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再添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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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每日潜入那些女子家中的人是岑守拙。他为了让这些女人的癸水延后,给她们每人灌了一碗特制药水。
闵汯安嘴角抽了抽:“全弄完了?”
岑守拙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抖开。纸卷的一头从他手中落到地上,一直滚到门边才停下来。
他看了看,说:“还差几户。”
闵汯安皱眉:“你非要弄出那么大动静吗?就不能用个符咒把人弄晕了再灌药吗?”
“是的。只能这样,若是让人晕厥过去,灌药的时候容易吸到气管里被呛到。”岑守拙一本正经地回答。
“嗯,尽量低调。”
岑守拙却不走,朝闵汯安伸出手。
闵汯安冷了脸:“干嘛?”
“我这也算是为官服办事,况且伞铺不能开张,没有收入。你总要把药钱给我吧!”岑守拙干笑了一声。
闵汯安没理他走了。
岑守拙在他身后叫:“放着这么大宅子不住,在我家白吃白住,还要我厚着脸皮跟你要钱,你还不给,你知不知道那个药有多贵……”
那个夜里闯入女子闺房的怪人跟他忽然出现时一样又忽然消失了。有人说他是玩腻了,有人说他是病好了,有人说他是没药了。
岑守拙好不容易让潭州城里所有妙龄女子在一个月内都不会来癸水,觉得自己心力憔悴。
“来,就剩你们两了。”岑守拙把两碗黑乎乎的浓稠药汁摆在桌上,对龚芳染和杜纤纤说。
杜纤纤凑上来闻了一下,立刻捏着鼻子干呕退了回去:“呕,你这是什么药啊?臭死了。难怪你要半夜潜入,捏着那些女子的鼻子灌下去。这种药,谁会愿意喝?!”
龚芳染皱着眉:“你先告诉我里面放了什么。”
岑守拙笑嘻嘻地说:“也没有什么,就是癞蛤蟆的皮,蝙蝠的粪之类的东西。”
“呕唔,我看你是想毒死我们吧。我宁肯被那个凶手抓走也不会喝这种东西的。”
“我们两都喝了,谁来给你做诱饵?”
“不用啊,我说了我来做诱饵。”
“你真的能来癸水?”杜纤纤松了手,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岑守拙,“莫非你又学会了什么新技能?”
岑守拙哭笑不得:“不能。你们想想,那凶手如何知道女子来癸水的?”
龚芳染和杜纤纤面面相觑之后摇头。
“气味啊。会有浓重的血腥味。”
龚芳染和杜纤纤这才恍然大悟,点头。
岑守拙被她们绕了半天却一点都不上当,依旧指着药说:“喝吧。”
龚芳染冷冷站起来就要走,却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她明白自己是被岑守拙定住了,吓得大叫:“变戏法的,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定不会放过你。”
同样不能动的杜纤纤也吓得尖叫:“我不要喝这个。”
“乖,别动,不然呛到了更难受。”岑守拙阴森森地笑着,端着碗朝龚芳染走过去。龚芳染瞪着岑守拙,岑守拙便没骨气地立刻转向了杜纤纤。
杜纤纤快哭了:“你欺软怕硬,你这个大怂蛋。”
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闵汯安抢过岑守拙手里的药:“我来灌她,你去喂龚郡主。”
杜纤纤直摇头:“不不不,我不喝,闵汯安你别喂我喝。我宁肯被那变态抓走我也不喝这个。”
闵汯安端着药,却不过来,而是自己泯了一口:“味道是有点怪。”
杜纤纤松了一口气:“对吧,肯定很难喝,你怎么忍心。”
闵汯安却忽然把所有药倒到嘴里,然后捏着杜纤纤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嘴对嘴把药灌到了杜纤纤嘴里。
杜纤纤脑子里嗡地一响,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就把药吞下去了。
“这不喝下去了吗?”闵汯安用拇指蹭干净了她嘴角的药,就放下碗出去了。
杜纤纤的脸瞬时红得像要滴下血来。
龚芳染和岑守拙对望了一眼。
“汪。我可做不出那么肉麻的事。”岑守拙皱眉脸对公龚染芳说。
龚芳染慌慌张张把药端起来:“呸,谁要你干这种恶心的事了,我自己喝!”
岑守拙也莫名脸发热,忙转移话题:“啊,现在好了,万事俱备,只要等杜纤纤癸水的日子一到我们就可以开始等真凶自投罗网了。”
门外靠在墙上站着的闵汯安仰头看着天轻轻叹息了一声。刚才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想着要把药给杜纤纤灌下去,脑子一抽就那么干了。
现在想想,他真是不可理喻,自己都被吓到了。平日的镇定冷静都去哪里了?
