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长安还是屹立在关中平原上,巍然不动笑看风云。由于距离遥远,淮水的烽烟无法飘到秦岭北面的长安来。所以战争对于这里的京畿民众来说,是多么的遥远。
临近新年了,长安城北渭水对岸的大中华交易市场空前火爆。各种贩卖批发年货的商贾云集,从天南地北而来的商品被运到这里倾销。到处都可以听闻讨价还价以及装卸货物的声音,忙碌而又生气勃勃。
而长安城内大街小巷同样热闹非常,不需农忙且兜里开始有些钱的百姓,纷纷相约出门逛街采购年货。大人小孩都沉寂在年尾以及首胜的喜庆气氛中,提着大包小篮去购买过年必须品。
今年的年货种类明显比去年要多,仅仅随意一撇,就可见到一块块彩纸包裹精致的食品。现代人都不会陌生,那就是糖。不过糖的价钱并不亲民,一个银角子也买不到几颗。
相比起糖,年糕和薄饼更受人欢迎。他们手中使用着朝廷最新发行的银钱,或者新出的铜钱。一个银元等于一贯也就是一千钱,一个银钱则是五百钱,一个银角子也就是一百钱。
银元与银钱都是圆形的,不过银元是一块圆银饼,而银钱则是外圆内有方孔。两种大额货币都有很鲜明的防伪方式,比如银元能够像大洋一般一吹就发出独特的响声。
而银钱比银元看起来要厚,不过表面上的图案都是采用凹刻的方式。可以直接窥见币内的含银量,以及官造的光滑纯粹手感尤为明显。
朝廷一下子推出的三种货币,深受长安百姓的喜爱。不少人都主动到新开的银行去以铜钱来兑换,好在铸币监储备充足,没有造成兑换钱荒的尴尬。
其中秦陇商会中的翘楚张家以及秦家等大商家都纷纷改用银钱发工资,用银元去结算账目。这都给了老百姓信心,放心大胆把钱花出去,不要刻意收藏囤积。
一些早已研究过关中通货膨胀的‘专家’们,早前上跳下窜忧国忧民。但见到铜钱贬值社会影响不大的局面,纷纷偃旗息鼓了下来。
“哈哈,话说这次杨瓒满打满算趁着新币发行初期的不稳来弹劾兄长,不成大失所望,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尚书令公房,郎中士孙祥玩弄着手中的银币,对正在批阅公文的士孙瑞笑着说道。
士孙瑞嘴角也翘起了一丝弧度,蘸了蘸墨水:“为兄早就说过杨良玉是痴心妄想,既然天子敢于在外出期间推行银币,自然有把握控制住局面的能力。杨良玉越是不识时务,只会招来天子的厌恶...”
士孙祥点点头,似懂非懂。他只知道想要坑自己大哥的人吃瘪,是一件令人高兴的好事。
“这不,天子今早发来诏令,命杨良玉出知南京宛州府。”士孙瑞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文书。
士孙祥听闻,顿时喜形于色。随即想起了什么,半眯着眼睛:“既然如此,大哥何不将其党羽尽数遣送出关?”
既然出了中枢任官,就不多不少都有点贬谪的意思。按照官场上的说法,那就等于失了势,即使对头士孙瑞要清算也没有人会替他鸣冤。
“不!恰恰相反,为兄要正式向天子推举周奂为新任刑部尚书,还要给其党羽升官转要职...”
“可是...兄长,机不可失啊!”士孙祥当即就急眼了,真想淋这个大哥一头冰水清醒一下。
士孙瑞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摆摆手:“证明你未能猜透天子意图!你真以为天子对长安的事浑然不知吗?之所以调杨良玉至南阳,实为天子保存这个首先投靠的人。”
士孙祥依旧不甚明了,眼中疑惑重重类似于懵逼。士孙瑞脸色忽然一沉,有些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你只需切记,凡是都不要随便逆反天子的意向便是!”
