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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脸色最不好的，自然是那位看守所所长了。
一个嫌犯在看守所里被杀，而且是明白无误的他杀，不是自杀，这简直是对整个看守所、乃至对整个高州市警察刺果果的挑战，这样的打脸行为是看守所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长的憋屈、难堪和愤懑自然达到了极点。
而且双头蛇集团的制毒贩毒案还没有得到彻底侦结，张瑞成还是最重要的人犯，却在一字未吐的情况下，就被人永远的封口了，恐怕有些案情永远也审查不清了。
张瑞成被抓获还只有两天，送到看守所进行严密关押只有不到一天时间，却发生了这种性质极其恶劣的事件，所长现在的如坐针毡，已经不单单是双头蛇集团制毒贩毒犯罪的侦结，而是自己的屁股还能否在所长这个位置上坐得稳不稳的问题了。
接下来脸色沉闷和非常自责的，自然是孟明、赵明诚和程凯三位市警局主要人物了。
尤其是孟明，一则案件的侦破只差张瑞成这最后的一步口供了，却发生了这种意外，这让他怎么向上级部门交代？怎么向张瑞成的家属交代？
二则，陆凡已经至少两次向他警示过，对张瑞成的安全问题一定要提高到最高级别，否则一定会出事，竟然果然被他不幸言中。
但自己实在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采取了最严密的防范措施，还能怎么着？难道和张瑞成睡在一间牢房，把警用冲锋枪架在门口么？
神色稍微平静的，当属省厅工作组的那位刘先处长了。
但此刻他的表情仍然是一副阴沉无比、像狂风暴雨随时要来临的状态。
也许他不必拿这种脸色出来给在座的人看，但在这里，他算得上是最高领导，显摆显摆一下自己的权威和对这件突发事情的重视，也是很正常的。
各种证据已经确凿，即使张瑞成不开口，省厅工作组也已经做好了对双头蛇集团的制毒贩毒案的侦结，本以为可以很快打道回府邀功领赏了，却突然发生了张瑞成被杀的事件，他们不得不继续在市府招待所安顿下来。
看来，这案中还有案，要不然，张瑞成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遭到暗杀。
张瑞成的尸体已经交由市警局法医进行解剖化验去了，虽然每一个看过他尸体的人，都能清楚地意识到他的致死原因是什么，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陆凡本来打算去市警局看看张瑞成尸体，但程凯已经把一叠照片摆在了他面前，那是看守所值班警察发现张瑞成被杀后，第一时间在现场拍下的照片。
虽然张瑞成穿着外套，但从他胸口渗透出来的血液痕迹和状态，陆凡几乎不用去查看具体伤口，就能判断出，张瑞成是被一种非常锋利的片状刀具刺穿心脏，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
而且从张瑞成的死亡表情上看，他并没有经历太多痛苦，这证明凶手的杀人手法相当专业和成熟。
陆凡也没有管会议室里沉闷无比的气氛，以及那些一张张凝重得可怕的脸，坦然地向孟明问起昨晚张瑞成被杀前后的一些具体情况。
孟明清了几下嗓子，这才用沙哑的声音慢慢告诉他事情的大致经过。
今天凌晨四点的时候，两位换班的警察正要去换下看守张瑞成的那两位警察，在经过监控室的时候，忽地发现监控张瑞成那间牢房的屏幕上，出现的是一片雪花，他们立刻预感到坏事了，连忙急匆匆冲了过去。
因为陆凡的再次警示，孟明便在第一时间指示看守所所长在关押张瑞成的那间牢房多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一则更加无死角地监测张瑞成的一举一动，二则监控所有靠近张瑞成的人员。
那两名换班警察冲进关押张瑞成的牢房，发现本来守护在外面的两名警察已经昏迷在地，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但牢门大开，张瑞成已躺在血泊中气绝身亡。
他们在第一时间通知了看守所所长，所长又立刻通知了孟明和市警局。
孟明当时还在睡梦中，听到张瑞成被杀的消息，顿时睡意全无，一边穿衣往看守所赶，一边拨通了陆凡电话，但打了三遍之后也无人接听，只好放弃了。
经过对监控视屏的调取查看，摄像头还完好无损时，张瑞成正躺在牢房里睡觉，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摄像头是突然被人为损坏的。
孟明又把看守所大门口和通往张瑞成牢房之间所有相关监控全部调出来，重点翻查在凌晨三点半开始到四点这段时间有没有任何异常或可疑事件发生，但均无收获。
