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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最好的诱饵

寄妖伞(全四册) 文屹 11708 2021-04-06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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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带着面具,穿这个宽大的斗篷,还带着帽子,看不出年纪。他特地压低了声音,听着像是个男人。”大婶一边回答一边又偷偷拿眼睛看獬豸。

  獬豸原本想舔自己的爪子,察觉大婶在看它便立刻放下爪子,接着摆出刚才那副凶狠饥饿的模样。

  大婶忙收回目光,专心听岑守拙发问。

  “他跟你说要带你女儿去干什么?”

  “只说是帮忙,我也没有细问。”

  岑守拙一听又压不住火了:“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把她卖去青楼甚至是害她性命,你竟然什么都不问就把人交给对方,心肠如何这般歹毒?”

  獬豸实时地咆哮了一声渲染气氛。

  大婶嚎啕大哭起来:“她爹几年前就死了,我一个女人家,如何能养活两个人。我只想着少一人吃饭都好,没顾虑那么多。”

  岑守拙闭眼努力把怒气压下去,又接着问:“给了你多少?”

  “五两银子。”

  “银子呢?”

  “早花完了。”

  “是什么银子?”

  “宝瑞钱庄的簇新足银锭。”

  宝瑞钱庄每年至少要铸造几十万个银锭,知道了等于不知道。岑守拙有些失望。原本想着,若是苦主收到的银子有特别的地方,他或许可以追踪到铸造者。

  “你女儿的尸首找到了吗?”

  “没,所以我才没报官。兴许她在哪处吃香喝辣把我忘了也不一定。”那大婶狡辩。

  獬豸龇着牙上前一步,她忙改口:“不知道。”

  那女孩一定是被杀了然后埋在某处。

  岑守拙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甩了个追思符在她身上。

  大婶眼前一恍惚,仿佛又回到她卖掉女儿的那一刻。

  女儿拉着她哭:“娘,我求求你,别卖掉我。我吃得很少,我洗衣服赚钱,我给你养老,求求你别卖我。”

  大婶慌乱地挣脱:“别怨我,别怨我。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岑守拙不再理会她,转身走了。

  那獬豸跟上了岑守拙,在出门那一瞬缩小变成了三文钱。

  岑守拙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打开指着上面凶神恶煞的神兽对三文钱说:“变得一点都不像,还说自己是神兽!?”

  三文钱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也不回嘴,只默默跟着他。

  它这样,岑守拙反而不好找茬了,只能悻悻收了画,接着往前走。

  他又去几家有卖女儿嫌疑的人家问了,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对方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隐约从声音辨认出是个男人。银子花掉了,但是记得是宝瑞银庄的崭新银锭。

  之所以真凶肯花钱买,而不是一律采用迷晕掳走的方式,大概是怕报案的人多引起官府的注意。

  忙活了许久,又空手而归,岑守拙觉得好郁闷,买了酒,一个人跑到屋顶上自饮自酌。

  三文钱静静蹲坐在他身边。

  都说喝闷酒很容易醉,岑守拙才不过灌了几口下去,便有些头晕晕的了。

  “你今晚上竟然不去花?”岑守拙瞥了一眼三文钱。

  三文钱“喵”了一声。

  “一不想说话就学猫叫。你那风流的爹肯定就是这样装好人把你娘给骗到手的。”

  “喵。”

  “知道了,我不会喝多。就是觉得憋得慌,我不发泄一下会真的发疯。”

  岑守拙躺下用胳膊枕着头,望着黑绒布一样天空中点缀的繁星。

  原本他以为年轻女子是帮凶,对她们的死没有什么怜惜。可是如今却知道她们都是受害者,他心中满是内疚和懊悔。

  他要是早点发现,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女孩死去。这个念头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说,既然这个世界有像你爹那样的神兽,它们怎么不去把这些狼心狗肺的人都吃了?”

  “不好吃,也吃不过来。”三文钱终于说人话了。

  三文钱察觉下面有人,忙伏下假装在岑守拙身边熟睡。

  一个身影从下面拔地而起,轻轻落在岑守拙身边。

  岑守拙不用看都知道那是闵汯安。

  “呵呵,说是去查案,原来躲在这里喝酒。我还等着你告诉我结果。”闵汯安冷笑,抢了岑守拙的酒壶,灌了自己一口,“这么大冷天的,学什么不好,要学人家到屋顶来吹风。”

  “混蛋,你在我这里白吃白住就算了,还想跟我抢酒喝。”岑守拙想要抢回来,怎奈身手不如人,被闵汯安伸出一只手掌按住额头便动不了了。

  闵汯安把酒壶里的酒一干而尽,才松了岑守拙:“你到底问出来什么没有?”

