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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西餐厅,天已彻底昏暗下来。
手机上显示九点过五分。
我们逆流而上,街道两旁霓虹灯照得煞亮,路上车子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路两旁的人行道上摆摊的比比皆是,扩音喇叭里接二连三重复着响亮的口号——好甜哦——好好吃哟——这是重庆人一贯耿直的体现,初次弄懂其含义后,无不为之震惊,心想,中国人的含蓄居然还可以这么表达。
小城的夜里比白昼时清爽、凉快,夜出散步的人比白昼时多,烧烤摊都是昼伏夜出,这是我来重庆这座小城多年总结的经验。
这里的夜给骨感的现实生活赋了一首诗意的歌,无论白昼里被生活摧残的心有多沧桑、多萧条,但只要沐浴到此间的夜,总能找到它自我修复的神奇疗法。
此时,她把手机放回包里,表情肃然地浏览着眼前,眼前是一个个一晃而过的门店招牌,灯光闪闪。
她若有所思,时不时用手撩一撩覆盖在耳朵上的头发,无论如何,依然默不作声。
但她的美依然那么的令人深刻。跟这美丽的夜色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一路上,同我们擦肩而过的小伙子们总会扭过头来瞧我们一眼,或者远远就已将目光游移到我们身上,让我联想到,曾落落寡人时的我,也这样忍俊不禁地四处打望美女。
我们像一对情侣样朝着既定方向默然前行。
我心想着,她倘若能跟我聊一两句该多好,但她依然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仿佛是在睥睨众生,或视万物为草芥。
她的眼神不可一世,她一头秀发随风飘扬,她的香水此间不浓不淡。路过一家品牌化妆店时,我建议她进去转转,她欣然答应。
进门时,服务员热情招待我们,其中一位和杨田君雅年龄相当的女孩,积极地引她直奔去了口红专柜。
我想她一定瞧出了她对口红的偏爱这点,她一边奉承地推荐,一边直接将口红拿出来涂抹在自己手腕上展示色调。
“这款跟你的风格挺搭配的哦。”女孩乏巴着渴望的眼神说。
“对,我喜欢这款,颜色光泽都挺不错。不过,纪梵希这个牌子我不很喜欢。”杨田君雅客气地说。
“那,不知你喜欢的牌子是?”女孩嘴角微垂,脸上略带尴尬的神气,说,“不过,我们还有其他牌子......”
“迪奥牌?”她脸上浮掠出一阵很吃力的风韵,我想应该是难以置信所致。
“唔,有,有,这个当然有。”女孩瞬间眉开眼笑,说着连忙就从另一柜台上取出迪奥牌口红。
“当然,我们店除了迪奥还有香奈儿,雅诗兰黛之类的,都有货,只要你贪心想要,货随叫随到,一个电话的事......”
接下来,女孩不厌其烦陪她筛选半天,几乎将口红试用装一个个试了个遍,满意留,不满意则原位放回。
杨田君雅看起来配合的蛮勤快,还不惜将嘴唇上原有的口红剔除,涂上新的款式。
如此这般,一遍遍擦除干净,又一遍遍涂抹上去。砸吧下嘴,照照镜子,撩一撩披肩的散发,对镜子左看看、右瞧瞧。
这期间,还不惜让女孩帮忙。
女孩看了屡屡竖起大拇指称赞,大惊小怪地盛赞她与众不同,一边忙着点头,一边加强脸上的喜色。
终于,她如大海捞针样选定了两款口红,一支大红色和一支浅粉色。悠然地来到柜台前。
正要自掏腰包付款,我早已微信扫码落在手机上,等服务员报出价格,我动一下大拇指瞬间就支付了。
“微信已支付。”我爽快地亮出付款信息给服务员看。
服务员瞧罢,微笑着点点头。
“那,”杨田君雅一脸平静地看着我,说,“那我就不客气咯。”
“不,客气什么?”我笑着说,心里顿觉颇有成就感。
我们继续逆流直上,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默然行走至十来步时,她突然放慢脚步,我跟着慢下来。她说,“讲真话,为什么帮我付款?”
