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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字是反的，签的又十分潦草，甚至分不清是C文还是外文。

　　她有些沮丧，心里，被堵住的地方越来越实，越来越硬，堵得她极难受。

　　带着风眠和云暖离开商场，苏清尘赶到车前，挡风玻璃上，已经被贴了一张罚单。

　　心里，就更不舒坦了。

　　一路上，那双从镜面一闪而逝的吊梢眼，总是像挥之不去的幽灵般窜进她的脑海。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突然复活呢？

　　可是那双眼睛，她看了那么多年，恨了那么多年，当真会认错吗？

　　光怪陆离的片段在她的脑子里错乱闪现，连眼前的路况都在视线里模糊起来。

　　突然，后头鸣笛声四起。

　　云暖叫道，“麻麻！绿灯啦！人家在骂人了。”

　　苏清尘这才清醒过来。

　　惶然望见头顶的绿光，忙踩了油门，飞过十字路口，一路开向预约的餐厅。

　　将耳边随行的咒骂当成耳旁风。

　　三个人走到餐厅正门口时，恰好厉怀宸抓着手机正从餐厅里出来。

　　苏清尘疑惑地看着他。

　　云暖早一个健步飞奔上去，缠住了厉怀宸的大腿。“帅叔叔！你是出来接我们的吗？！我们好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她卖弄着袁老师今天在赏析课上教的唐诗，把苏清尘都给唬住了，先惊后喜地望着耍宝的女儿。

　　见前后人流攒动，忙要上去将云暖带到一边不要影响别的客人通行，厉怀宸却已抱着云暖折身进了餐厅，将小丫头放在没有人经过的拐角空处，将云暖放下来，揉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对，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菜我已经点好了，你们先进去，我打个电话就回来。乖。”

　　说着，直起身对苏清尘道，“先进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苏清尘点点头，领着两个孩子在一旁早候着的服务生的带领下去了包房，里头已经陆续开始上菜了。

　　他们才落座不到两分钟，厉怀宸便回来了。

　　云暖一见，忙喜滋滋地拉开右后边的位置，“帅叔叔！这里！我给你留了位置啦。”

　　厉怀宸越过好几张空位，走过风眠苏清尘和云暖，在小丫头右手边坐下。

　　云暖今天比平时都要热络会来事，厉怀宸一坐下，便忙给厉怀宸递筷子，送水杯，热情得不得了。

　　厉怀宸笑着一一接过，问道，“今天这么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你办啊？”

　　云暖倒没想到厉怀宸会这么直接，大眼睛鬼灵鬼灵地滴溜溜一转，赧笑道，“没有啦。人家有什么事呀。”才说完这句，却又突然像只小貂鼠似的，蹿到厉怀宸肩膀上趴着，跟他咬耳朵。

　　等她从厉怀宸身上爬下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苏清尘吃着筷子尖上夹的一粒糖霜腰果，笑眼看着女儿鬼鬼祟祟的样子，又见厉怀宸突然哈哈大笑。

　　他笑声爽朗，望着对面蔫吧茄子似的云暖，笑道，“我可没有办法给你造一个双胞胎姐妹出来。”

　　云暖一听，更蔫了，软得像一团被冻住又烫化的白菜叶子。

　　苏清尘心里一打鼓，警惕地望着侧对她的云暖，生怕这孩子又搞出什么祸事来。好端端，怎么提到什么双胞胎姐妹？

　　不知道厉怀宸是察觉出了她的惧意，还是好心为了给她和风眠解惑，朗声笑着解释，“这丫头说今天上午学校考试，班里有个孩子让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去代考，因为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又不在一个学校，所以谁也没有发现。但是下午成绩出来，那个孩子从班级倒数第一考了全班第二，老师怀疑可能是作弊，一查出来，才知道两个双胞胎兄弟今天互穿了对方的校服，一个代替对方去笔试，一个代替对方去长跑比赛，家长同时接到两个学校的家访电话，这才漏了馅。弄得我们家孩子都眼红了。”

　　他很自然地将云暖说成了自家孩子，揉着云暖头发的动作也自然娴熟地让苏清尘觉得心里有点乱。

　　气氛，突然凝固缓慢起来。

　　谁也没有再说话。

　　连厉怀宸，都因为苏清尘异样的举止，都开始表情微妙起来。

　　他笑得深奥，微勾着半边嘴角看着苏清尘，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手上却在一下一下地摸着云暖的头发，替云暖夹菜，时而又站起来给风眠夹菜。

　　眼睛却始终望着苏清尘。

　　苏清尘心里的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密集得让她后背有些发烫，鬓角都像被热炭烤着一般，皮肤可感的湿意。

　　只好清了清嗓子，给云暖夹了一筷蔬菜，强装镇定道，“暖暖，如果你考试不会，可以跟妈妈说，我会给你补习。哥哥也会帮你。但是不要去羡慕别人换人作弊的事，知道吗？这样子不好，他们最后还是被老师和爸爸妈妈发现了，考试成绩肯定会被取消，回家也会被爸爸妈妈批评，老师以后也会防范他们，害怕他们再一次让别人来代考，你想想，这样子好吗？”

