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哪里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白小易微型小说100篇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幸福在哪里·
曾经弄不懂孩子们为什么那么在乎谁比谁多吃了一个苹果。也曾留意当有人问亿万富翁有那么多钱干吗还要继续拼搏时,富翁们有几秒钟给完全弄蒙了——他们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最后只能幽默一下,说是他想要的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是啊,他能说什么?他心里不也总在嘀咕钱再多也带不走吗?这是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然而却不能反映事物的本质。当每一个成功者(政客、商人、艺术家、诈骗犯等等)步入这个浅浅的死胡同时,都忘了他幸福的真正来源。〈我感到很苦恼很不尽兴的是我不能这么论述下去,我还必须把它弄得不太像小说以外的东西。)
K君好久不见之后忽然趾高气扬地来了。原来老兄出了趟国,幸福之情溢于言表。我没有出国,不免有些灰溜溜的。于是介绍了一位数十次出入国境的老先生给K君这小子便不说什么了。
某杂志社的C兄曾经要做作家。作家不是随便就可以封的,只能靠并不统一的统计方法来认可。比如出了几本书,或者多少字,或者什么奖之类。C兄奋斗了若干年,数字却怎么也统计不上去。(当然也没有硬指标,只看统针得是否愉快而已。)C兄失去了当作家的热情,但是却发现培养作家这行当挺有意思。他培养了一个又一个。大概每一个都使他幸福一阵子。结果这些年竟把九位“新人”通过崎岖小路送上了文坛。九个全是女的。(性别的清一色大概纯粹是为了统计方面的愉悦。你可以想象当他在心灵的帐簿上一笔一笔地累加时那一副幸福的嘴脸。)
我还记得我刚毕业那年,分到某大机关,成天开没意思的会。〈没意思是对我而言,它对于主持人当然也有统计上的快乐——要是当了一回官儿却没开过几次会,岂不悲哀。)在会上我总是很难熬。可是我发觉许多老机关坐在那儿双目微合,脸色红润,好一副怡然自得。百思不得其解,便向他们请教。而他们大多挺谦虚,只说闭目养神。幸有位乐于助人的前辈将一秘方传授于我——想自己高兴的事,一个一个地想。此法初看似很平庸,但却深得统计之妙。我试了几回真是好使。无奈后来我却感到没有多少好事可想了。我突然认识到了自己和先辈们的差距——我的阅历太浅。换句话说,在我有限的生活经验里,可供“处理”的数据显然不够充足。这也就难免在会议室的皮椅上辗转反侧,无所事事了。不过找到了问题的所在,也就不难解决了。当一个漂亮女孩儿抱着暖瓶来沏茶时,我很快找到了我的乐趣——我计算着她在每个人身边停留的时间,观察她在看这些家伙时神态的细微变化。这样当她来到我的身边时,我突然没有了往常在女孩子面前无话可说的那分尴尬感觉。我对她笑了一下,勾起一根食指亲密地示意她把脸凑近我。她在这种场合只能照我的意思办。她像一只可爱的小偶人一般被我食指上那根无形的线牵了过来。
“小姐,请你帮个忙好吗?”我悄悄说,“你不是也希望会早点儿结束吗,你干吗不把剩下的开水倒在那个讲话老头儿的脖领里?”
她居然冲我苦笑了一下。更令我受宠若惊的是她回了我个玩笑:“也请你帮个忙好吗?我的胳膊抬不了那么高。”
“你还可以把他那摞讲稿浇个稀烂。”我一高兴又来了一句。
“那不就一点儿盼头也没有啦?”
“是啊,还是你内行。”
我们轻轻相对一笑。她给我倒上水。转身离去时还冲我点头作别。这下我的腰杆儿马上就在椅背上挺直了。这一番努力使我确信她在我身边停留的时间是最长的了。我感觉到屋子里所有那些原来对我不屑一顾的眼睛都对向了我,而且个个那么意味深长。我就这么成了这次会议最了不起的角色。
会议结束时我没急着走,假装帮忙收拾东西。并且终于有机会在走廊截住那个女孩儿。还没等我说什么,她告诉我就在刚才的会上共有五个人向她套近乎,我是正数或倒数第三个。 白小易微型小说100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