陆凡皱起眉头，又转向看守所所长，整个看守所外围有多少监控设备？能不能现在把它们全部调取出来，他需要更详细认真的排查。
反正现场的气氛那么凝固，每个人心情都那么沉重，也暂时没有任何对策，所以所长立刻答应了他的要求，并立刻指示一名干警去办。
当然，就算没有这些因素，陆凡想要查看这些资料，他也只能照办，因为从孟明对陆凡的倚赖看重的神态，他知道这位陆凡只怕来头远比孟明大得多，就连省厅的那位刘先处长望向陆凡的眼神都相当恭敬的。
花了大概半小时时间对七八个监控视频的仔细查看，陆凡终于捕捉到一段只有两三秒的镜头，是一个穿黑色夹克的身影，但几乎是一晃而过，根本看不清具体长相和身材。
但监控视频上的时间显示，正是凌晨三点四十八分左右。
陆凡又让看守所所长拿来一台手提电脑，连上网后，他在一个特殊的网站下载了一个特殊的软件，然后把那段影像模糊的视频输入进去，进行了大概几十秒的放大分层过滤之后，总算得到了一个稍微清晰的影像。
虽然仍看不到那个穿黑色夹克的人的脸，但从头发身材和侧面稍稍一分析，陆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这个穿黑色夹克的人，就是今天在小青汽修店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夹克年轻人，也就是那个他一眼就看出真实身份的杀手。
“你认识这个人？”
孟明看着陆凡盯着这个影像眉头连动了几下，非常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陆凡关上电脑，淡声道。
“他是什么人？”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一起望向他。
“一个杀手。”陆凡淡声道。“张瑞成一定就是这个杀手干掉的。”
“你这么肯定？”
刘先处长怀疑道。
“如果不是这个杀手干的，那就只可能是看守所内部的人干的了，但要不留下任何痕迹，且手法如此专业和干净利落，我觉得看守所里不一定有这样的人才，就算程凯队长想这么干，都有可能留下一些破绽。”
陆凡并没有直接无视他的怀疑，而是轻笑地回应道，并且一边说，还一边拉了程凯来给他背书。
程凯表情一阵尴尬，但这是事实，就算他是那个市警局内鬼，他想要亲手杀死张瑞成灭口，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且不留下任何让警察发现的痕迹。
刘先没有再发话了。
但他突然向孟明使了个眼色。
孟明很快会意，连忙小声说了句，让其余人先离开会议室。
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刘先孟明和陆凡三个人，看到陆凡还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刘先有些迟疑，但看到孟明一脸坚持的神情，也就没说什么。
“孟局长，张瑞成的死的确是个非常不幸的事件，证明双头蛇集团的制毒贩毒案可能还有更深更复杂的案情。但双头蛇集团的制毒贩毒案，到这里也基本可以侦结了，我们省厅工作组的任务也算基本完成了，我们需要回去向省厅和上级部门复命和汇报工作。”
“所以，张瑞成被杀一案，只能由你们市警局独立侦破了。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他对孟明侃侃而道。
当然明白你的意思，陆凡和孟明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虽然侦破双头蛇制毒贩毒集团也是你们省厅工作组职责所在，但更多的恐怕是为了捞取政绩而已，现在双头蛇集团已经被摧毁，张瑞成这个幕后首脑也已被抓获，你们自然可以捧着这个香喷喷的大白馒头回去复命了。
难道还能为了一个毒枭的死，继续干耗在高州这里不成？
“刘处，请问一下，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王副厅长的意思？”
孟明还是经验老道多问了一句，免得以后留下什么话柄。
“这也是王副厅长和整个省厅工作组的意思，我今天过来就是向你传达这个意思，我也不参与和打扰你们侦讯张瑞成被杀的工作了，祝你们早日成功抓获凶手。”
刘先说完这句，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仿佛在这里多留一会都不愿意。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看来也不尽然。”
陆凡瞥了他背影一眼，朝孟明呵呵一笑。##### 狂野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