  “没有,只是确认那些女孩儿是被迫的。”岑守拙一说,越发心情沉重,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还有,就是凶手是个男人。”

  这么算起来,除了惨死的产妇,失踪的生死未卜的孩子,被杀死的产婆,这个凶手的罪恶上又添了不知道多少个妙龄女子。

  “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惩罚他。”闵汯安咬牙切齿,手指一收,酒瓶便碎成了渣。

  越是调查,岑守拙越觉得人性的可怕,远比妖要让他不寒而栗。

  闵汯安恢复了平日那不紧不慢的冷冷腔调:“你走后,我把失踪的女子的资料比对了一下。这些女人住的地方分散在各处没有什么共性,但是也有几个相似点。第一,他们都是小户人家出身,家中人口少,或者是孤儿,所以容易被掳走。”

  岑守拙默默点头,心里想:若是闵汯安知道还有人是心甘情愿卖女儿的,估计会气得直接去那人家里灭门。

  “第二,这些女孩被掳走时都刚好那个月生日,而且正好来癸水。”

  岑守拙一把捉住闵汯安:“你再说一遍。”

  “哪一句?”

  “癸水。”

  “你不是听见了吗?”

  岑守拙松了他喃喃自语:“这样,就知道他挑选女孩子的标准了。”

  “说来听听。”

  “首先女子的八字要迎合出生婴儿的生辰八字。而来癸水时的女人最虚弱,最容易中符咒。这个助手不单单是替他行凶的工具,还是一个容器,能保证孩子以最好的状态被送到买家手中。而且这是他同一个女孩只用一次两次就不要了的另外一个原因,因为到下一个孩子时,这个女子的八字不合适了。”

  “有道理。”

  “凶手如何会对城中女子的生日知道得这么清楚。”

  “嗯,我也怀疑他能翻看户籍册。”

  “你的意思是?”

  “没错,他可能是官家的人。找周户曹问问就知道除了我们谁还翻看过户籍。”

  “真凶在再次行凶之前一定会再拐卖掳走或者买年轻女子做傀儡。既然不能守株待兔,我们就用请君入瓮吧。”

  “嗯,听着很不错。只有一个问题,诱饵去哪里找?况且这么明显的陷阱,再蠢的人也不会跳进来。更别说,他还比你聪明。”

  “我可以做诱饵。”下面忽然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

  岑守拙探头一看,原来是杜纤纤。她肯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偷听。岑守拙恍然大悟,讥笑闵汯安:“呵呵,我说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原来是她把你叫来的。你现在倒是很听她的话。她一叫,你就来。”

  “呵呵,总比某些人学狗叫好。”闵汯安冷冷反唇相讥。

  “我说,你们听见我的话了吗?我最近过生日,而且马上就要来癸水了。”杜纤纤在下面不屈不挠地接着说。

  “不行。”闵汯安和岑守拙异口同声的拒绝。

  “你是个女儿家,这种事能到处说吗?”岑守拙加了一句。

  “想都不要想。”闵汯安点头。

  岑守拙似笑非笑斜乜着闵汯安。

  闵汯安表情严肃,其实有些心虚:“她这种身手和胆量,去了只会露馅坏了我们的事,到时我们还要分心保护她,所以绝不能让她去。”

  岑守拙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明白。其实一句话就概括了,你不舍得让她涉险。”

  “胡说。”闵汯安那白玉似的冷脸上竟然罕见地泛起了红晕。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有些在意杜纤纤的安危,却不肯承认。

  岑守拙越发憋笑憋得内伤。

  闵汯安抿紧嘴满心无奈等他笑完,才说:“关于这些女孩之死,你不用太过自责。应该为此偿债的是凶手,而不是你。我们能做的,只有让凶手不再做恶。”

  岑守拙皱起脸:“嘶,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那个女人了。”

  “呵呵,这本来就是那个女人要叫我跟你说的。”闵汯安扫了他一眼,“她说怕她一来,你又学狗叫,她会忍不住打你。”

  岑守拙默然了。

  “你真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吗?”闵汯安斜乜着岑守拙

  “什么真相?没有真相。我就是喜欢戏弄她。”岑守拙恼羞成怒,嚷嚷着,站起来跳到了院子里,“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烦不烦?”

