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锦江白就是如此的性子,他在学堂学习拔尖,总有嫉妒他的学生欺负他。撕了他的书本,他心平气和地重新誊写,墨水泼到他衣服上,他也能淡定地抚平。
谭素自小就知道自己跟他之间有婚约,对他的注意本就比别人多一些,后来看不惯欺负他的那些人,就帮着他欺负回来。她的性子本就比一般的学生要古灵精怪许多,别人欺负不了她,自然也就不再欺负锦江白,两人一来二往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只是再后来,她被赶出学堂的时候他没有站在她这边,然后就再也没有和他见过面了。
宁子漠盯着锦江白看了许久,那眼神看得谭素心头惴惴不安。手边的酒喝完了,他回头望着谭素,唤了她一声,“素素要不要坐下,也喝两杯?”
谭素跟他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不愿再弄僵,抬起衣袖偷偷摸摸喝了一口,像小猫一样眯起了眼睛,“相爷,这酒好香。”
宁子漠被她逗笑了,调侃了一句:“有我给你的酒香?”
谭素抬了一下眉毛,义正言辞:“怎么可能比得上相府的酒?”
宁子漠笑了笑,眼中的寒意散去些许,轻轻摇晃着椅子,又将视线落在了锦江白身上,“素素跟锦江白,可是打小就认识了?”
谭素硬着头皮回话:“以前两家住得近,时常来往,后来家里搬了地方,就没怎么见过了。”
“可我听说,你跟他读的一个学堂。”
“乡下只有这一个学堂,所以周围乡里的孩子都是送到那里读书……”
宁子漠微微点头,又问:“他那时可知你女子身份?”
谭素不知该如何回答,思量了许久,“起先不知,后来就知道了……”
宁子漠轻轻敲着桌子,忽而一笑,那抹笑让人觉得胆战心惊,“既然素素和他关系这般好,心头也没有隔阂,那不如我将他收入旗下,日后素素当了官,也有个人为你效力才是。”
谭素把不准他什么意思,一个月前才因为尽量吧和自己吵了架,怎么转眼间又要招揽于他?她忽然意识到宁子漠对自己似乎没有那种心思了,难不成是因为小月的到来?她心中大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在心头蔓延,“相爷……说的极是。”
他生性风流,可对一个女子好的时候却是专心一致,眼中容不下旁人。所以小月的到来,也让宁子漠眼中没有自己了。
宁子漠转头对李洪山道:“李太师,既然看中了人,可就不要被别人抢去了。”
李洪山正好有这种心思,得到了宁子漠的首肯,当下再也坐不住,派人去请了锦江白过来。
小厮带着锦江白过来,他一身青衣俊雅,身影略瘦,面庞白净,不卑不亢的模样让宁子漠想起了第一次见谭素的时候。他嘴边的笑意微微扬起,像一只毒蛇盯着锦江白,死咬着不放。
锦江白上前谁都没看,唯独看了谭素一眼,这才俯身行礼:“草民拜见大人!”
李洪山微微点头,特意介绍了一下宁子漠,“这位就是当朝右相,下次见了可别认不出来。”
锦江白微微垂下眼睑,“见过右相大人。”
宁子漠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冷漠和排斥,这才意识到这人和谭素一点也不像,半点都不懂得遮掩自己的情绪。他但凡能有谭素一半圆滑世故,早就能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
李洪山并未意识到锦江白的冷漠,在中间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进入正题,“锦兄才华横溢,能在几千人中脱颖而出,我和宁相都十分欣赏锦兄的才华,不知锦兄可愿留在我府上?”
当朝太师都如此说了,已经是赤裸裸的表明了自己的招揽之心。李洪山是宁子漠的人,手握重权,权倾朝野,他相信没有人会拒绝于他。
锦江白想了一想,仍旧不卑不亢,微微拱手,“大人的提议固然诱人,但凡事都得讲诚信,草民既然已经答应了李尚书,就不能再答应大人了……”
李洪山心头有气,即是气李安邰夺人所好,也是气锦江白不识抬举,当场就变了脸色,“这可是大事,你不再考虑考虑?”
锦江白拱手,低下头,“谢大人厚爱,草民不想做无信之人,还请大人见谅。”
李洪山虽气,却也无可奈何。他特意看了宁子漠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自己也不能拿锦江白如何,只能放他离开,“好了,你下去吧。”
锦江白行礼退下,整个过程都没有抬头看过宁子漠一眼,不是惧怕,而是蔑视。
宁子漠微微眯起了眼睛,心头起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彻底记住了这个人。当年的谭素也是如此,她臣服在他脚下的时候,他却看不到她的丝毫敬畏。
只不过谭素比锦江白更懂得收敛。 我家相爷大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