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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友春说的话，李贺立即派人去查证，结果分毫不差。

　　凶手行凶的时候，范友春的确不在城里。

　　李贺又传了范家大娘子云氏过来问话。

　　有邻人作证，范道春死前那一晚，曾经来过范友春的家。

　　云氏的口供，那晚范道春的确是来过，可范友春不在家，她为了避嫌，再加上范道春喝醉了，因此便没有开门。

　　这一点，她十岁大的女儿和邻人都可以作证。

　　顾夜心在后面看着，这云氏，已经30岁的年纪，可是长相清秀，是个美人，怎么看都只有20出头的模样。

　　她说话声音极轻，回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地下规规矩矩的。

　　不过可能初次经历这种事情，云氏声音有些慌乱害怕，想要竭力证明自己的清白，眼眸里总带着泪，看起来我见犹怜。

　　李贺又重新走访了附近的邻居，分别对范友春夫妇，以及那天晚上的情况摸查了一遍，云氏说的没有给范道春开门，在邻人这里得到了印证。

　　“范道春砸门的声音很大，当时已经夜深了，我们本来早就睡了，但是被范道春砸门的声音吵醒。范道春砸了一会，我便听到云氏隔着门高声说范友春不在家，她不便开门，让范道春回去，别吓着青荷。”

　　这青荷，便是云氏唯一的女儿。

　　李贺道，“这之后，范道春就回去了？”

　　邻人道，“是，这之后，就再也没有砸门的声音，我们便也睡去了。”

　　李贺又接着问了旁人，大概那日范道春砸门的声音太大，有好几户人家都听到了。

　　但说法都一致，云氏高声拒绝后，范道春就没有再砸门了。”

　　线索到这，就断了。

　　出了昌明坊，顾夜心一直沉默。

　　李贺问道，“你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吗？”

　　顾夜心摇摇头，“我不是觉得不对劲，我只是觉得范道春这个当夜没有进门的证明不能成立。大家都只是通过声音猜测范道春没有进门，并没有一个人亲眼看见。事实上，除非范家还有第三个人在，否则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件事。”

　　两人不由得都陷入了沉默。

　　顾夜心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李贺想了想，道，“先去走访范氏兄弟的人际关系吧。如你所说，作案手法如此残忍，多半是仇杀。我先去排查和范道春有矛盾的人。”

　　顾夜心道，“那我们分头行动，我去范氏兄弟以前的老宅问一问，或许能打听出什么东西来。”

　　李贺看了一眼顾夜心，道，“那我让苏同跟着你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二人说罢，当即分头行动。

　　去范家老房子的路上，顾夜心看了苏同好几次。

　　自打李贺和苏同同时出现在茶舍，苏同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消失过。

　　此时已经是下午，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苏同一面走，看着路边的小摊小贩，眼眸里面有遮掩不住的光彩。

　　顾夜心逗趣道，“就那么高兴吗？”

　　苏同愣了一下，回过头看见顾夜心的眼神，立时反应过来。

　　“是，很高兴。”

　　苏同乐呵呵的回应，一双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夜心姐，不瞒你说，大人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我就像是个没了娘的孤儿，无依无靠。”

　　苏同挠了挠头，道，“你懂这种感觉吗，我自还是个小吏起就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老大对于我，说长兄如父都不为过。大人不在，我没了主心骨，这一年的日子别提多难熬了。”

　　或许是想起什么，苏同眼眸里有泪光。

　　“但不管如何，好在老大现在回来了！！”

　　苏同又恢复了那种神采飞扬。

　　“我想好了，下一次，老大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再也不跟老大分开了！！”

　　顾夜心看了他半天，失笑道，“你这什么比喻，李贺才将将三十，正是而立之年，他若是知道你把他比喻成你父亲，小心你的皮！”

　　顾夜心瞪了苏同一眼，便加快步伐朝前走去，苏同一愣，忙忙追了上去。

　　“姐你就当我没文化行不行，千万别把我这个话告诉老大好不好！！”

　　范家老宅在合毓坊，距离范友春住的昌明坊，一南一北，远的要命。

　　顾夜心本来就对这一点有些奇怪，可是到了合毓坊，才开了个头，熟悉内情的就告诉顾夜心和苏同，范家老爷子生前是屠户。

　　“范家老爷子挣了些钱，觉得屠户地位低下，就坚决不肯再让两个儿子学屠。所以大儿子去学了木匠，二儿子本来是想送去学厨子，可是这范二吃不了那个苦，又嫌弃学厨枯燥，去了几次就不肯再去了。范家老爷子没办法，又送他去学别的，可惜这小子被家里惯坏了，通通不肯去。后来不知这范二是怎么认识到了些狐朋狗友，就去了武馆做学徒。哎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成了气候，听说现在过得不错。”

　　顾夜心眨眨眼，问道，“那这范氏兄弟平日里关系如何？”

　　邻人老头和站在一边的老婆子对视一眼，道，“关系么，还可以。这范二是个混不吝，连他娘老子都拿他没办法。倒是这范老大，从小就听话又规矩，还孝顺，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夜心问道，“那范家夫妇是怎么死的？”

　　邻人老头叹了口气，“这范家老爷子兴许是早年干活太拼命伤了根本，后来身体不好了，就不再做屠户了。这不，死之前前一年得了痨症，将将一年就去了。范家老爷子一去，这范家大娘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就跟着去了。”

　　说到这，站在一旁的邻人老婆子插了句嘴，“这范家老大是真孝顺。范家老爷子后来身体垮了做不了工，弟弟又不成器，全靠他没日没夜给人干活挣钱，养活全家。这范家大儿媳云莲，那是我们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和这范家老大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帮衬着范家老大把范家二老先后送走，谁不说这两口子孝顺贤惠？倒是这范家老二，哼，我要是养了这样的儿子，我都没脸见祖宗！”

　　邻人老婆子一脸的愤慨，倒是老头道，“你这话说的不对。要我看，这范二心底不坏，但就是被范家夫妇宠坏了，那真是要什么给什么，从没受过一点委屈。我看呐，等以后成家了就好了！”

　　老婆婆瞥一眼自家老头，冷哼一声没吭声。

　　老头看了看顾夜心的脸色，道，“敢问这位官差，怎么打听起范家的事情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站在一边的老婆婆忽然醒悟道，“对啊，这范二，可是好一阵子没回来了！”

　　早先李贺了解情况的时候就知道，范家老夫妇死后，这家产全给了范道春，因此这范家老宅如今是范道春住着的。”

　　顾夜心情不可闻的叹口气，道，“数天前，范道春被人发现死在雪地里了。”

　　邻人老夫妇大吃一惊，尤其是老婆婆，眼眸里的惊愕藏都藏不住。

　　顾夜心又道，“所以关于范氏兄弟以及范家的情况，我还想请教您，您若是有知道的，一定告诉我们，成吗。”

　　老头忙的点头，“成，成，姑娘你还想知道什么？”

　　顾夜心道，“我就是好奇，为什么这范家家产，给了范道春？”

　　老头道，“这范道春不争气，范家老爷子临终前生怕他死了之后范道春受委屈，便要范家老大发誓这辈子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后来范家大娘也不行了，也是担心范道春。这范友春就向母亲承诺，等他们死后，这范氏家产全都留给弟弟，自己带着云莲出去单过。” 纨绔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