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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街，是各样精彩的节目，有店铺前商家招揽顾客的表演，也有街头艺人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厉怀宸走在苏清尘前头，长臂朝后斜伸着，连接着他们俩。

　　苏清尘被动穿梭在人流里，各色面孔挤挤挨挨地从她眼前掠过，每走一步，都是一种叫人忍不住多嗅几下的食物的香气，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那只抓着她手腕的大手来得炙热鲜明。

　　已入六月，天热得像是随时会来一场暴雨，可那些从厉怀宸的方向吹拂过来的风，却清爽得刚刚好。

　　她心里万分着急回去弄清田杏芳的事，身体却一丝一毫都不愿离开这条街，懒得想赖在这，无赖得希望这条街上所有的店铺今晚都不要打烊。

　　这样可怕又见不得人的心思，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鬼使神差地习惯了时不时跳出这样的异想天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点儿也不再排斥，和厉怀宸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可控。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市中心的商场。

　　这里道路更宽，人流也不再那样拥挤。

　　厉怀宸松开她手的一刹那，她手腕上的薄汗被风一吹，凉得有些寂寞。

　　笑着摇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矫情，苏清尘抬头一看，商场外墙的玻璃橱窗里那件翠色扎花的长裙，正是之前她带云暖买公主裙去的那家商场。

　　去的时候匆忙，并没有来得及看清商场顶上的全名。这会儿仰头一看——

　　厉棠华帝购物商城。

　　又是厉怀宸家的产业？

　　她忙问，“你方不方便帮我调监控？”

　　厉怀宸问也没问要查什么，直接抓了苏清尘的手腕进了商场，朝北面朝西的电梯走去。沿路，见到他的专柜柜员都愣住了，个个如临大敌地杵在那看着他抓着苏清尘的手进了商场。

　　等两人一进电梯，一楼专柜登时炸开了锅。

　　到了六楼服务中心，厉怀宸带苏清尘进了监控室。

　　对呆若木鸡的监控室保全道，“帮她调监控。”

　　苏清尘已经火速拿出了手机，调出了在儿童专柜刷卡付款的时间，“麻烦，今天下午四点四十，之前的监控。有一个头戴宝格丽格子围巾，灰色短流苏围巾，茶色蛤蟆墨镜的女人，身高大概和我一样，咖啡色上衣。请帮我查一下，有没有她露出全脸的监控画面。谢谢！”

　　保全立刻去调监控。

　　苏清尘这才对厉怀宸道，“我今天在儿童专柜看到了一个有着和田杏芳一模一样眼睛的女人。我感觉，可能田杏芳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厉怀宸眸色黯下又起，看了眼正在几台电脑一同倒放查看的保全，“监控查完再说。”

　　“嗯。”苏清尘也知道，只凭一双眼睛就怀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确实不够说服力。

　　好在，保全很快就调到了灰色围巾头一次出现在商场门口的画面，一点点往下回放。

　　保安：“她是下午四点半出现在商场的。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就走了，这条围巾从她进来就没有摘下过，墨镜也是。”

　　苏清尘提醒，“我在专柜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她移下过眼镜。”

　　她直勾勾盯紧播放画面，一秒钟都不敢错过。

　　保安听了她的话，笑道，“我们的监控不是每一个角落都会看到的，也有很多盲区，尤其是专柜里面，为了保护顾客隐私，会避免正对穿衣镜、试衣间，这位客人确实从头到尾都……”

　　“停！”

　　在苏清尘喊停的一瞬间，保全的手也已经按下了鼠标键，将画面定格在灰色围巾被柱子前的一人高发财树勾住一角的瞬间。

　　“是她！”

　　苏清尘的脸几乎贴到了电脑屏幕上，仔仔细细地将那半张暴露的脸的每一寸皮肤都看了个遍，眼睛里的锐光越来越尖利，几乎要喷出火来。

　　“绝对是她！”

　　虽然没有疤，也没有什么黑痣，但是苏清尘就是确定，画面里那个和她差点有一面之缘的灰色围巾女人，就是田杏芳！

　　她拿出手机，将电脑屏幕上拍了下来，拍了好几张，全照、特写都有！

　　拍完了才对保全道，“麻烦继续播放。”

　　手机被她卡在半空，对着电脑屏幕。

　　“停！”

　　暂停的画面里，那个女人仓惶去抓被树枝勾到的围巾，却因为太过仓促，抬起的左手竟然把眼镜打了下来，眼镜架堪堪挂在鼻尖上，那双惊恐的吊梢眼，连苏清尘身后的厉怀宸都认出来了。

　　苏清尘半天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重新架起手机将田杏芳的脸拍了个清清楚楚。

　　等她终于把所有的照片都拍好，厉怀宸又让保全另外截下这段视频上传新U盘，苏清尘抓着那只小小的U盘跟随厉怀宸重新下电梯，眼中的光芒一路都是寂灭的。

　　她紧紧抓着手心里的U盘，将她捂得滚烫，手心里尽是热汗，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田杏芳能诈死。

