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怎么会在这里?”一向以镇定出名的解青书,在看清楚女子长相后,也禁不住惊呼一声。
杨墨有些不悦,目光犀利地横了他一眼,略略带着责斥。
这对解青书来说,免不了又是一个震惊。难道……王兄和这个丑宫女有故事?
不要!他想也不想便否定了这想法!他接受不了母仪天下的女子竟然不是一个美人儿。
“怎么?她的预言应验了?”这还是杨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王弟如此失态。
解青书面色一红,不认输地说道:“不过是个巧合,这次是她运气好,不小心说中了。”
闻言,杨墨心头一震,将军府失火那可不是件小事。大将军爱鸟,那是众所周知的事,却没人知道,南国秘不透风的情报网就是靠这些鸟儿与各地的细作沟通所得来的。
“陛下,她是谁?”国师的目光片刻未离历夏,这女孩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就是历夏。”
杨墨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肯相信,如此这般的一个普通女子,不出色不漂亮,算不上聪明,甚至可以说有点直白和小呆,竟然是上天指定会影响他们南国龙运的人?
“啊?”不止国师,就连解青书都忍不住发出惊呼,“王兄,你是在开玩笑吗?”
只有在私下,他们才会兄弟相称。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杨墨瞥向他,神情是该死的认真。
解青书一时间呆了,怔在原地,死死地瞪着她,凸出的眼睛足以媲美死鱼眼。
毕竟是修法之人,国师显得淡定多了,他在历夏的身边蹲下来,不同解青书的死瞪,他则是带着睿智、探究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她。
“奇了奇了,真的是天意!天助我南国也!”
“什么天意?国师,你在说什么,脑子不会修禅给修糊涂了吧?”解青书拧眉,觉得国师太过大惊小怪了。
“大将军,她不止是陛下的贵人,更是我们南国的贵人。”国师脸上难掩兴奋之色,他转而对杨墨说道:“陛下,可容许臣用七星灯看个究竟?”
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想法,杨墨自怀中拿出一直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七星灯,扯下布来,诺大的照庆殿内放射着耀眼柔和的七彩光芒。
“陛下,这七星灯怎会在您手上。”国师惊讶。
“这便是我派人叫你们过来的原因。”杨墨将七星灯递给他。
国师愣然片刻,随即他默念咒语启动七星灯,光芒一下子将历夏整个人罩住。
睡梦中的历夏只觉一阵舒服,身子稍微挪动了下,让自己更舒服地倚着柱子浅眠,嘴角冷不防向上翘起,露出一抹纯真、浅浅的微笑。
那笑靥如兰,不知怎地,在场三人除了国师外,杨墨与解青书都觉得这丑宫女似乎也不是那么丑了,反而看着看着,竟想继续再看。
是谁清了下嗓子,解青书回过头来,只见杨墨冷着一张脸,那冷冰冰但明显不快的目光让解青书心底猛地一惊,一滴冷汗自额角滑过。
“国师,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强装镇定,解青书假装自己很关心这事。
呃……事实上,他也挺关心这事的。
“嗯。”本用七星灯探视天命的国师心满意足地站立身子,朝大门的方向念了声“阿弥陀佛”,便转身对杨墨道:“恭喜皇上,天赐佳人。”
这算什么佳人,这么丑……只爱美人的解青书突然之间觉得王兄太可怜了,不禁暗替他鞠了把泪,也替自己乐疯了!幸好坐上这个皇位的人不是他!幸好不用他娶!第一次,他觉得当将军比当皇帝幸福多了!
这若是在半个月之前,杨墨一定会对国师的话嗤之以鼻,不屑地冷言几句,但是现在……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反正不会再排斥这所谓的命运的安排。
他想起了在古墓里,历夏挺身为自己挡险的画面,没有半点犹豫,半点退缩……他真的很想知道,当时她是怎么想的,莫非她就不怕自己有事?
黑眸微微地眯起,杨墨开始觉得自己神经错乱了。
他虽是抿着唇,迟迟未闻,但在国师看来,这是好事,不过……
“陛下,为何娘娘看起来像是很疲倦,就好像……好像消耗了过多的精力,而导致元气大损。”在国师的认知里,这是天意的安排,不管陛下接不接受、愿不愿意,历夏始终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娘娘?他还真敢叫!解青书无疑替国师暗捏了把冷汗,不明白国师这样做,是故意在试探王兄的底线吗?