远处一个士兵跑来,对着闵汯安拱手禀报了几句,闵汯安就立刻风一般又卷进了院子里。
杜纤纤一见他,刚刚才恢复正常的脸立刻又红到了耳根。
闵汯安却没理会她,径直路过揪起岑守拙就走。
“诶?诶?!干嘛,干嘛,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岑守拙气急败坏地叫着。
闵汯安回头沉着脸低吼:“少啰嗦,快走。刚刚有人发现了一个年轻女子浮尸河中。”
岑守拙一听立刻加快了步子:“多大年纪?”
“十七八岁。”
“可在收到的失踪报案中?”
“在。而且失踪日期就在前两个助手被杀死之前不久。此女子所有特征都符合那个凶手选择助手的要求,肯定是又被凶手用过灭口的。”
岑守拙和闵汯安赶到河边,那女子已经被捞上来放在河岸上。
这一次的女子脖子上有两道极深的指痕,一看就是被人掐着脖子活活勒死的。而且,这一次仵作查验后说,此女子生前还被人糟蹋过。
这与以往的案例都不相同。
岑守拙和闵汯安好疑惑。
之前被割喉和下毒的女子都是完好的处子之身,为何这一个,凶手会兽性大发暴露自己是个男人?
还是他觉得自己的性别已经暴露了,所以不再掩饰?
被闵汯安派去沿着河往上游搜索的士兵们回来报告说上游发现了脚印。
岑守拙和闵汯安过去查看。那脚印来的时候明显比离去的时候要深,分明是来的时候扛着重物,把重物抛到河中,然后离开。
脚印十分新鲜,而且上游两岸再无相同特征的脚印,所以此处定是抛尸之处了。
岑守拙用步距和脚的大小估算了一下凶手的身高,跟那日在林中预测的稍有偏差,却也不能完全说不可能。
脚印依旧往前一段距离之后就消失了。
岑守拙指着那脚印消失之处对三文钱说:“虽然试了好多次都没用,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且死马当活马医,闻一闻。”
三文钱翻了个大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凑过去闻了一下,然后忽然竖起耳朵,飞奔而去。
岑守拙和闵汯安不敢耽搁立刻拔腿就追。所有士兵都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跟丢了。
其实如果真是凶手出现,有再多人也无用。
三文钱引着他们进了城,最后停在青楼后的巷子里。
“莫非是在这里?”岑守拙微微张嘴仰头看着这一栋夜里歌舞升平,此时寂静无声的高楼。
把人藏在这里是最好不过的,没人想得到,更不会来搜。
既然被掳走的都是尚未出阁的女孩儿。凶手用完了,再卖来这里也不奇怪。反正那些女孩都被凶手控制了,不敢跑也不敢跟任何人说实话。
或许凶手只是想从女孩身上再多捞一点钱,把她们卖给青楼接过客之后,再杀死深埋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侵犯女孩的可能不是凶手,只是某个到这里来的恩客。
“或许,还有人在里面。不能打草惊蛇让人有机会转移或者杀人灭口。”闵汯安看了一眼岑守拙,“夜里易容再来?”
“我们两这脸估计早被印成画像发给老鸨,我们哪有机会细细搜查。要青楼真的跟凶手有瓜葛,肯定会布阵让我们用不了易容咒。”岑守拙摇头,指着自己的脸,“再说人家肯定不会把人就这么摆在那里让我们进去搜,一准是有密道暗格什么的。”
那洪天酒楼自从掌柜死了之后就关门大吉了,所有伙计作鸟兽散,让岑守拙和闵汯安想查都没处查。
若是这样贸然进去,又会断了线索。
“那你有什么办法?”闵汯安皱眉。
岑守拙低头看着从刚才起就坐在他脚边梳理毛发的三文钱:“你辛苦一趟?这会儿她们都在睡觉,是最好查的时候。”
三文钱假装没听见,转开头。
岑守拙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它:“找到了,好好犒劳你。”
三文钱这才抖了抖身子,蹲身一跃,跳上了二楼。
岑守拙祭出定妖沙,定妖沙便像是细细的白线一般从各个缝隙里钻了进去。
三文钱一见有沙子流进去的地方便化作青烟进去打探一番。
一个时辰过后,它才一身灰尘的下来了,苦着脸说:“没有暗格,没有密道。里面那些姑娘一看都是老手,气味骚得不得了,身上也没有中毒更没贴符咒。”
也就是说,被掳走的姑娘没有被藏在这里了。那些女孩多半已经被……
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闵汯安冷冷拔出剑:“没有人质,就好办多了。”
那些士兵终于追上来了。
“给我把这里团团围住,一个人都不许放走。”闵汯安淡淡下令,“把门给我踹开。”
老鸨一脸惊恐地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扔在闵汯安面前。
闵汯安不紧不慢地擦着剑问:“昨夜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恩客。”
“有,有。”老鸨点头。
闵汯安每想到这么顺利,一挑眉:“说来听听。”
“有个恩客看着没钱,出手倒是很大方,点了一个姑娘之后忽然狂性大发,差一点把我们家姑娘给掐死。”老鸨哆哆嗦嗦回答。
“差一点?什么意思?人没死?”闵汯安皱眉问。
“是,幸好我冲了进去,把他拉开。”
“姑娘呢?”