  “呵呵,你就嘴硬吧。”闵汯安冷笑着,“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皇家的女儿婚事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运气好的,嫁给大臣之子,运气不好的,便要远嫁做人质,即便是像龚芳染这样远离皇城的郡主逃不过这种命运。

  不知道岑守拙想过这一点没有呢?

  大概是喝了酒,岑守拙一夜无梦。

  半睡半醒之间,他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睁开眼,便对上了龚芳染那无限放大的大眼睛。

  岑守拙吓得不轻,连滚带爬起来,缩到墙角,才捂着眼睛哀叹:“我说郡主啊,我知道你习惯按自己的喜好行事,不过好歹也在意一下别人的感受。我们孤男寡女的,你这样直接进我卧房不太不合适。”

  一大早的,在最‘神勇’的时候这么靠近龚芳染,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按耐得住。

  要是按耐不住,真把她怎么样了,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而且三文钱那个废物到底在干什么,竟然就这么放她进来了。

  龚芳染一脸严肃:“我来是有正事找你。”

  “嗯?!”

  “听说你们需要一个诱饵,我刚好合适,用我吧。”

  “唉。”岑守拙好无奈。

  杜纤纤怎么逢人就说?这样到处宣传,那凶手还会上当吗?

  “也不是所有人都合适。”他坐了起来。

  龚芳染点头:“我知道。我也是这个月过生日,而且马上癸水就来了。”

  嗯,他果然是体质异于常人。以至于身边都是这些不‘正常’的人。岑守拙暗自苦笑。

  龚芳染又说:“年龄什么的,他也看不出来。你只要在户籍册上找个符合要求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女子,让我待在他们家不就行了。”

  岑守拙瞪大眼睛,连连点头:“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可以试一试。”

  龚芳染心里涌起淡淡的失望:看来岑守拙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喜欢她,所以才会让她冒险。

  岑守拙已经打开门,风一样冲出去了在院子里一连叫着:“闵汯安,闵汯安,出来。”

  闵汯安从房间踱出来,沉着脸说:“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本将军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吗?”

  岑守拙压根就不理会闵汯安的话,一把捉住他:“我想到办法了。”

  “嗯?”闵汯安一挑眉。

  “我们找个最合适的目标,把她藏起来,然后我男扮女装住在她家代替她做诱饵。”

  闵汯安点头:“好办法。”

  岑守拙很得意:“对吧,我也觉得。”

  闵汯安却又摇头:“你竟然愚蠢到连我在说反话都看不出来。这个方法真是蠢透了!!”

  “诶?!”

  “虽然你可以穿女人衣服涂胭脂抹粉,难不成你还能学那女孩来癸水?”闵汯安讥笑他。

  岑守拙也摇头:“不能,不过凶手如何知道我有没有来癸水?只要我装得足够像女人。”

  “你知不知道潭州城里有多少女孩?你如何确定凶手到底要去哪家掳人?”

  岑守拙诡秘一笑:“那我们就让潭州城里其他女人最近都来不了癸水。”

  岑守拙和闵汯安为了得到查询过户籍的人员名单,假借查看户籍又去了刺史府。

  周户曹见闵汯安和岑守拙来十分惊喜:“少将军和岑公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不知今日需要下官为二位做点什么?”

  不好,那日闵汯安答应周户曹的事情却这么久都没有动静,等下周户曹要问起来,该如何回答?岑守拙有些心虚,干笑着点头。

  闵汯安却面色如常问周户曹:“今日我们是来问问你,谁常来你这里查看户籍。”

  “除了您,将军府还常会派人来查看户籍。”

  闵汯安知道闵良忠想要提拔某人时会把那人的户籍调出来看看,这种跑腿的活,有时候会交给管家,有时候会交给闵汯广。

  “除了将军府的人,还有其他官府的人来查吗?”闵汯安又问。

  “没有了。”周户曹摇头,“这户籍原本就很枯燥,没有什么人来看。”

  岑守拙和闵汯安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那凶手是如何查到那些信息的?莫非是夜里悄悄潜入?