他偷偷探过头去,只见杨墨本是幽深的眸子蓄劲,凝视的眼光仿若要穿透人心。
解青书当即在心底暗喊不妙,这是国师一人闯的祸,王兄不会祸及他人吧?
空气似乎在瞬间被凝住,露着剑拔弩张的紧张。
许久,杨墨才微微掀了掀嘴皮,简单地将她如何预知大将军府会发生的火灾,以及事后身体会变得很虚弱,还有古墓有人潜入的这些事说下。
国师听完后,先是对她的佩服,随之自叹不如,对自己的能力有些失望。怎么说,他也是南国人人敬重的国师,却连这点小小的天机都算不到……幸好天星灯还在,否则他如何对得起先帝的嘱托和陛下的信任。
“王兄,你不会是怀疑,我府内失火与古墓之事是同一人所为?这根本就是个巧合,王兄会否太大惊小怪了。”
杨墨目光冷冷一瞥,反问道:“那如果不是巧合呢?”
那就是有人有意而为!而且这人背后的势力还很大,大到足以与整个南国的军队抗衡。想通这一点,解青书这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如果这场火真的是人为,那么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无疑就是想切断他们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但倘若再加上古墓的突发事件,这又很可能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意在七星灯。
妈的,这招一石二鸟太毒了!
解青书顿时气愤难当,双手握紧成拳:“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方是谁,大家心里隐隐有答案。
是北国既将登基的新帝?还是其他王子?他们不会是可笑到想利用七星灯来改变天命,谋朝篡位?还是想借它的帮助摧毁南国龙运?
不管哪一点,都是不容忽视的。
沉吟片刻,杨墨率先出声打破了平静:“这几日北国信使捎来消息说,北卫王突然病重,他希望孤能念在昔日的情份上,帮他稳固朝野,拥护新王登基。也许我们可以借助此行,将此事调查清楚。”
自古,南北两国本为一体,直到文成王那代,他因不忍两个儿子为了皇位而导致兄弟相残,故而将国土以漓江为界,一分为二,分别赐封他们为王。
论辈份,北卫王乃是杨墨的叔父,当年杨墨登基时因年龄尚小,若不是有他的拥护,杨墨是不可能这么顺利坐上皇位,南国更不可能是如今的荣华昌盛。而现在,这位即将寿终正寝的老人家所要求的,只不过是希望杨墨到北国走走,做一件他曾经为他做过的事。
“不行,北国一行,我代王兄去。”解青书毛遂自荐。
杨墨冷眸一沉,摇首道:“不,你去不合适。我虽是皇帝,但这三军将士,只听你一人调遣,倘若真发生什么大事,那还有谁可以指挥他们?”
听符不听宣,这是自古开朝皇帝订下来的规定,无人能逾越。
再者,他隐约觉得这件事背后牵扯很大,不是王弟所能处理的。当然,他不是否定他的能力,而是……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反正有点不妙。
“那我可以将虎符还给王兄。”并非意气用力,而是他不能让王兄有危险。
说着,他真的从袖中掏出虎符。
锐厉的黑眸抹过一丝阴冷,杨墨沉着脸,冷冷道:“这东西岂能说还就还的?我不说第二遍,除非我亲自跟你要,否则这虎符你只能一直保管下去。倘若还有下次,我定斩不饶,这是圣旨。”
掌心中的虎符突然间如焰火般炽热起来,烧热了解青书整个身心。
因为他们都知道,王兄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拿虎符的。
当年,王兄登基后立即将虎符赐给他,是想保护他;而如今,结果还是一样。有兵权在手,那可比什么都来得可靠。
“臣弟明白了。”攥紧手中虎符,解青书情绪一片激荡。以后,就让他带着这道虎符来保护王兄和南国的江山。
眼睫毛轻轻动了动,睡得极熟的历夏还是不免被他们的声音给吵醒了,睁开眼,冷不防又被站在她面前的三个男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是佛家俗世弟子的打扮,没有剃发,手择佛珠;另外两个俊美得足以令女人都嫉妒,但彼时脸上神情不对,好像是在……吵架?
磕睡虫一下子被全部吓跑了,历夏吞了吞口水,问:“那个……我好像醒的不是时候。”
杨墨最先回神,挺身上前,不着痕迹地挡去解青书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他徐缓道:“真的醒了吗?还要不要再睡一会?”
解青书错愕。
这真的是他的王兄吗?竟然会对别人这么温柔的说话,他最拿手的不是锦里藏刀吗?
