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般亲密无间的好友,甚至可以为对方付出性命的交情,怎么就到了如今的地步?谭素望着他清雅的背影,眼眶发涩,真真感受到了那种蚀骨的疼痛。
她在这条路上,失去得太多了。
谭素回到宁子漠身边,替他添上杯中酒,随口道了一句:“方才谭素见到锦江白了。”
宁子漠神色都未动一下,轻抬眼睑,“怎么没叙叙旧。”
谭素收回手,声音故作失落:“他挺忙的,没空和我叙旧呢。”
“那就酒会结束之后再找他吧。”
谭素微微拱手,“谢相爷。”
舞女将花球抛出,正好落入锦江白的酒盘中,他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身边人一拥而上,端走了他的酒盘,塞给他一杯酒。
谭素的心都拧紧了,如今朝堂两党相争,这种时候能不出头就不要出头,被哪边看中了才华都不是好事情。
锦江白不善处理这种事,端着酒杯清风道骨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种仁兄,快作诗啊。”
“作不出可就要喝酒了……”
鼓点一个接一个响起,锦江白端着酒杯,望着题目出神,在最后一个鼓点落下之前开了口:
“暗自幽来一段香,粉黛千千不如它。
高山凌寒独绽放,不争春色不争芳。”
他的声音很轻,周围却安静了下来。他的诗中没有提到过一个梅字,可是众人却从他的诗中感受到了真正的梅花绽放之景。
宁子漠眯起狐狸眼,轻笑了一声,“他这是在说梅花,还是在说人呢。”
谭素心头一紧,低下头不敢言语。
一向低调的工部尚书李安邰有些欣赏锦江白,便侧身对身边的随从耳语了几句。随从领命,送了一壶酒给锦江白,还问了他的籍贯名字,表明他家大人的招揽之心。
锦江白本来只是来端茶送水的,没想到还能被人赏识。周围人羡慕不已,纷纷祝贺,他在这小圈子里也算混了个脸熟。
谭素一边为锦江白高兴,一边又觉得忧心忡忡。李安邰与皇室关系密不可分,和李珏更是相交甚好,锦江白站在他们那边确实挺好,可是他今日露了脸,难免不会引起宁子漠的注意。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锦江白如何斗得过?
李安邰看中了锦江白,抛出了橄榄枝,李洪山就坐不住了,也让人给锦江白送了一壶酒。
他和李安邰同为李氏一族,其实还有一层表亲的关系。当初两人一同考上科举,一个中了探花,一个中了榜眼,同为当时的青年才俊。只不过李洪山比李安邰更为圆滑一些,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而李安邰性格古板不与人交好,后来跟了李珏,也不过当了个工部尚书。
早在很多年前李洪山就知道,李安邰这性子做不了大官,迟早要出事。
所以锦江白跟着他,不如跟着自己。
两位贵人同时看中他,这对别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可是锦江白却跟没事人一样端着酒盘,仍旧做他该做的事。
谭素认识的锦江白,就是如此。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