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今天难得的热闹非常,会客大厅时不时传来欢笑声。原因无他,蔡邕的准女婿从河东远道而来,自然要接风洗尘一番。
虽然卫仲道这次没有带来一分钱,但却是有一腔娶妻精神。蔡府上至蔡邕,下至家丁等各界人士,纷纷热情相迎接。
蔡邕为人一诺千金,越老越发固执。当年他和卫仲道的死鬼老子约定的娃娃亲,一直想要尽快履行。因为他家闺女蔡琰已经十六岁了,再不嫁出去会被人笑话他歧视卫家的。
所以这次卫仲道的到来,可谓是恰到好处。老爷子老怀大畅,岳父见女婿口水喋喋啼。蔡邕并没有儿子,女儿的婚事就是他唯一的牵挂。
所以蔡琰之前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因为她知道父亲是个大孝子,也讨厌不孝女。曹娥碑,就是最好的明证。
卫仲道来到了蔡府后,也没有真像刚才说的那样向蔡邕退婚。现在他卫家正值困难之际,无论如何也得把蔡琰娶回去替家族压压阵脚。至于蔡琰,出嫁从夫,回到河东以后怎么处置还不是他说了算?
蔡邕以及他的门徒与卫仲道杯来盏往,席间谈笑风生。
“仲道,卫家如今境况如何?”酒至半酣,蔡邕眨了眨老花眼忽然问道。
卫仲道心头一跳,暗叫一声不好。他卫家年初因为同范家一起走私平价关内盐过冀州,被人告发了。
此事两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家中老小。但族人却丢官弃爵者无数,家势因此而一蹶不振。不惜一切重振卫家,是族中长辈这次交给他的任务。
但卫仲道因为害怕家门堕落的缘故被人看不起,一路上他都自报司马家。不过在蔡邕这里是不可能故技重施的,所以只得再次说谎。
“额劳岳父大人挂心,卫家家业泰然官运亨通!”
卫仲道脸都不红,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是在座之人,特别是关注时事的王粲、阮瑀,这两个蔡邕得意弟子闻言当即眉头一皱。
“哈哈,好啊!”喝了两杯有些醉意的蔡邕却是没有多加细想,大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一旁的管家招招手。
“去让文姬来,待老夫好生招待仲道!”
管家闻言,当即依令而行。
“岳父大人莫须客气,文姬尚未出阁,大庭广众下现身恐有不妥”卫仲道假意推辞,仿佛刚才想要强来的那个人不是他。心中却是大骂蔡邕老匹夫太随便,难怪女儿被人拐了尤不自知。
卫仲道此话一出顿时令蔡邕更加满意,大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此处皆乃自家人。文姬也是时常思念仲道不得”
“咳!先生不胜酒力,还望公子勿怪。”王粲见蔡邕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当即出来解释道。
卫仲道刚想说无妨,门口处却传来一阵骚动。刚才的那个去叫蔡琰的管家去而复返,神色惊慌着急。
“老爷,大事不好啦!小姐刚从外面回府,却在门前晕厥...”
厅内众人一片哗然,蔡邕喝到口中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卫仲道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惊悸,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承认在外面见过蔡琰!
“琰儿在何处?”蔡邕忧女心切,顾不得形象站起来抓着管家的衣袖,一脸焦急。
“已抬进司閽室!”管家倒也是见过风浪的人,虽然事发紧急却是没有乱了分寸。从他命下人抬蔡琰进司閽室而不是闺房,便可见一斑!
蔡邕却是没心情计较这些,告罪一番后匆匆向大门而去。王粲等为人弟子当然不能对小师妹坐视不理,大家都一窝蜂地涌向司閽室。
“琰儿...你可莫要吓爹爹啊!”
卫仲道离司閽室还是上十步,便听闻了蔡邕悲切的呼声。还以为蔡琰急病而死,连忙放缓脚步,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阮瑀因为肥胖的缘故跑的比较慢,所以负责殿后。但也差点和利用档位制动的前车卫仲道发生追尾,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往左打了半圈方向,扭转水缸腰成功超车。
回头一瞥,对这个姑爷的迟疑态度略感不喜。
卫仲道置若罔闻,缓步最后一个来到门口。司閽室的怪味令他抿嘴皱眉,偏头稍稍内窥。见榻上的蔡琰仿佛脸无血色,第一反应就是尽快离开。
“姑爷...”