　　那在青山精神病院猝死的那个女人是谁？

　　告诉她她的母亲没有死的那个“田杏芳”，又是谁？

　　那些“田杏芳”遗留在病房里的图画，到底是真的隐藏了母亲的行踪，还是从来到尾都像这场诈死一样，都只是一个骗局？

　　苏清尘的心，前所未有的乱。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商场的，又是怎样莫名其妙就坐在了厉怀宸的车里。

　　窗外，夜景缓缓退后。

　　她连自己身在何处，车子正开往何处，都分不清，也懒得去弄明白。

　　不知开了多久，直到进了临水花园，苏清尘看到转角那个熟悉的人工湖畔凉亭，才知道厉怀宸送她回家了。

　　厉怀宸道，“田杏芳的事我会让人去查，只要她还在厉城，明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了。明早我送云暖去歌剧院就过来接你。待会我让季白去安排人拦在各个出厉城的关卡，不会让她逃走的。今晚早点睡，明天不要在我车上睡觉。”

　　话都让他说完了，苏清尘无言以对。只能乖乖点点头，下车。

　　回家睡觉。

　　今晚红红要加班，不回来了。整个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

　　苏清尘很不适应这种满屋子空空荡荡没有其他动静的夜晚。

　　开着卧室门，她坐在飘窗台上，望着被月光均匀抖了白霜的楼层和树木，夜风从纱窗外吹拂进来，撩拂她散落的鬓发。

　　就这样坐着，她时不时望向面前的U盘和手机。李二狗没有回她的信息，电话打过去也是关机。

　　如果车子在，她真想立刻去修氏医院，看看苏何鸾现在的动静，车子不在，她只能等，等天亮，等一切可怕的消息，被一一摆在她的面前。

　　熬到了十点半，她毫无睡意，却因为厉怀宸的话，不得不去洗漱，乖乖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着。

　　从数绵羊到自我催眠，又爬起来喝了半杯白开水，换了吴奶奶给她手缝的那只填了杭菊合欢花的枕头，才终于浅堕入梦境。

　　翌日一早，六点半的闹钟一响，她快速从床上跃起。

　　煮早饭，换衣服，备上数据线充电宝，穿着轻便的鞋服到楼下等厉怀宸。

　　八点四十，厉怀宸到了公寓楼前。

　　苏清尘上车，问他，“有消息吗？昨晚关卡有人见过田杏芳吗？”

　　她把手提袋和保温袋挨着放到身边。

　　厉怀宸从后视镜里看见了那只灰色小熊贴的保温袋，问道，“那是什么？”

　　苏清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

　　她拎起保温袋，放到正副驾驶座之间的隔断上放稳，解释道，“我怕你没吃早饭，所以给你拿了粥。还有曲氏的小菜。”

　　又问，“你吃了吗？”

　　虽然她想过，可能厉怀宸有在家吃早饭的习惯，但毕竟这一大早他都是为了她们母女两个人来回奔波，她总要尽尽心意的。

　　不想厉怀宸将车缓行停靠在了路边，回头对苏清尘道，“我没吃。你来开车，我去后面吃早饭。”

　　语罢，便下了驾驶座，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坐了进来。

　　苏清尘没法，只好去了驾驶座，问他，“那我往哪里开？”

　　厉怀宸道，“导航，厉城客运站南站。”

　　“客运站？”苏清尘不解，却仍是照厉怀宸的话输入了客运站南站的目的地。

　　车子继续朝前行驶。

　　苏清尘从后视镜里看着正悠闲吃着虾仁瑶柱排骨粥的厉怀宸，不敢打扰。

　　一路开着。

　　等他终于吃完了，拧上了焖烧罐的盖子，苏清尘才问道，“田杏芳在客运站吗？已经被控制了吗？”

　　厉怀宸却说，“没有。不在。”

　　苏清尘更不明白了。

　　眨巴眨巴看着厉怀宸，见他老神在在，自然知道他的手段，向来不作无用功的事，也不再多问，伸手从置物盒里抓起纸巾，整包扔到了后排。“你袖口上有口红印，不好意思，可能我不小心蹭到焖烧罐上了。”

　　厉怀宸抬手，低头一看，果然，他露出的一截白衬衫袖口，有一抹深红色，再去看那只被他放回保温袋的罐子，底部有同样质地的红色。

　　他微眯了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苏清尘只好再次道歉。“抱歉，等处理完这件事，我带你去商场再买一件衬衫赔你。现在你先将就吧。”

　　见厉怀宸拧着眉要开口，苏清尘赶忙打断他，“如果你要现在去换，我怕会耽误逮田杏芳的时机。我不同意。不好意思。”

　　说着，将油门往下踩，卡着限速直奔客运南站。 两只萌宝：总裁爹地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