“不要了。”历夏小脸微微地晕红,就算她神经再粗,在这种情况下也睡不着啊。她不好意思地向外探头,只见天色已泛起一阵肚白,她暗喊了声糟糕,差不多时候该去烧水了。
“那个,我可以先回去吗?”历夏言辞笨拙,还是不能习惯将他当成皇帝来对待。
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杨墨唤来小六子,让他送她回去。不是他有什么怜香之情,而是原因很简单——她是他所见过一个最会迷路的路痴。
但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全部想歪了。
有惊讶的,解青书开始怀疑王兄的审美眼光;有不满的,小六子心底直嘀咕陛下偏心;还有欣喜的……这后者当然只有我们的国师了。
算了又算,得历夏走后,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国师给皇帝提出一个建议:“陛下,北国一行何不带上娘娘?娘娘既是福星,自是可以挡煞,我相信只要有娘娘在,陛下此行必定有惊无险。”
洞悉的黑眸微微眯起,杨墨自是看透了国师的用心,但他有点高兴不起来。
他不喜欢强求,更不会强迫别人,他可以尔虞我诈用尽一切卑鄙的手段铲除敌人,但他不会利用一个女人来成就他一生的霸业。一直以来,只要他想要,就一定可以得到,手段和过程并不重要。
所以这次北国之行,历夏要不要跟着去,他会让她自由选择。
自从上次浴华池的留鼻血事件发生后,杨墨沐浴时都不会让历夏呆在一旁伺候,等到泡完澡后,他才会唤她进来。
“嗯……”舒服地低吟一声,这是近段时间以来,杨墨每天必做的一件事——享受她的按摩技术。
“舒服吗?”见他满足的样子,历夏的虚荣心很好地得已膨胀。
“嗯。”杨墨只是简单地附声,那闲懒的模样,似乎多挤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吃力的活。至少,没必要的废话,他一向是不多说一句。
“我还会足浴,也就是脚底按摩的一种,你要不要试试?”她跃跃欲试地问道。
这倒是有些新鲜,他听都没有听过,杨墨眸子闪过一抹亮光。
历夏见状,浅笑道:“你等着,我还需要一盆热水。”
说完,她兴冲冲地跑了出去,跟小六子简单地说了一声。后者表示怀疑,但想到陛下还在里面,并且也没说什么,心想这事准是允了,嘴里虽然还是不大痛快地犯着嘀咕,但也不敢有所拖延,立即让身边的小太监去提一桶热水来。
不多久,杨墨就见到历夏吃力地提着半桶热水进来,上面还腾腾冒着白色的雾气。
历夏见他已经穿戴完毕,小小地感到惊讶:“你不想试一下足浴吗?”
“等一下再说。”冲她招了招手,杨墨从一处神秘的暗格拿出一个小瓶子。“这个给你。”
透明的玻璃瓶内冒着色彩斑斓的雾气,她惊诧地微张嘴巴,有点口痴:“你、你要把凝霜给我?可是……你不是说过等我拿到大将军手上的那一瓶,你才会把它送给我吗?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他说这句的神情分明含着对她能力的不信任与挑衅。
“如你所言,他府内当夜失火,与你打赌之事,他绝不会赖。那我手上的这瓶凝霜,迟早也是你的,现在给,也没什么不妥。”
他说得合情合理,历夏一时间之间找不出任何可以怀疑的理由。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虽然真的受宠若惊,也有些惊讶这瓶凝霜拿得太过容易,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真的舍不得拒绝。
倍感珍惜地接过这瓶稀世珍宝,历夏盈盈流转的目光在凝视这瓶东西不到三秒后,粗细适中的秀眉烦恼地拧起。
“这东西该怎么用啊?”
只见他走到她的身边,提起那半桶雾气滚滚的热水,接着将一部分倒在他平时用来洗手的水盆里,再中和一些早已冷切的热水,接着打开瓶盖,等颜色斑斓的液体与水混在一起后,相继冒出腾腾白烟还有水泡。
“试试看。”他往后退了几大步,比了个请的手势。
“咦,这东西看着真像武侠小说里的化尸散,只要往人的身上洒上那么一点点,立马尸骨全无,连渣都不剩。”那夸张的表情,骇人听闻的内容,吓起人来是绝对的经典,可是历夏这脚下的行动却与她的话背道而驰,竟然很乖地朝水盆的方向走过去。
“也许这真的是毒药。”杨墨眉毛一挑,嘴角戏谑地往上一勾。他也有点好奇她的胆量有多大,还是凡事只是嘴上说说。
历夏一愣,表情傻傻地反问:“那这是毒药吗?”