卫仲道刚转身,却见歪瓜裂枣一般的司閽露着恶心的笑脸。他心知开溜是不能了,而进去又怕触霉。他已经报了明年的州解试,碰到不干净东西怕无缘科举!
“仲道!”
终于,里面传来了蔡邕不悦的呼唤声。卫仲道心中暗骂自家死鬼老子,给自己订了一个丧门星的婚事!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老家医把着脉络眉头紧皱,气氛压抑异常。卫仲道就感觉自己身在令堂,周围都是哀憾的死者家属,而这都与他无关。
良久,老家医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
“额...博士,小姐脉象正常。至于因何昏迷不醒,老夫也寻不出病因...”老家医面对众目睽睽,也只能摊摊手无奈道。
“老五,你也敷衍老夫吗?”蔡邕沉下脸,明显不是很相信。
“博士言重,老夫当真是无能为力...”
“唉...当真可惜!”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卫仲道见家医和蔡邕的对话,心知蔡琰是得了什么怪病没救了。看着花容月貌的未婚妻,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的话音虽小,王粲却是听在耳里。他当即剑眉一皱,对卫仲道的好感直线下滑。
蔡邕脸色煞白,以为自己的女儿没救了,当众掩面而哭。
榻上的蔡琰,忽然睫毛一动。被一直观察着她的王粲所察觉,当即用手一指:“先生,师妹有知觉!”
...
蔡府侧边的无人小巷里,刘协正对着一盘好不容易弄来清水化妆。
对,是化妆。易容对于刘协这种在后世见惯了搧灰女的老司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不一会,刘协便描画涂抹完毕,转过身来。
帮忙看风的座山雕偏头稍稍一瞥,见一陌生人忽然出现。他大惊之下当即退后一步拔出大刀,指着对方大喝:“你是何人,我家公子呢?”
“是我!”刘协背起一个医用木箱,没好气地说道。
座山雕听闻声音,方才知道这个陌生人正是刘协。
刘协没有在拖沓,连几乎日夜想对的座山雕都认不出,别人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他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一副邋遢道士的模样。
座山雕也不习惯地抓了抓头上的假发,这是从终南山的尼姑庵偷来的,还带着淡淡的芳香。
话说蔡琰终究是孝女,见不得父亲伤心。快速思虑一番后还是睁开了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顶上横梁,没有一丝生气。实则是用眼角,留意着老父亲。
蔡邕却是不管那么多,见女儿醒来当场乐坏了,一把抓住蔡琰的手。
“琰儿,你总算是醒来...”
蔡琰见父亲老泪纵横,既自责又有些后悔。但趁着手被摇动之际看见角落冷眼旁观的卫仲道,顿时狠下了心来。刚才或许是久未相见有些误会,但现在总算看清就此人的品性!
趋炎附势,色厉内荏,贪婪好色...
女人在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中就会有一万个厌恶的理由。
“父亲...女儿的...的吉日可...可曾择好了...了?”蔡琰学着刘协教她的方式,有气无力地拽着蔡邕的手。
“嗯,正月初十...不,明天!”蔡邕早已选好了日子,被问到自然脱口而出。不过随即想起了什么,又改口道。
卫仲道却是勃然变色,这是让他和一个将死之人洞房吗?这怎么可能?
想要搂着一个人睡,醒来发现对方已经僵硬多时还抱着自己,这得多吓人?卫仲道倒抽一口冷气,一阵毛骨悚然。
“不,我明年还要考礼部试,绝不能娶死人过门!”心中抗拒惊恐之下,卫仲道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静,死一般的寂静。
室内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保持着惊愕的表情只剩下呼吸声可闻。
“你说甚?谁是死人?”王粲首先反应了过来,转过身来指着卫仲道的鼻尖大声质问。阮瑀则是直接丢弃了眼镜和斯文,掠起衣袖一把将瘦弱的卫仲道提起。
卫仲道自我感觉蔡家人要逼婚,当即也以狰狞的脸孔想对。“那贱人是也,汝即便杀了我,亦不娶!”
王粲回头瞥了一眼,见师傅蔡邕神情失落,不由怒火中烧。也跟着捋起衣袖,一拳砸向卫仲道。
“我废了你!”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
#####今天无邪有点忙,然后现在才赶出稿子来。手残党,新手的硬伤,实在抱歉... 三国之七雄归汉