“唔……”我一时语塞。
我想此刻她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而我呢,又不能明确地吐露心声,总是言而又止。
“呃?”她微转过头瞅我一眼,旋即又客气地收了回去。
“小小意思,不足挂齿。”我改口道。
她接下来再没回我一句,连道谢的话都没有。
只怅然地瞅着地面,开始沉默。
于是,我们并肩继续前行。
我时不时偷瞄她一眼,她自然甩动在我旁侧白皙纤巧的手,想象着牵上去时的情景,虚拟着心跳的感觉。
我想象着一枚星光灿灿的钻戒,如何轻轻戴在她迷人的无名指上,想象着鲜花、地毯、草坪、贵宾、家属......
想象着我朝朝暮暮牵着她的手不离不弃,想象着一同慢慢变老会是什么样子。
上大一那会儿我还不曾有这种幻念。
老实说,那时只求有个朝夕同我上下课,同我去学校图书馆上自习的女孩,在一起拉拉手、亲亲嘴即适可而止。
我的淫思虽多,但乞求的并不多,我甚至觉的同女孩上床的事都极为渺小,可望而不可即。
到了大二期间,我一发不可遏制地迷上了室友们推送的‘岛国片’,此后整个人的眼界一下就开阔了。
自此便善于戴上有色眼镜观看我周围女孩的世界,包括女老师。
再后来毋庸说又迷上了看网络小说,跟岛国片一样使我头脑内产生快感,我发觉有的里面将恋爱写的清纯而美好,有的写的简直狗血一地,有的则写的妙趣横生,但无论如何,这些都给我以恋爱方面不可或缺的启蒙类幻想,成功地请我入瓮,使我难以自拔。
我大脑排空任何顾虑,大胆地天马行空地想象着。
距离电影院不远处,我猛一抬头看到了抱白色泰迪犬女孩。这时,女孩右手正被男孩牢牢牵着。
电影院附近情侣几乎随处可见,我想他们路经此地也不过是奔着电影来着。
就在此间,我突然隐约听到耳畔传来一声,“你喜欢我吗?”
没错,极其突然。
声音听着使我心里一乍一惊的,就好像黑夜倏然消失,继之而来的是温暖和煦的阳光。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田君雅停下脚步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使我一下子无所适从。
没错,直到她如此这般地深情凝视我时,我适才发觉自己的耳朵并没任何可疑之处。
“你喜欢我吗?”这句话像一阵轻风样飘然而过,想完好无损地抓住甚是艰难。
此刻我有一股极其无力的感觉,像梦到醒不来的梦样,还在那甜蜜的混沌之中胶着不开。
“你在迟疑吗?”杨田君雅说。
你在迟疑吗——我迟疑了吗?
老实说,我一概不知。
我心想着不知究竟该回答她前一句话呢,还是后一句。
我真想让她再重复一遍。
但那只是我想而已,根本无济于事。
于是,我一着急就像做错事样矢口否认,“没有迟疑。”
我觉的我说的真是笨拙。
“那你就是喜欢我咯。”她说。
此刻,她的头脑分明是要比我的清晰。我几乎从她脸上瞧不出一丝笑意,她总是一本正经的,不露丝毫破绽。
“嗯。”我向点了点头,表面平静的如镜面样的西湖,心里却奔腾着一万匹狂喜。
当我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并未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也未意识像梦到醒不来的梦一样混沌不清时,我觉的我成功了。
没错,我是严肃的。
这样一次恋爱的成功,浑然抵得过往昔无数次的垂死挣扎。
杨田君雅对我的新鲜感岂止表白成功那么美妙。
一哂之间,我感觉她的心,包括她浑身上下的每个名牌,都像一座宝贵的矿山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就像一个美梦倏然潜入我的世界,进门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以至于我至今追她到手时,还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她华丽的外表,和她高贵的名牌上。 猛兽与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