　　云暖撅着嘴巴没有说话。

　　苏清尘：“嗯？”

　　云暖咬了咬嘴唇，低头摇了摇。软软糯糯沮沮丧丧道，“不——好——”

　　明显还是很不甘心别人有那么好的资源。

　　苏清尘叹了口气。

　　揉了揉云暖的脑袋，想在说些开导她的话。

　　不想云暖抱着牛奶杯突然抬头看向苏清尘，“麻麻，如果我和哥哥都是女生，或者都是男生，是不是我们也会长得很像，像得麻麻都分不出来？”

　　苏清尘脑中一震。

　　云暖仍兴致勃勃道，“那样我们就可以玩躲猫猫，永远不被抓到了。抓到了我也可以说我是哥哥，哥哥可以说他是我。哇！麻麻！麻麻？”

　　云暖兴奋地扭头望向苏清尘，还想跟她分享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却突然发现苏清尘正怔怔地瞪大眼望着前方。

　　云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麻麻瞪着眼睛看的地方明明就是一盘普通的凉拌菜嘛，“麻麻？你干嘛瞪着那盘菜啊？它很难吃吗？”

　　“没……没有。”苏清尘收起浑浑噩噩的思路。

　　胡乱解释道，“妈妈只是想到了一些比较麻烦的事。乖，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她伸手揉了揉云暖疑惑的小脸，帮她把快跌出土司盘的小碗往里面推了推。

　　一顿饭，虽然苏清尘始终在照顾云暖和风眠用餐，附和他们的情绪，脑海里却始终挥不去那双吊梢眼。

　　尤其在听了云暖童稚的胡言乱语的畅想后，她脑子里对那双吊梢眼勾出来的一系列可能就更加难以放下了。

　　吃过饭，不等离开餐厅，她便给李二狗发了短信，让他立刻去调查一下田杏芳的身世，看看她是不是有一个孪生姐妹。

　　当年田杏芳来到苏家的时候，苏清尘年龄尚小，并没有记住关于田杏芳娘家人的人口数量和关系，后来，进了苏家，田杏芳一直专心照顾苏清尘和苏父，似乎从来没有回过她的娘家，以至于苏清尘到现在都不知道田杏芳的娘家在哪里，家里有过什么人。更不知道田杏芳是否还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

　　云暖的同学里可以有长相难辨的孪生兄弟，在H国也可以有Tina和Lucy，为什么田杏芳不可以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或者妹妹呢？

　　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存在，那她今天看到的人是谁？在青山精神病院猝死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她一直以为，田杏芳这条线索断了，可没想到，今天意外的购物，会再看见那双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的吊梢眼。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渴望田杏芳还活着。

　　“麻麻？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呀？”云暖看到苏清尘咬紧牙关，目光幽恨地走在前面，有些害怕地小心拉扯着苏清尘的袖子。

　　听到云暖的声音，苏清尘忙收回视线，温柔地笑着看向女儿，“没事，麻麻只是想到工作上有一些难题，没有不舒服。”

　　云暖一听，这才放下心。

　　小手一拉一推，将苏清尘推到厉怀宸身边。

　　苏清尘猝不及防，竟被女儿用尽全身力气给送到厉怀宸的旁边，胸口不受控制地撞在了厉怀宸的左臂上，慌忙退开，面色囧尬。

　　云暖跳到两人中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仰望着苏清尘和厉怀宸，里头星星点点，仿佛缀满了这世间最干净柔软的光明，叫人不忍让它破碎。

　　她拉过旁边事不关己的风眠，豪情万丈道，“麻麻工作上有难题，那我和哥哥就自己回家，不然让鱼爷爷来接我们，麻麻和帅叔叔去解决问题吧。不要管我们。我和哥哥会照顾好自己哒~”

　　说着，也不容苏清尘拒绝她的提议，小丫头已经拿出了儿童手机——

　　“喂~太奶奶，我和哥哥想你啦。让鱼爷爷来接我们回家吧。我把定位发给你哦。让鱼爷爷快点来哦，不然我和哥哥会被坏人抢走卖掉的哦。”

　　就这样，苏清尘被云暖推到了厉怀宸的车前。小丫头拉着永远事不关己的风眠上了鱼管家开来的劳斯莱斯上，这次，连厉老夫人都亲自跟来了。见着苏清尘和厉怀宸站在一起，老太太这次倒没有任何表现，只是礼节性地朝苏清尘点了点头，客套道，“苏小姐有空到家里喝杯茶。”

　　苏清尘忙回了礼，目送着劳斯莱斯开走，同厉怀宸站在世爵C8前大眼瞪小眼。

　　本以为这顿答谢餐结束，就可以各自回家，她也能立刻联系李二狗去查田杏芳的事。可现在……

　　她看着厉怀宸，预备跟他告辞，上下嘴皮才分开，厉怀宸竟不由分说，拉着她，擦着车流朝前面的市中心走了过去。 两只萌宝：总裁爹地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