老鸨忙对着身后招手,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便上来跪在闵汯安面前。
那女子眼神轻佻,见岑守拙和闵汯安容貌不错,竟然朝他们抛了个媚眼。因为她坦胸露背,所以脖子上那个青紫痕迹很是刺眼。
闵汯安脸色阴沉,问女子:“那恩客长什么样子?”
“不记得了,小女子吓得要命,没仔细看。”
“你呢?也没看见?”闵汯安问老鸨。
老鸨点头:“那人带着帽子和面巾。我以为他脸上有疤,也没细看。”
“被你拉开之后恩客去哪里了?”
“被我家的护卫打出去了。”
闵汯安和岑守拙都觉得好疑惑。
闵汯安让人把那女尸抬上来,问老鸨:“这个可是你们家的姑娘?”
老鸨吓得脸色苍白,看了一眼就摇头:“不,不是。”
三文钱从隔壁房间过来,蹲在岑守拙的肩膀上用只有闵汯安和岑守拙听得见的声音说:“隔壁的床上有淹死女孩子的气味。”
闵汯安一听火了,把剑架在老鸨的脖子上:“再好好看看,人就是死在你这里的。再敢不说实话,我把你就地正法。”
老鸨吓得裆下淅淅沥沥湿了一片,哆哆嗦嗦,一边哭一边说:“真不是我这里的姑娘。她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在隔壁床上。我一看她死了,心里害怕,便给了乞丐几个钱,让他把尸体背到河边扔了。我真没杀人。”
“胡说,你定是那凶手的同党,还拉了个姑娘来帮你说谎。来人!给我统统带回去严刑拷打,什么时候供出主犯,什么时候放了她们!”
闵汯安把周围店铺的人都询问了一遍。许多人都看见这个姑娘是被一个带着帽子穿着黑衣一身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带进去的。
岑守拙跟闵汯安一起在大牢里审老鸨。不一会儿,老鸨将她雇来抛尸的人也供了出来。可是不管用什么刑,她就是不肯承认姑娘是青楼里的。
青楼里其他姑娘和打杂的人也一样,异口同声否认看见别人带这姑娘进来青楼。更奇怪的是,闵汯安抓来几个当天曾出入青楼的恩客,也说没看见有人带姑娘进来。
闵汯安把老鸨所供的抛尸之人捉来。那人是附近的一个瘪三,脚的大小和步距跟河边留下的一样,鞋子上还沾着干了的泥,而且对收钱抛尸的行为供认不讳。
“或许老鸨他们说的是实话。”岑守拙若有所思。
“什么意思?”
“有没有这种可能,凶手带被害者进去青楼,用了个什么方法,让青楼里的人都看不见他,然后在一个房间杀人之后又退出来,再若无其事地重新进青楼点了个姑娘假装狂性大发掐着青楼姑娘的脖子,然后顺利地被赶了出来便留下了尸体。这样,老鸨和姑娘们的解释就像是抵赖和托词。”
“嗤……怎么可能?青天白日,门口那么多守卫,青楼里那么多客人和姑娘,难道都看不见他带人进去?”闵汯安嗤笑了一声,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岑守拙。
迷药,岑守拙的意思是整个青楼都被下了迷药。闵汯安明白过来。
岑守拙微微点头:“你想过没有,凶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行凶,还让外面这么多人都看见他带着受害者进了青楼?”
闵汯安微微蹙眉:“他想让我们怀疑青楼的人,然后一个一个审。”
岑守拙忽然睁大眼睛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五。”
岑守拙惊慌地说:“调虎离山,闵汯安,我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如果没有喝我的药,杜纤纤应该从今日开始来癸水。” 寄妖伞(全四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