  这也是有可能的,因为户籍处虽然是机要部门,却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夜里看守不严密。

  “嗯,知道了。”闵汯安说完就要走。

  周户曹忙上来朝闵汯安作揖:“少将军上次与小人说的事,不知如何了?”

  他果然问了。岑守拙心虚地转眼看向别处。

  闵汯安冷冷地回答:“本将军事务繁忙,不记得你与我说过何事了。”

  将军府所有人员任免都要闵良忠点头,闵汯安向闵良忠提过这件事,可是闵良忠却说周户曹在刺史府就任多年,难保不是刺史的心腹,把他弄来将军府百害而无一利。最近闵良忠对闵汯安都多有不满,闵汯安见闵良忠这么说便不好再提。

  只是这些话自然是不能直接告诉周户曹的,所以他便只能装糊涂了。

  周户曹十分惊愕,还带着几分愤怒和不解,却不敢发作,只是嚅嚅地说:“将军真不记得了。”

  闵汯安淡淡回望:“不记得了。你说过什么?如果有就再说一次。如无其他事情,便速速让开,本将军还有要事在身。”

  周户曹眼里的光芒渐渐消失,变成了心知肚明的死寂。他躬身退开了:“不,小的不曾跟将军说起什么。是小的唐突了。”

  若是别人一定会戳穿闵汯安明明曾答应过他,可是周户曹却连质问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闵汯安正是吃准了他这一点,才这么说。他不再理周户曹,扬长而去。

  岑守拙有些同情周户曹,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好,略站了站,便追上了闵汯安。他走出很远又忍不住回头看周户曹。周户曹还立在门下,只是在寒风中越发显得有些单薄和孤寂。

  城里疯传出现了一个淫贼。这个淫贼专挑夜深人静之时,月黑风高之夜潜入花季少女床边,给床上之人喂下不知名的药水。待人惊觉,叫起来之时,他便如忽然消失在黑暗里。而且,他每夜都换地方。

  有人说那是人的淫欲产生的鬼怪,有邪念的人才会有幻觉;有人说那只是个疯子,眼神猥琐,身后还跟着一条流浪狗;有人说他是药神,英俊潇洒,还带着一条背着药水的神兽。

  大多数人见女儿完好无损,也就罢了。可是总有那么几个人不甘心,跑到刺史那里告状,要求抓捕严惩此淫贼。

  少女失踪,产妇出血案尚未解决,刺史也十分头大,便毫不犹豫把球踢给了将军府:“兹事体大,只有将军府能解决。请各位速去报与将军知晓。”

  闵汯安倒是挺重视,屏退左右亲自在书房接见报案者。

  听苦主们说完之后,闵汯安淡淡地问:“那淫贼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灌小女喝了一碗极苦的药水。想来是打算把小女迷晕再行苟且之事,却被我们吓跑了。”

  闵汯安实在是憋不住,又怕自己笑出来漏了馅,只能借着轻抚额角挡住脸。放下手时,他已经又是平日那副冷冷的门板脸:“各位可曾看清楚他的脸?”

  “没。”

  “虽然没看到脸,但是小女子觉得他肯定很帅。”跟着来的一个奇丑无比的胖姑娘忽然插话,“若是您能抓他,请务必让此贼对小女子负责。”

  “你可有被他侮辱?”闵汯安一边问,一边心里直骂岑守拙:这么丑的他也下得去手,真是……

  “我倒是想,可是他不干。”那女子脸上娇羞变成了忿忿不甘,“可惜我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松了手,让他跑了。”

  闵汯安沉默了片刻,才说:“既然你们没有当场抓住,又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叫本将军如何抓人?再说,你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不如自认倒霉,从此小心,散了吧。”

  闵汯安这分明是在息事宁人。大家十分不满却不敢多言,只能散了。

  等人走了之后,闵汯安关上了门。

  一直躲在屏风后偷听的岑守拙钻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抓痕,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吓死爷了。昨晚上那胖妞力气竟然比我大,我给她灌了药之后没防备,差点被她扭住强上了,还好三文钱抓了她一下,不然我现在已经精尽人亡了。” 寄妖伞(全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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