那呆瓜的模样……真的让人说不出违背良心的话……就好像,那会天打雷劈……
“……不是。”杨墨俊眉不着痕迹地蹙紧,对自己颇有些不满。什么时候起,他也有了一丝怜悯之心?
“那不就行了。”说完,她拿起搁在水盆旁的毛巾沾了沾药水,捏干,一遍遍细心轻揉地擦着脸上有胎记和麻子的地方。
就是她那副太过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杨墨身心一震。
像她这样完全不设防,毫不保留地相信别人……杨墨真的很怀疑她是如何平安长大,是该感谢她的生长环境太好,家人将她保护过度?还是她周遭的人太过善良,连最基本的小奸小恶之徒都不曾出现?
“我相信你是不会害我的。”迟来的话语自毛巾中,闷闷地传出来。
闻言,杨墨当即又是一愣,心中不由得有些愤慨。这女人未免太容易空口说白话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她凭什么敢夸口说相信?
他几不可见地冷哼一声。
是药水开始发挥药效了吗?脸上沾到药水的地方开始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历夏仰起脸来问他:“怎么样?有没有效果?”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杨墨脸色不明地颌首:“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失,但你脸色的胎记和麻子都淡了许多。”
“真的吗?”历夏笑容逐开,现在三瓶凝霜,她可以算是拿到两瓶了,那这最后一瓶……嘻嘻,她笑弯了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陛下,你最近是不是要出远门?”
杨墨俊眉微微往上一挑,突然这样称呼自己……无事献殷勤,这当中一定有阴谋。
“你怎么知道?”他故作惊讶,黑眸望进她的眼里,等着她自动露出狐狸尾巴。
“嘻嘻,你交待小六子准备东西的时候,我不小心撞见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碰巧经过,你别误会!”她挥挥手,急着解释。
“是吗?”平静无波的脸上让人看不透其内心真实的想法,杨墨拧拧眉,明知故问:“你想跟我去北国……是为了凝霜?”
“嗯。”历夏颌首,随即开始拼命地推销自己。“带我一起去,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就当……就当路上有个伴,不然当丫环也行。我给你斟茶倒水,洗衣叠被,你累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按摩按摩,一举数得嘛。”杨墨现在可是她的招财猫,也是衣食父母,不管是冲着哪一点,她都得跟紧了。
眉头用力拧了下,杨墨开始深思:“此趟路途遥远,说不定还会遇上危险,你还是留在宫里较为安全。”
“有你在,我不怕危险。”这是真心话。他是皇帝嘛,那保护他的人一定是厉害非常,就算是真的有危险,只怕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似乎就不好了……
杨墨内心奸诈地笑开,但表面上……他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好,你就跟着吧。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要听我的话,不得单独离群,不许擅自行动,凝霜的事我自会想办法替你解决。”
“好!”历夏爽快地应下,对她来说,这些条件都不算苛刻;再者,杨墨肯松口帮她,这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孰不知,自己这样做,只不过是提脚踩进他为其设好的圈套。
束发是最麻烦的一件事。
浴池边,历夏见杨墨拿起一旁的玉髻,随意地盘起头发正准备束发。
“我帮你。”
声音未落,她便向他走过去,不料这溅到水渍的地面有些湿滑,一个不当心她脚下一软,竟然直向浴池里面栽进去。
杨墨本能地伸手想接住她,耐何冲力过大,自己也被她拉了下去。
顿时,浴池中水花四溅,一阵乱七八糟的轰乱。
是出水芙蓉?历夏觉得这是她人生当中看到的最美画面。
她是被杨墨托着先浮出的水面,下刻,他冲出水网,如破蛹的蝴蝶,美得令人眩目。淌着水的乌黑长发散乱地披泻在肩膀,晶莹的液珠顺着他的发尾向下滴落,与停留在胸膛的水珠混合在一起,但向下滑落,使得他原本极其俊美的脸上有着妖娆的诱惑气息。
这样的男人……
眉目隽朗,身材遒劲,就连站姿都优美得如壁上的仙人,再加上那飘逸的气质……
怎么看,都是她最喜欢的类型,再加上这么暧昧又诡异的气氛,弄得她心怦怦直跳不止,还好想……好想……就这么上前啃他一口。
历家的祖训:有错必改,有爱必上。
这话有点直接,太过霸王硬上式,但是现在她真的好想遵守……
“那、那个……你可不可以让我吻一下?”话才刚刚说完,历夏又是重重地愣住。
糟糕,她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瞧瞧她都说了些什么,她刚刚只不过才在脑海里想了一下,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呢!
