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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离开咸安,是元德八年的十一月。
转眼间,快一年了。
时晏西传了消息过来,皇帝急调李贺回京,查沈家灭门案。
算算日程,约莫再有半个月,李贺就能到京城了。
顾夜心捏着手里的纸条,面无表情。
不多时,顾夜心转了身,去后厨将这纸条随手扔进了炉灶里,亲眼看着火焰将它吞噬。
那燃烧的火焰,似一把尖刀,冲破了顾夜心费尽心力才封闭起来的回忆。
李贺走的时候,她没去送他。
他一定以为自己对他不在意吧。
顾夜心觉得心疼的无法呼吸,眼眶发酸。
她正一个人面对炉灶发呆,小白叫着“掌柜的”,一路从外头找过来。
顾夜心赶忙低下头,用力整理好了表情,转过身喊一句“我在这儿”,出了厨房。
“什么事儿这么急着找我?”
这几日霍值又不在,店里就顾夜心一个人管事。
好在戴宁渐渐成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话说回来,自打霍值为了保护李贺消失了半个月,自那之后,霍值便经常不在。
顾夜心心里抚不去的难过,却不知为谁。
相较于顾夜心的低沉,小白倒是一脸兴奋。
“您快出去瞧瞧,谁来了?”
一面说,小白便引着顾夜心去外头大堂。
顾夜心禁不住失笑,才想说话,却一眼看见,柜台前站了一个白衣女子。
那女子虽然是背对着顾夜心的,可那背影实在是太熟悉了,顾夜心一眼就认了出来。
顾夜心不由得脚下一顿。
“如月??”
顾夜心一脸惊讶,那女子转过身来,朝着顾夜心腼腆的笑,叫一声“掌柜的”。
可不就是李如月么。
顾夜心走到如月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道,“怎么这时候过来,是有事吗?”
如月摇摇头,道,“掌柜的,我爹已经允许我继续跟在您身边了。”
如月这么一说,顾夜心就想起来年前跟如月她爹李员外说过的那些话。
顾夜心脸上表情有些松动,和缓道,“如月,我以为我跟你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这店里,不需要你了。”
如月看起来很平和,想了想,道,“掌柜的,我跟在您身边整整一年。这一年,我学到的东西,是我过去16年所不曾学过的。好听的话我不会说,但您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我爹能答应我继续来跟着您,那就说明我爹完全认同您。”
“掌柜的,我知道你当初让我离开是为我好,可你要相信我,我自己有判断能力。我想继续留在您身边,照顾您,跟着您继续学做人。您说的那些危险,我会自行承担,绝不会给您添麻烦,还请您留下我,别赶我走。”
顾夜心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抱抱李如月。
她知道李如月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若是没有这些烂事,顾夜心一定给李如月找一个最好的夫婿,好好将她嫁出去。
顾夜心叹口气,抬手拍了拍如月的肩膀。
“如月,我知道你的心意。咱们在一起呆了这么久,你的为人我知道。”
如月眼眸一亮,“那....”
顾夜心摇摇头,“可我这里真不需要你。”
如月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顾夜心摸了摸如月的脸,“如月,我有我的路要走,你有你的路要走,我要走的路,不能带上你,否则我会很累的,你明白吗?”
如月慌张道,“掌柜的,我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您留下我吧,您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我离开,我二话不说一定会走,只是现在,您不是一个人吗,您就留下我,权当一起做个伴儿吧,好不好。”
顾夜心到最后都没松口。
可是如月像是铁了心,不管顾夜心怎么说,她就是每日来。
顾夜心初时还对如月冷脸相待,可一看见如月委屈难过的脸,她就坚持不下去。
没多久,顾夜心也就默认了如月的回来。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李贺回来了。
元德九年八月初四,李贺进京。
他在京里早没了住所,多亏朋友接济。
稍事休整一晚,第二日一大早,便由季青宣旨,进宫面圣。
李贺重回京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当初他便贬斥出京,是因为王承基小公子之死。
王承基费尽心力,终是将他排挤出京。
却想不到才不到一年,李贺就回来了。
皇帝的旨意,李贺是回来重审沈家灭门案的。
可是大理寺如今官员都满额。
至于其他部门,也没有合适的官位给他。
所有人都在猜测皇帝会如何安排他,可是出乎意料的,皇帝给了他一个六部给事中的官位。
这给事中一职,说起来不过是正五品上的小官。
可给事中可常侍皇帝左右,献纳得失,顾问应对,是皇帝身边较亲近的侍臣,可每日朝见。
皇帝顺手还拨了一间民宅给李贺,做暂时之所,距离皇宫就两条大街,方便李贺可以随时出入皇城。
皇帝还下了旨,关于沈氏灭门案,刑部应当给予必要的支持,不得阻拦。
看起来,皇帝是铁了心,要翻沈氏灭门案。
这些消息,顾夜心一个不落,全收到了。
时晏西还给了她李贺如今住所的地址。
顾夜心只是瞄了一眼,便将纸团揉了揉,随手丢弃。
既然他离京的时候,她没去送。
那么自然便不必再见面了。
外人看来,顾夜心与人谈笑风生,竟没有一丝故人来的伤感。
当初白婉宁走的时候,本想把天封阁转让或者关闭。
可顾夜心一来怜惜那些女子没有地方可去,二是为了给白婉宁保留一条退路。
因此这天封阁,便由她一人撑了下来。
渐渐入夜了。
这时候,才是天封阁一天的开始。
那些纸醉金迷,那些声色犬马,的确让人流连忘返。
今儿大厅里的歌舞,是顾夜心带着姑娘们排练的一首胡曲。
这胡曲曲风奔放,对跳舞之人要求颇高,身姿矫健,却又腰肢柔软,一动一静之间,既有铿锵有力,又又柔情似水。
直看的台下看客如痴如醉,一曲结束许久,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顾夜心躲在一个角落里,手里拿了一壶葡萄酿。
这葡萄酿,是打西域传来的,许多中原百姓喝不惯,可顾夜心独爱。
这便是后世红酒的前身,是正儿八经的葡萄酒。
没有后世红酒那般的炽烈,多了一分棉柔,又加了三分果香,并着两分的香甜,最后合成这红宝石一般瑰丽的液体。
顾夜心给自己灌下一口,看着舞台前那些为了舞姬发狂的男人们,只觉得爽快。
她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历史上那些文人墨客们多半是酒鬼了。
酒气慢慢有些上头,顾夜心打了个酒嗝,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
今天一天又结束了,真好。
她摇晃了一下脑袋,预备朝自己房间去。
可是还没走两步,有个人挡在了她的前头。
是个男人。
顾夜心皱了皱眉,抬起头来,本来想看看是谁这么不开眼,挡了她的道。
可是当顾夜心的眼神与那人的眼神接触,顾夜心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感觉这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顾夜心很开心,开心的要死了。
可是她面上,却依旧是一副酒醉不清的样子。
“才刚回京就来逛酒楼,李大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是李贺啊。
顾夜心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要很克制很克制,才能隐藏的住自己眼眸里的贪婪。
李贺也看着她,身旁喧嚣盈沸,却好像与他们一点都不相干。
李贺伸手,一点一点的抱住顾夜心。
顾夜心像是被施了魔法,半点动弹不得。
“你还在这里。” 纨绔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