶满是灰尘的善本,像打开一朵鲜嫩花瓣似的小心翼翼翻开第一页,依次找下去。
苏清尘拿了竖在长台上的鸡毛掸子,掸了一张太师椅出来,让宫崎三郎好坐下。
自己又简单掸去书架书桌上厚厚的灰尘。
稀薄的阳光从明堂外面照进来,经过雨檐,映入紧闭的玻璃花窗,加上沸腾的灰尘,整个书房朦胧难辨书上的字。
苏清尘走到门口,打开一颗早已枯死的盆景背后的灯的开光,又将门窗都开开,新鲜的空气灌进来,阳光搅动一室的霉尘气。
两人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苏清尘将秃了的鸡毛掸子放回去。
忽听背后宫崎三郎叫道,“找到!这里!”
苏清尘回过头。
宫崎三郎激动地抱着书塞过来,兴奋地指着书上也是一条头尾上跃的鱼锁式样。底下写了两排字。
苏清尘看完,才知道鱼眼睛的凸起原来是有寓意的。
她念道,“门锁必为鱼者,取其不暝守夜之意。就是说,鱼眼睛必须始终都是睁开的,就算是睡觉,也要睁着眼睛,日夜看守门户。就是这条鱼需要24小时守着上锁的门,不让外人进来。这算是一个美好的祝愿吧。C国人信这个。”
“哦哦!这个我知道!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宫崎三郎忙道!
“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相信鱼锁上的眼睛是睁开,就能日夜看好门的意思。相信这个世上有奇迹,不要觉得它没有,无,就是没有。”苏清尘随口纠正。
又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递给他。
“丹溪心法、篆刻学、伏羲九针。汉医和书法都是C国历史最悠久的宝藏。你看一下书里有没有你用得到的图画,可以画下来,回去再仔细研究。”
这里太久没有人来,尘埃虽然落定,霉尘味却一直骚挠着嗓子眼,痒得难受。得找人好好打扫打扫,把这些书也都整理干净,晒几遍太阳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安顿了。
她看到好些书都起了绿霉点,还有被蛀坏的孔眼。
“我们想出……怎么了?”苏清尘回头便看到宫崎三郎歪着头有目的地翻开丹溪心法的书页。
从里头拿出一张布满白斑的发黄的老照片。
一张,苏清尘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苏老爷子正当青年,面容肃静,一身笔挺西装地站在最左侧,最右侧,是一名长相普通,与他年龄相当的乡村妇人,正拘谨又雀跃地搂着站在两人中间的一个八九岁男孩,男孩意气风发,昂着下巴盯着镜头,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少年风华都一股脑塞进镜头里。
那妇人是谁?
苏清尘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确认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倒是这少年,五官好面善。不知在哪见过,一时说不上来,且照片斑驳密集,面部三分之一的地方几乎都曝光了。
她将照片翻过来,却也没有看到任何关于照片的文字记录。
她又翻回正面,整个照片年代太久,没有得当的保存,氧化得厉害,到处都是大小不均的白斑,尤其右下角,不知是人为还是自然氧化,好大的一块白斑盖住了本就不太看得清楚的拍摄日期。
“75……还是73?”苏清尘眯眼看了很久,也无法确定7后面,只剩下半截的数字到底是什么。
“是5.”宫崎三郎道。
苏清尘转头看他,“75吗?”
她知道,像宫崎三郎这样的专业画师,对于这些图形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
得到宫崎三郎的确认,苏清尘再次看向那张照片。
75年……
那时候苏氏在国潮的冲击下,刚死灰复燃不久,正积极参与改建贫农区的慈善建设中。奶奶常说,那时候,爷爷每年往贫改区奔波的次数,比往自己丈母娘家跑的频率都高,投入资金无数,也因此,个人多次被评为“慈善先锋”。 两只萌宝:总裁爹地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