“嘿嘿!有大哥在,弟虽愚也不会出事...”士孙祥见兄长气恼,当即抓了抓脑袋傻笑着说道。
“不会才怪,我迟早被你害死!”士孙瑞鼻子一哼,语气中一阵恨铁不成钢。
话间,公房隔音们被敲响,急促的声音尤为刺耳。士孙祥随即也变成了另一个士孙瑞,负手在背板起脸不悦地上前拉起门栓。
只见管家一脸惊慌,当即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一阵。士孙祥越听越是心惊,大冬天里额头冒出了一点点晶莹的汗珠。
远在主位上的士孙瑞瞥见了他们神神化化地样子,不由眉头一皱。随即批起了公文,不作理会。
“滋...砰!”厚厚的隔音门再度被关上,士孙祥转过身来,脸的表情如丧考妣。
“大哥,史候...史候他...”
“史候死了就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废物罢了!”士孙瑞见他欲言又止,直接出言冷冷呵斥。
可士孙祥听闻后,当场急得不知所措地抽泣了起来:“...史候他...不见了!”
“哦,不见拉到。”士孙瑞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应道。不过随即双眉齐挑,环目圆睁死死瞪着士孙祥:“你说甚?史候不见了?”
士孙祥被吓得差点晕了过去,自小到大他从未见过大哥这么凶。不过想到事情的紧急以及重大,他又向发软的双脚灌注了几分力量。
“正是!今早看守一时大意,竟让史候翻墙逃脱了!大哥放心,小弟立即去请董国舅派兵全城搜捕!”说完,士孙祥第一次当机立断地转过身去。
士孙瑞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听闻士孙祥要高调搜查,差点气得当场吐血。
“反了你!快回来!”他的声音近乎于咆哮,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了士孙祥,气愤地一巴掌盖过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士孙祥中年发福的脸上顿时升起了五指大印。这一把打得他天旋地转,脑袋一片空白。
士孙瑞刮下去就后悔了,不过却因此而冷静了下来。
“阿弟;不要惊动京兆府或者羽林军,立即派力家丁甚至动用细作队,不惜一切代价将史候找回!必要时...”说着,士孙瑞半眯着眼睛,手掌在喉咙划了划。
士孙祥重重地点点头,当即开门而去。
士孙瑞看着对方退出,方才回到主位上无礼地瘫坐在靠背椅上,长叹了一口气。
心中却是既悔又恨,恨自己野心膨胀。明知不可能还留着祸患,没有一刀将那小子给剁了。
...
章台街上,皇甫嵩正骑着战马往尚冠里而去。他现在还是参知政事,平时开会到场以及到军营去指点一下训练,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干。
这不,刚收到还领关内道经略使杨瓒的邀请,他便立即出门了。
“义真兄!”
当他来到杨府门前将马交给家丁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在呼唤。他稍稍扭头回顾,只见老友朱儁以及马日磾、黄琬都在。
“额...公等皆是前来拜访杨经略?”
“正是!”众老头纷纷点头,感到非常巧合。不过想到杨瓒即将出知南京,或许是来喝践行酒的。
皇甫嵩也加入了其中,一众老头你一言我一语来到了门口。杨瓒开大门亲自将他们迎了进去,显得热情无比。
大厅内,皇甫嵩等人纷纷落座。杨瓒不敢高居首位,和大家一同对坐。众人寒暄间,好酒好菜不断奉上。
皇甫嵩首先举起耳杯,米酒香气扑鼻而来。“嵩且来敬经略一杯,预祝经略一路顺风!”
杨瓒当即答谢,与之对敬一饮而尽。随即止住了跟着敬酒的朱儁等人,长叹了一口气。
“在我等昔日开怀畅饮之际,谁又能想到,先帝竟然在畜圈之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杨瓒痛心疾首,伤感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额...”在场众人闻言张口结舌,不明所以。还以为杨瓒喝醉,暗暗给周奂打颜色。
就在这时,屏风中却忽然走出了一个瘦骨如柴的青年。泼发垢面衣衫褴褛,比起街边的丐帮信众还要狼狈。
可就是这个一个仪态不堪的人,却令几个元老重臣都为之震惊。
皇甫嵩死死盯着青年,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手臂缓缓抬起,手指颤抖地指着对方:
“先...先帝?”
“不错,朕就是刘辨!” 三国之七雄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