历夏顿感晴天霹雳,眨眼间的功夫,脸颊霎时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头顶上几不可见的冒着热烟。那模样,别提有多狼狈有多窘了!
忽地忍不住想爆笑,不知是否被什么东西遮了眼,杨墨倒觉得彼时她这般大胆羞涩的样子看起来可比后宫里那群争宠的女人可爱多了!
眼前的黑影在逐渐扩大,历夏尴尬地将目光调回来,就见杨墨朝她靠近,形状极为好看的薄唇适时盖住她的双唇,脑子突地当机。
“咦!”
许久过后,她的惊呼声穿过笨重的大门,直奔九天云啸。
皇宫内院——
远远的,历夏就看见解大将军坐在花园的小亭内,身边是如影随形的随从,余下是正在倒茶上点心的宫女。
“大将军,你唤历夏前往,不知有什么事?”自从在杨墨面前坦诚后,她便以真名示人,不过大部人的全当这是陛下所赐的新名字,无不羡慕吃味。
“上次如你所言,我将军府内真的遭遇一场无妄之火,我愿赌服输,这凝霜我愿意相赠。”说完,他将一个小瓶子放在她的面前。
“多谢将军。”历夏刻意忽略他故意加重的“无妄”二字,对她来说,这瓶凝霜她还是收得挺心安理得的,上次就是因为他府中的这个预知,让她累极得睡了三天三夜,这也不算是无功不受禄。
解青书见她没有半点退让和羞愧,为此心底不禁隐隐涌起一丝的不痛快,便道:“若你真的能预知未来的事,那好,你就帮我算算看,我今天会否有奇遇发生?”
知他是有意刁难,历夏脸上不免扬起一抹苦涩地笑来:“大将军,你是在说笑吧?我哪里会预知,只不过我平时爱胡思乱想,所以有时候脑海里会浮现一些莫名奇妙的影像,就好像上次的失火事件,其实只是碰巧让我说中了,会骗你说我会预言跟你打赌,那是因为有时候我的第六感预言还是挺准的,所以才不敢轻视,故而套你入局。”
来这里已有半个月,耳濡目染的情况下,历夏的说话方式也会偶尔的文绉绉一下。
“真的只是这样?”解青书由下往上地斜睨着她。与其说她的表情太过诚恳,让他无法怀疑,还不如说他根本就不信她会预知这套说辞,所以她这样说他反而更容易接受。
当然,国师利用七星灯再加君王鲜血的预言跟她的预知根本就不能相同并论,他信前者,那是因为有历史的见证,但若要他相信这样的弱女子也能预知,就只靠那毫无根据的所谓感觉……打死他也不相信。
“应该不可能再复杂了。”彼时,历夏真有点哭笑不得。事实上,那些奇怪的感觉也不是她能控制的,总是说来就来……虽然她是没多大的损失,顶多身体会疲倦了点,但还是让她相当不习惯。
“好,我姑且相信你一回。”他随意挥挥手,就见随从自后递过来两个竹筒状的东西。
历夏见对方把东西放在她的前面,讶声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这是烟雾弹,遇到危险时你可以放这个用来遮挡敌人追捕的视线,方便逃走。还有,这个是信号弹,如果遇到危险或者是解决不了的事,你就可以用它来跟我联系,看到信号我会马上赶过来帮你们。”他太了解王兄了,就算这路上真的遇到危险,他也宁可自己想办法解决,也不会等他救援以增加他的负担。毕竟,将这么大的一个南国背在肩上,其担子的重量可不是光靠想像就能理解的,那确实是非同一般的辛苦。
“呃,这北国之行不会真的很危险吧?”一个两个都这样说,弄得历夏都忍不住紧张兮兮了起来。仗着自己还有两次起死回生的机会,危险她倒不怕啦,但杨墨怎么办,他跟自己可不一样。
“反正你只要把这两样东西收好,真的遇到危险,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剩下的让我来解决就好,你无须太过担心。”虽然,她贪生怕死忧心忡忡的模样挺让他不屑的,但是现在,他也只能尽量去相信她真的是王兄的福星,可以替他挡煞。自从王兄决定亲自前往北国后,他的心里总是感到不安,这不是好预兆。 深宫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